第三十九章 許盛瑜
第三十九章 許盛瑜
慶安伯府的車馬整齊排列在府門之外,以老夫人的車馬為首,下人們正替自家主子裝載東西。
陸青玥自顧抱著自己的食盒上馬車,沒看見陸南尋的身影,她還踩在高凳上看了會兒,發現陸南尋正在不遠處同父親說話之後,這才撩起簾子坐了進去。
此番出門白靈沅是老夫人私心帶上的,老夫人還單獨給她備了一輛馬車,就跟在陸青玥的馬車後麵,雖隻小小的,可自己獨乘,意義終歸是不一樣的。
臨近快啟程的時候,才見林清容攙扶著陸辰安步伐艱緩的從府裏出來。
車馬周遭亂哄哄的,下人們都紛紛給兩人行禮問安,林清容扶著陸辰安往老夫人的車馬邊問安,隔著車簾,老夫人關切的問了幾句後,便讓林清容快些攙扶陸辰安上馬車歇息。
幾人說話的這片刻功夫,後麵的馬車簾子幾乎全都撩了起來看這邊的動靜。
林清容抬眸略略掃了一眼,人都坐在馬車裏,看不真切,不過不用看也曉得各人的心思,她隻管攙扶好陸辰安便是了。
表演身體不好屬實是個技術活,陸辰安把這門技術拿捏得爐火純青、恰到好處,要不是那日從陸辰安嘴裏把真話撬了出來,又日日見著麵,恐怕連林清容都會以為,他真是被打得去了半條命了。
等兩人都坐進馬車裏落下簾子,起行的聲音傳來,馬車隊伍緩緩起行後,陸辰安才鬆口氣,一掃方才那副孱弱模樣,隻慵懶的靠在軟枕上養神。
林清容盯著他看,心想這演技……要真想騙她什麽,可不跟逗三歲小孩兒似的麽。
察覺到林清容的視線,陸辰安沒睜眼,輕聲道:“歇會兒吧,且要好一會兒呢。”
林清容趕忙挪開視線,應了一聲後,自顧自的朝外頭的光景看去。
為顧及老夫人,車馬都行得很緩慢,出了皇城城門之後,周遭的風景便都差不了多少,林清容看了會兒便也覺得困倦,陸辰安體貼的幫她推了推軟枕,沒一會兒林清容便趴著睡過去了。
等被外頭的聲響吵醒的時候,林清容發現坐著的馬車已經停下來了,她扭頭撩起窗簾看了一眼,不遠處拉開的圍帳看不見頭尾,裏間搭起來的敞篷坐席已經坐了不少人,寬闊場地裏,少年少女們熱情縱馬,放聲笑鬧,長輩們大都聚在一塊兒說話,哪怕是這般遠遠看著,也能感受到這份熱鬧了。
慶安伯府的馬車掛著府牌,早已經有嘉熙郡主府的下人候著引路,林清容攙扶陸辰安下馬車,也跟上老夫人等人的腳步,一入圍帳之中,立刻便有相熟的貴人上前笑著問老夫人安。
陸青玥和陸南尋是早有好友等著的,回了長輩的話,便都各自離開了,陸淼與陳氏同樣很快被人招呼了去,等老夫人入席坐下時,跟在身邊的便隻有陸垚白靈沅及陸辰安林清容幾人了。
老夫人轉臉看一眼林清容,方才他們來問安的時候,自己一門心思都落在了陸辰安這裏,沒怎麽細看林清容今日的裝扮,這會兒細瞧林清容頭上並不繁重的珠翠時,才覺得看著有些眼熟。
隻是如今上了年紀,覺得眼熟卻又說不上來,是以老夫人看了會兒便作罷,輕聲對陸垚道:“老二,你也去吧,我這裏有靈沅陪著,無妨的。”
陸垚沉吟片刻,又同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後才站起身來行禮,他素來沉醉詩書賞玩之物,在皇城中自然也有些誌趣相投說得上話來的人的。
等陸垚離開之後,又有不少夫人前來同老夫人敘話,看得出對老夫人很是敬重,連帶著對老夫人身邊的白靈沅也多有讚賞,隻是每來一人,總免不得也要和陸辰安林清容兩人客套兩句,再一看陸辰安這臉色,人人都得驚訝一番,詢問個緣由一二。
老夫人久經這樣的場麵,自然是應對得體,淺提了一句當年陸辰安離京是去養病的,大家也就都心知肚明的含糊過去,倒也沒人真的要來深究旁人家宅子裏的細微之事。
更何況,當年陸辰安身體不好病重離京的事許多人都是多少知道一點的,問過的夫人們大都會再笑著說幾句年輕人遲早是能將養回來的客套話,隨後便不再將話題落在陸辰安和林清容身上,反倒是說白靈沅還多了些。
林清容樂得跟在陸辰安身邊躲清閑,旁人不來打擾陸辰安,更不會來打擾她,兩人有老夫人坐鎮庇護著,那些個想上前來看林清容熱鬧的小輩也不敢貿然靠近。
朝歌坐在林清容旁邊給她剝新春的貢橘,據說這些都是宮裏賞下來的,清甜得很,林清容一手顧著自己,一手顧著陸辰安,眼睛幾乎黏在外頭的大場地上。
嘉熙郡主辦的馬球會就是不一樣,光是貪嘴吃東西的這會兒功夫,場上比試的人都已經換了兩隊了,嘉熙郡主的獎賞之物一聲聲的在場上回響,林清容隔得遠看不清楚,但光是聽上場少年少女們的呼聲,都知道是極好的東西。
正專心看著,老夫人跟前突然響起位少年的問安聲,林清容轉眸看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先望向了陸辰安,陸辰安也正看著她,兩人視線相觸,隨後才朝著問安聲那方看過去。
老夫人身邊坐了位氣質雅致的夫人,正一臉驕傲滿意的看著站在台階下的少年。
倒是陸辰安看了一眼那少年後便有些無語的抬起手撐住了自己的半邊臉,緊皺眉頭連連招手讓柳沉往自己這邊靠來擋一擋。
那方老夫人笑著同那雅致夫人道:“盛瑜倒是一年比一年健壯標致了,如今是大人了,瞧這個頭,同他爹一般。”
許盛瑜聽老夫人這般誇讚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兩聲,隨後他的視線便朝正想法子遮擋自己的陸辰安這邊看來,瞧見陸辰安,許盛瑜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辰安哥!”
陸辰安身形一僵,知道自己現下這舉動純粹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默了片刻後,陸辰安擺擺手示意柳沉退後,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後,才轉臉敷衍的對許盛瑜扯了扯嘴角:“許兄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