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拆遷和居民安置,不足以成為董菁來的理由。
沃爾沃裏,董菁有些懶散的麵容,好像剛才說的正事隻是打個招呼,真正目的還未開口。
沈浪能看出三分,卻也沒提這個話題。因為這可能涉及到,近年來東南沿海甚至國內一次最大的商業運作,即是江陵一汽製造廠的融資。
董菁走後,沈浪繼續回辦公室小憩,至於環保設備方麵,則有工程部王友良負責。據悉,由江陵商會從中介紹,在城南區海堂灣上一批國外進口的工程裝備,屆時以大型柴油機器為燃料的挖掘機將會淘汰一批。而原材料水泥白灰等,也將試用每噸貴五毛錢的環保材料。
朦朧中,沈浪覺得辦公室裏有人小聲說話似的,剛好口幹,眯著眼說:“美女,茶。”
“哦。”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
沈浪睜開眼睛一看,才知道不是馮蕊,而是觀塘村的王曉梅。
王曉梅紅著臉給沈浪倒茶,上衣還淩亂著,沙發上放著一個嬰兒,似乎剛吃完奶。
“哦,王姐來了,什麽時候到的。”
“來一個多小時了,馮秘書說您在休息,讓我等你睡好午覺。”
沈浪喝了一大口涼茶,說:“有事嗎?”
“我媽不見了。”
“不見了?”沈浪一愣,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昨天晚上,就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以為去鄰居家聊天,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
沈浪蹭的站了起來,這女兒當的真糊塗啊,媽沒了現在才來說。
“嗬嗬,怎麽想到來我這裏找你媽。”
“鄰居說昨晚看見我媽買菜去跟人家吵架了,我就去單位問,他們說已經解決完了,昨晚她就回來了。”
沈浪見責怪她也沒用,放下杯子,拿上車鑰匙。
“王姐,你先回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這麽大熱天的,當心孩子中暑。”
“哦。”
沈浪表麵上讓她回去,心底已經初步確認了王素芬的所在。
喬德龍當年的連環殺人案中,隻有王素芬是目擊者,恐怕是那天自己和孫靜靜去找他,引起喬德龍的懷疑了。
二十分鍾後,沈浪來到城南單位,馬領導也去參加今天城南的環境報告會。
悶熱的午後,沈浪剛進單位,就覺得進了一個冰窖一樣,空調開得度數至少在二十度以下。沈浪心裏暗自嘲諷道,口口聲聲盯著海堂灣節能減排,單位才幾個人,空調居然開得這麽低。
“找誰?”辦公桌裏,一個昏昏欲睡的女民儆說。
“王素芬。”
“什麽王素芬,還白素貞呢,沒有。”女儆不耐煩地說。
沈浪拿起空調遙控器,將空調關掉。
肥胖的女民儆氣惱的坐起來,看見眼前是沈浪,沒有繼續擺著她那張臉,畢竟有錢人的律師都很多,隨便投訴一個瀆職就夠自己受的。
“昨晚誰執勤,你們領導呢?”
“領導開會去了,昨晚……我查一下。”
“幫忙把昨晚六點鍾後的執勤民儆叫來。”
肥胖女儆查了一下,把電話打過去,沒過十分鍾,一高一瘦兩個民儆哈欠連天的來了。
沈浪問:“昨晚你們執勤?王素芬呢。”
“哪個王素芬?”
沈浪哼道:“海堂灣觀塘村的王素芬,據說是菜市場和菜販子吵架的那位。”
“哦,你說她呀。隻是普通民事糾紛,批評了幾句,讓他們走了。”高個兒說。
“是嗎?”沈浪狐疑的問。
瘦子民儆說:“你是在懷疑我們的辦案能力嗎。”
“千萬別讓我知道她還在單位裏,不然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沈浪說完,轉身要去審訊室那邊。
瘦子看了眼高個兒,說:“大劉,昨晚昨晚筆錄,王素芬和菜販子確實走了沒有?”
“不知道啊,我尿急,處理完後,我就去廁所了,不是你最後走的嗎。”
“瞎說,我看沒啥事,根本沒注意。”
“我也沒注意,不就是個吵架嗎。”
沈浪冷冷的看著兩人打馬虎眼,說:“哪間審訊室,帶我去看看。”
兩人跟肥胖女要了箱子鑰匙,從櫃子裏又找出一把審訊室鑰匙來,這才帶著沈浪去昨晚處理糾紛的審訊室。
嘎啦啦!審訊室鐵門推開,兩個民儆的麵色就變了。
高個兒從昏睡中猛然驚醒,驚訝的看著審訊桌下。而瘦子捂著嘴,呼吸急促起來,眼睛瞪得很大。
隻見,審訊桌下,一個女人麵色慘白的窩在裏麵,居然就是昨晚吵架的那位買菜大媽,也正是沈浪找的王素芬。
沈浪皺了皺眉頭,把王素芬拖出來,人已經死了一晚,四肢僵硬蜷曲著,掰都掰不開。
“死,死,死了?”瘦子道。
“不可能,怎麽回事!”高個兒也傻了。
沈浪在王素芬蜷縮成一團的脖頸處,發現一道明顯的勒痕。
頓時,審訊室裏的氣氛冰冷起來,兩個民儆的心砰砰的跳。
“不是說走了嗎?你們倆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沈浪淡淡的問。
“不不不知道啊……”瘦子結巴道。
“我們做完筆錄就讓他們走了,誰知道這樣。她在桌子底下幹什麽,藏貓貓憋死了……”高個兒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沈浪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盯著他問:“你告訴我藏貓貓會死人嗎。”
“不,不會。”高個兒臉色嚇得比死人都白。
“會不會有什麽突發性心髒病什麽的……”瘦子試探的說。
沈浪輕哼了一聲,坐在審訊桌上點了根煙。
一高一瘦兩人呆若木雞,愣愣的看著死人。
“說吧,昨晚到底怎麽一回事。”沈浪說。
瘦子都快哭了,一著急跟沈浪說了實話。
“沈總,我們真不知道。昨晚菜販子和這女的來,女的要告菜販子打人,菜販子說她偷魚。我們以為這種小案子是常有的事,批評幾句,就就……”
“就什麽了。”
“我們同事過生日,在門口的菜館裏吃飯,我們倆著急過去,就沒注意他們,以為事情處理完了,他們自己會走……”
沈浪說:“也就是說根本也沒做什麽筆錄是嗎。”
“是。”
沈浪一支煙抽完,從桌子上跳下來。
“嗬嗬,自己惹得麻煩自己處理,趕緊立案吧,告訴法醫,脖子上有勒痕。”
瘦子忙說:“我這就給馬領導打電話。”
“你糊塗啊,馬領導今天在區裏開會。”
沈浪說:“不用你們提醒,我親自去找他,你們倆把死者先安頓了吧。”
沈浪表現的越是平靜,就越是憤怒,思考這件事,離開單位,居然忘了開車,徒步走了兩站地。
今天城南環境報告會在城南康泰酒店召開,康泰酒店不接受普通人員住宿,是城區開會,大宗商務洽談的地方,也負責區裏接待外賓。
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康泰酒店。”
司機回頭看了沈浪一眼,“哥們兒,大中午的還去上仿啊?”
“不是上仿,是上墳。”沈浪說。[王素芬之死]
司機撲哧的笑了,無奈的開著車,“小夥子,你在哪兒上班麽?”
“不是,一個熟人在那裏。”
“嗬嗬,我估計你朋友這兩天也比較忙,這不,區裏開環保會,前兩天還接待外賓呢。對了小夥子,你朋友幹啥的。”司機嘮叨著說。
沈浪輕笑著說:“馬領導知道嗎?”
“肯定知道啊,單位領導誰不認識,咦?他真是你朋友嗎?”
倆人說話間到了康泰酒店門口,沈浪給了車費,夾著煙朝裏麵走去,剛到門口,兩個保安就給攔住了。
“站住,請出示通行證。”
沈浪朝院裏的大樓看去,大院裏停滿了車,八層階梯式的台階,每一階都鋪著紅地毯,來來往往上上下下的人行色匆匆,畢竟今天市裏的商會的人也在開會。
“請出示通行證。”一個保安伸手重複道。
沈浪眉頭一皺,說:“我進去找馬領導有急事。”
“急事?現在就算是天大的急事,也沒有現在馬領導急,有什麽事改天再來。”保安說。
沈浪無奈的聳聳肩膀,低聲說:“有人要襲擊商會領導,他們應該就在裏麵開會吧,我知道內情,你不放我進去,出了事,你擔得起責任麽?”
“啊?”保安張大了嘴巴說不上話來,“真的?”
“不然我怎麽知道商會在裏麵開會,是馬領導吩咐我來的。”沈浪若有其事的說。
“那好,你跟我進來。”一個保安揮手,叫過來另外一個執勤的保安,“我帶他去保安科,你注意一下來往車輛,任何人不得放行。”
保安這才帶著沈浪進了康泰酒店,八層階梯式台階以上是大樓,下麵停車場一側是保安科,剛到門口,保安喊了聲報告,隨後準備開門,對身後的沈浪說,“有什麽情況和……”
保安一回頭,剛才沈浪還跟在身後,怎麽眨眼功夫不見了,頓時急的滿頭虛汗。今天市裏省裏都在城南開會,萬一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什麽事?”保安領導從科室裏走了出來。
保安結結巴巴的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包括沈浪混進來就不見了的奇聞。
“什麽!”領導勃然大怒,但現在不是質問下屬的時候,壓著怒火說,“搜,不管他是幹什麽的,一定要給我搜出來!”
科室裏還有許多安保人員,甚至也有城南單位民儆協助執勤,今天哪怕是打碎一個暖瓶,都是夠記過的重大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