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
知道沈浪是自己來的後,眾人都放了心,幾個大小夥子把他圍起來。
沈浪倚坐在電腦桌上,連忙擺手,笑道:“接下來,你們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殺人我們不敢,但是給你點顏色看看,還是可以的。”關門的女孩兒說。
沈浪瞟了眼這十幾個人,胖的胖瘦的瘦,終日坐在電腦前缺乏運動,典型的營養不良,哪有一個適合打架的。
“放心,我要想對你們不利,坐在這裏的人還會是我嗎。”
“你想幹什麽?”藍背心似乎是這夥人的領導。
“你們接的這筆刷帖生意,一共賺了多少?”沈浪問。
藍背心皺了皺眉頭,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也對,各行各業都有各自的職業操守,那麽我再問得直接一點,雇傭你們網上發帖的楊桃,給了你們多少好處?”
藍背心愣了一下,知道這件事徹底敗露,不過他也感覺到沈浪沒打算拿他們怎麽樣,不然直接報警,他也不用親自來了。
“給我們轉賬的人確實叫楊桃,詆毀海堂灣和沈老板的稿子,全是她給的,我們隻負責二十四小時頂帖和轉載。”
“具體點。”沈浪拿出煙扔給他。
“一條有效評論三毛錢,以江陵19樓論壇為例,我們四十台電腦,總計掛了近一萬個注冊用戶。而每轉載到其他網站並做火一個帖子,她額外付給我們十塊。”
藍背心說著,瞅了眼身後的女孩兒:“到現在為止,咱們發了多少貼?”
“三千多個貼子,占領了兩百多個論壇網站的首頁。”女孩說。
沈浪粗算一下,說:“也就是說,你們賺了十萬塊是嗎?”
“差不多,不過還要去除購買防越獄軟件,以及我們這幾天裏的生活費,每個人能分五千塊錢左右。”
“嗬嗬,你們也算是高薪階層了。”
這個黑網吧團體刷單隻是一部分收入,還有一部分來源於遊戲代練等,月薪過萬雖然可以達到,但付出的卻是毫無生活規律可言的機械工作。網吧租用的服務器和二十兆光纖網速是一座大山,讓他們這些起初有誌創業的青年,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成為日漸頹廢的三毛水軍。
沈浪歎了口氣,說:“十萬塊,區區這十萬塊就能讓海堂灣幾十億的工程暫停,陷入輿論的風口浪尖,不得不說你們有點本事。這樣吧,楊桃支付你們多少錢,我出她開價的十倍。”
藍背心眼前一亮,隨後說:“帖子已經發布到網上,即使你給我再多的錢,我們充其量隻能停止頂帖和轉載,可是關於你們的負麵消息已經無法挽回。”
“十倍確實不多,一百萬而已,不過我說的是美金。我不想再聽到你說不可能。”
“一百萬美金!”
“六百多萬耶!”女孩兒驚呼道。
這項任務完成後,這間黑網吧裏每人分到五千塊,而沈浪出的價格是,每人到手五十萬,這種誘惑足以讓他們豁出去拚一把。
“你需要我們做什麽?提前說好了,冒險的事我們可不敢做。”
沈浪笑道:“很簡單,全力消除負麵影響,取而代之,把公益環保協會雇傭你們水軍,抹黑開發商的事情澄清交代,並且同樣把帖子做火。”
“啊!你要我們抹黑公益協會?”
“放心大膽的去公開,回頭我會派人給你們提供相關資料。還有一件事,替我查到楊桃在網絡上的私人昵稱和履曆資料,涉及到的方麵越全麵越好。”
沈浪知道,公益紀錄片的導演唐浩很不好查,他身邊的女人才是弱點,那張炫富女的照片很像她,如果能順藤摸瓜,相信這個公益小組沒有一個人能是幹淨的。
交代完後,沈浪回到海堂灣,開了一張支票交給賈大寶,讓他去下河口網吧負責跟這件事。
網絡上有人曾經開玩笑,這個世界可以是你的,也可以是我的,最終會是技術宅的。
江陵最具影響力的網絡社區論壇,江陵19樓一夜之間換了風水,白天還是鋪天蓋地詆毀海堂灣和開發商的帖子,消失的消失,封貼的封貼。
即便是少數被網友熱議的帖子中,也躥出大批的聲音解釋真相,漂白了海堂灣。而一個話題的結束,是因為另一個更大的話題正在如雨後春筍版掘起。
網絡社區的戰場轉變,江陵十九樓經濟板塊的版主直接發帖聲明,關於抹黑海堂灣的真相是因為某民間公益組織的居心叵測,據知情人士交代,公益人士雇傭網絡水軍討伐海堂灣,現在水軍因為涉案造謠被網警抓捕歸案。
一時間,市民的關注焦點從海堂灣,轉移到某民間公益組織上來。
天將破曉,海堂灣總部高級董事會臨時召開。
“這才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錢育森欣喜道。
“工程部那邊可以開工了吧,沒耽擱一天,損失的工程費用可是以百萬計算。”王友良則憂心忡忡的說。
馬學軍說:“風聲太緊,何苦淌這條渾水,耽擱半個月不過才一千五百萬而已,嗬嗬,少一些吃裏扒外,這些錢根本不算什麽。”
“馬總,你夾槍帶棒的什麽意思?”王友良哼道。
“什麽意思自己清楚,都是明白人不用裝傻充愣。”
因為觀塘拆遷,拆遷部主任楊炫中飽私囊貪汙兩千多萬,而楊炫又是王友良的外甥,被沈浪送進了監獄,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
這段時間,海堂灣又在籌謀收購喬村。喬德龍便私底下串聯海堂灣股東王友良,想借機提高喬村地價,在董事會投票中,最關鍵的一票就是中立的白公梓,他也投了反對票,董事會才否決了追加喬村收購價的決議。
沈浪抿了口茶,淡笑道:“馬總說的也有道理,工程還是暫停吧,最近的工作分成三個方麵。”
“沈總說說都哪幾個方麵。”白公梓說,他既不是沈浪一派,也不是錢育森一派。
“首先,維護海堂灣社會民意,維穩工程質量監督,做好準備,迎接環境公益協會的調查取證。其次,錢大少耗資一億的宣傳片也該進入推廣階段了吧,當然要趁熱打鐵。最後,就是喬村收購的問題,三億的價格,我還是堅持不追加投資,我話說完,誰有意見。”
錢育森還是一副老練沉穩的模樣,笑道:“環境和公益這檔子事,著實給我們提了個醒。海堂灣絕對會是一個以第三產業為支撐的新城區,沒辦法了,隻能再讓房地產這一環再賠一些利潤,房產賠了,社會效益才能上來,隻有民意反彈到我們這邊,才會在未來城區發展中站穩腳跟。”
散會後,沈浪躺在辦公椅上沉思,另一邊的馬學軍也在吸煙。
如今的董事會形同虛設,誰不是在中飽私囊,包括沈浪在內也在預謀。一個集團內部最大的矛盾,永遠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內部的派係林立。
五個股東,如同木桶的五塊木板,經過共同的努力,終於盛滿了清水,可是這五塊木板隻要有一塊撤離,整桶水就會灑。這也是董事會表麵上還很團結的原因。
沈浪喝幹一壺茶後,沒有和朋友打招呼,拿上車鑰匙沉默的離開。
“去哪兒?”馬學軍問。
“喬村。”
“喬德龍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什麽事?”
“你懂我在說什麽,沈浪你太小瞧我的耳目了,楚霸天走私的五輛豪車,安琪兒那輛在郭局那,保時捷在喬德龍那,現在似乎被他藏起來了。”馬學軍說。
沈浪見瞞不住,隻好說:“既然你知道,就別攙和任何喬村事務。”
這已經不單單是房地產拆遷,以及喬德龍漁業協會內幕的問題,大批量提純毒品入境,現在五分之二浮出水麵,其中還牽連了安琪兒和馬學軍。
沈浪不想讓馬學軍知道的原因就在於此,馬學軍緬三角雇傭兵出身,底子不幹淨,雖然沒參與販毒,但他曾經和楚霸天的關係是脫離不開的。
萬一馬學軍協助了沈浪,喬德龍等另外四輛走私車主就會咬出馬學軍。
馬學軍雙腿搭在會議桌上,閉著眼睛說:“你先處理喬德龍吧,第三輛車,嗬嗬,我已經替你找到了。”
沈浪會心一笑,要知道每輛車內的毒品容量,足以供給一個國際化大城市幾年內的產出,每挖掘出一輛楚霸天遺留的走私車,就會相應的引出一個犯罪團體。
沈浪知道,喬德龍[]已經到了不得不除掉的地步,解決喬村的問題,沈浪的入手點劍走偏鋒選擇在喬村隔壁的觀塘村。
沈浪開車拐出海堂灣輔路,誰知剛上水泥公路,就看見路邊站著一個人。
沈浪副駕駛車門,微笑問道:“等多久了?”
“你答應我的事,還沒有兌現承諾。”車外的美女不客氣的坐上來。
灰色齊膝短裙,淺藍色短袖,隨意的打扮卻難掩孫靜靜的魔鬼身材。
沈浪看著她說:“正好一起去,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父親畢竟是死了這麽多年,你能做的隻能是忍住悲傷,把害死他的真凶揪出來,讓他老人家能含笑九泉。”
“去哪兒?”孫靜靜似乎還沒有解開那條心結,再次麵對沈浪,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兩人的關係。
“觀塘村。”沈浪發動車子後,才說:“唯一的幸存者叫王素芬,很巧,這個老太太隻會對我開誠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