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第一醫院,今天陳夢蝶又不在,沈浪抱著慕容嬅排隊、掛號、擠病房,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慕容嬅才安靜的躺在床上掛葡萄糖。
醫生三令五申的訓斥沈浪,這個男朋友是怎麽當的,家裏再窮也得吃飯啊,你女朋友營養該有多差,低血糖到暈厥。
沈浪點頭哈腰,總算伺候走醫生,順勢坐在病床上。
“花姐,慕容世家這麽拽,怎麽連個私人醫院都沒有呢。”沈浪抱怨道。
慕容嬅歪著吊葡萄糖,唇角滑過一絲狡猾。
沉默了一分鍾,沈浪錯愕的說:“你不會是真有私人醫院吧?”
慕容嬅聳聳肩,毫不掩飾的說:“你又沒問我,是你自己非要沒事找事的。”
“那好啊,我不找事,我先走了,您自己躺著吧哈哈。”
沈浪替她開了病房電視,轉身出了病房。
沈浪前腳剛走,身後就飛來一個靠枕,慕容嬅又氣又惱,但又起不來,張口罵道:“混蛋!居然敢耍我,我說不來,是你自己非要找事……”
過了沒多大會兒,病房裏的牢騷還在繼續,沈浪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
“我不吃你買的東西。”
“嘿嘿,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我說過是給你吃的嗎?”
“哼,那也別在我旁邊吃,看著惡心。”
“哎,是怕饞的受不了,跟我搶著吃吧。”
又是一個枕頭飛了過來。
沈浪輕巧的抓過枕頭,將慕容嬅從病床上扶坐起來,給她墊在後背,慕容嬅象征性的做出個不願意的姿勢,卻沒有勉強。
“你可以選擇讓我喂你吃,或者選擇讓我強迫你吃,選吧,不過花姐是有麵子的人,應該不會又被強迫症吧。”
“憑什麽聽你的!”
“我說過了啊,你可以選擇後者,我這人最講道理。”
說著,沈浪拿了杯熱豆漿,插上吸管放在慕容嬅唇邊。
從麵子上,慕容嬅不想喝,但又怕沈浪硬灌,況且自己確實渴了,賭氣吸了一大口,熱熱的甜甜的,帶著豆製品的清香。
“這是什麽飲料?”慕容嬅看著豆漿說。
“可口可樂,今年新出的牌子。”
慕容嬅哼了一聲,知道他調侃自己,看了標簽才知道是豆漿,卻不是名牌,皺了皺眉頭。
“喝吧,喝不死人。”
慕容嬅並非故意挑品牌,這種總裁人物也不需要名牌來裝襯,隻不過品牌的飲品有質量保障罷了。
沈浪又掰開熱騰騰的豆沙包喂她吃,這些東西對慕容嬅來說也很新奇。
“每天一杯豆漿補鈣的,饅頭或者豆沙包又能補充糖分,早起吃一塊糖,還有,我要是再看見你沒完沒了喝咖啡,就把你那個咖啡爐機砸了。華夏人多好的優良傳統和飲食結構,到您這裏,都給破壞了……”
慕容嬅又是臉色發燒,又是惱羞,她還從不知道沈浪一個男人,真嘮叨起來比女人還煩。
“哼哼,看你不像是保鏢,倒像保姆。”
“保姆?這叫什麽話,咱是保公。”
說話間,慕容嬅兩個豆沙包不知不覺的吃了下去,很奇怪的是,一旦吃飽後,情緒反而不暴躁了。
慕容嬅不介意沈浪坐在病床上吸煙,看著他在那沒素質的吞雲吐霧,在心裏又仔細回味了一遍沈浪這個人。
“沈浪,你在江陵做這麽多事,都是為了錢嗎?”
“我說不是你信嗎,無利不起早。”沈浪也很直接。
“哼,這倒是一句實話,你想賺多少錢呢,一千萬,一億,十億還是百億?”
沈浪深知,即便能夠賺到一百億,依然不能進入慕容世家的法眼。
沈浪笑道:“一百億算得上是富豪了吧,不過在你的信條中,一百億隻是個門檻,成為世家貴族還需要幾代人的傳承對嗎。”
誰知,這一次慕容嬅居然搖了搖頭,說:“我覺得,在沒有任何家族背景的條件下,如果靠一個人的拚搏就能達到一百億的淨資產,這個人已經是貴族了。”
“嗬嗬,這句話我很愛聽,在華夏國幾乎沒有貴族的原因就在於此,所謂的富不過三代。像你們家這樣,能夠傳承兩百多年的世家大族,是需要多少代任的心血維係,包括你在內。”
“因為國人缺乏家族文化信仰和家族傳承。”
這一點,沈浪雖然不喜歡慕容世家,卻不得不承認。窮棒子喜歡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事實上還真的有種。
就算是安琪兒那種二世祖,都知道經營自己的社會關係,更何況兩百多年的世家。
沈浪忽然又想到了博愛,怪道和博愛在一起總覺得有壓力感,原來這種感覺也是與生俱來的,博愛是慕容雪兒的女兒,卻生長在博衛國家中,血液裏流淌的正是她們慕容世家的鮮血。
現實中美女很少見,即便電影明星卸妝後都醜的一逼,可是慕容家這些女人,從穆霏煙開始,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賽一個天才。這也並非巧合,貴族結婚選擇配偶時,無論是外貌品行還是個人素養,都要互相匹配,一個美女一個帥哥,生出的孩子不漂亮的幾率太小了。
沈浪叼著煙來到窗邊,俯視著樓下的街景,沉澱了許久的情緒。
“別嫁給安本相田。”
“沈浪,你的招式也太下三濫了。我知道你和望月水月接觸密切,拒絕安本相田,就等於把望月一族推給我們家。同樣是和鈴木江陵合作,我當然會選擇前景和狀況更好的安本一族了……”
不等慕容嬅說完,沈浪便打斷了她:“這和商業無關,我提醒你,純粹是出於朋友的立場。”
慕容嬅像一隻貓咪似的,縮在被窩裏看窗邊的沈浪,今晚這個男人的背影,再一次讓她產生好奇心理。
當慕容嬅聽到沈浪出言阻止這次和安本一族聯姻時,會有些失落,她覺得沈浪今晚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自己。可是忽然聽到沈浪那句朋友立場後,心情又突然好了許多。
“你這種意見,似乎純粹是對倭國男人的個人分歧吧?”
“隨你怎麽說,別到最後,以你為首的慕容世家被利用了,還要賠上你的一輩子。”
沈浪來到床邊,替她剝了個橘子,緩緩說道:“花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為了挽救家族的沒落獻出自己,做那些無畏的掙紮,跟白癡有什麽區別。”
“我怎麽覺得,你是嫉妒我未婚夫?”
這句話刺痛了沈浪,冷笑道:“我從不嫉妒死人。”
“嗬嗬,理屈詞窮就翻臉了嗎?”
“隨便你怎麽說,等你病好了,我帶你見識見識你未婚夫安本相田,不不,是倭國男人是怎麽玩耍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覺得你受得了的話,就當我今天說的話是放屁了。”
慕容嬅麵無表情的假裝睡覺,眼線中的男人既不是英俊帥氣的王子,也不是惡貫滿盈的魔鬼,他隻是個看似平凡普通的男人,確實一個活生生的人印在心中,和他在一起才感覺到現實世界的模樣。
“我不嫁給安本相田,嗬嗬,嫁給你是不是才算最明智的選擇。”慕容嬅突然說。
“哦?”
沈浪回頭笑道:“做你們家的女婿貌似壓力頗大,況且要做兩個女婿。”
說著,沈浪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慕容嬅本意是想奚落他,聽到這話後,知道他指的是姑姑穆霏煙,咬了咬牙,半杯豆漿全澆在他的身上。
“哎呦!我開玩笑的,你這娘們兒是不是虎啊,真敢澆。”
沈浪抱怨著,把短袖襯衣脫掉,去洗手間洗了兩把,掛在空調下烘幹。
慕容嬅瞥了眼他的上身,咬牙罵道:“變態。”
沈浪哈哈大笑,搓了搓手心說:“花姐,我也忙一晚上了,讓我也鑽被窩裏暖和暖和行嗎?”
“好啊。”
沈浪完全沒想到她回這麽說,雖然暫時沒有邪惡想法,但是鑽進被窩裏可就難保了。
“去洗澡,身上都是豆漿味兒,別弄髒我的床。”慕容嬅歪著頭縮進被子裏。
沈浪也覺得胸口黏黏的,就去衝了個澡。
十分鍾後,沈浪裹著一條浴巾出來時,病房裏哪還有慕容嬅,床上被子掀著,甚至吊著的葡萄糖都沒了。
“我去!”
沈浪這才意識到中計了,不僅慕容嬅的東西沒了,連自己的衣服都被拿走了,身上隻有這條浴巾,蓋著前麵露著屁股。
沈浪又氣又笑,怎麽也想不到慕容嬅這麽冷巴巴無聊的女人,居然會玩這種小把戲,趴在窗台一看,慕容嬅已經到樓下了,一手抱著自己的衣服,一手還拎著葡萄糖吊瓶。
沈浪二話不說就追了下去,剛到停車場,對麵慕容嬅的那輛沃爾沃已經發動駛來。
“停停停!”沈浪連著招手。
汽車嗡的一聲,從沈浪身邊呼嘯而過,差點將他遮羞的浴巾刮走。
“好啊!敢跟我玩這套,既然敢玩,就別想停下!”沈浪衝著車尾喊道,可是不管怎樣,轎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此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走路回去太遠,打車沒錢,叫人又沒手機,間或來往的行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沒穿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