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近似瘋狂的起速,傳說中一半飛機一半汽車的布加迪威龍飛了出去,百公裏提速四秒,車中麗人隻能感受死亡的瘋狂。
出乎意料,慕容嬅居然享受這種死亡速度,一個被家族禁錮到極限幾乎爆炸的人,似乎在享受沈浪給她帶來的發泄。
黑色的魅影穿梭在喧鬧的城市街道,如同遊戲中的飆車情景一般。沈浪給樂壇天後穆霏煙做保鏢時,為了躲避殺手追擊,曾將穆霏煙的那輛蘭博基尼的輪胎幾乎燃燒殆盡。
“不怕死?”
“怕死不是好司機。”沈浪笑道。
“哼哼,我是說路人。”
“人在極限的時候,總會激發出科學所無法理解的本能,同樣車也一樣。如果車讓你死,開八十邁也有危險。如果車眷顧咱們這條小命,飛起來也無所謂。”
接近一百五十邁的速度,感覺世界是顛倒的。而沈浪的開車方式讓慕容嬅有些懷疑這家夥是否是認真的,因為他並非小心謹慎的駕駛,還是那副悠閑自得的模樣。
沈浪是保鏢,天職就是不許冒險。可是當年,他從死人堆裏將穆霏煙帶出來,靠得就是超乎現在狀況幾十倍的瘋狂,當車穿越一個紅燈,車輛交錯時,在幾乎不可能避開的狀況下,幹脆鬆開方向盤,讓車自己發揮它的靈性,這同樣是不可思議的。
江陵紫川區交儆大隊,第一時間捕捉到這輛違章車輛,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紅燈和限速帶。可是當陣陣警鈴從四麵八方追出來時,卻隻能望洋興歎,畢竟車的性能,以及司機的級別不一樣,追逐隻是自取其辱。
終於,慕容嬅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麽開下去,不消一個鍾頭,自己駕照的分數將清零,不過此時也無所謂了。
“出發!”沈浪落下車窗,風刺的耳膜發疼。
“出發啦!”慕容嬅如同個女孩兒一樣,攏著手對車外咆哮。
車載普契尼發燒友級別的音響一按,一首酷感味道十足的公路搖滾環繞耳邊,鏗鏘的金屬音樂打擊聲,如同身臨現場演唱會。
沈浪突然發現,慕容嬅的品味居然和自己差不多,喜歡老歌。這首縱貫線解散前的最後一首歌《亡命之徒》,錯落感十足。
出發啦!不要問那路在哪兒,迎風向前,是唯一的辦法。出發啦,不要問那路在哪兒,運命來呀,不論什麽管卡。當車聲隆隆,夢開始陣痛,它卷起了風,重塑每個麵孔,夜霧那麽濃,開闊也洶湧……
三環路,一個連續漂移,跟著是直線加速,窗外的車,基本上都是靜止的蝸牛。
“瘋子!”
“沈浪是烏龜!”
事實上,慕容嬅喊得什麽自己都不清楚,也隻有在這種時刻,人是沒有任何意識,卸去了平時的假麵。
一小時的狂飆,沈浪估計發動機也快爆炸了,車繞城一周,停在即將關門的沃爾瑪賣場前。
“嘔!”慕容嬅差點吐了。
沈浪瞥了她一眼,笑道:“幾天沒吃飯了,嫁個人就這麽自虐嗬嗬。”
“沒胃口。”
“下車,去超市買菜。”
“你會做飯?”慕容嬅不可思議的問。
“會做也沒有讓男人做飯的道理吧,每天吃外麵的飯菜,確實會覺得惡心。”
賣場入口,沈浪推了一輛小車。逛街是女人的天性,慕容嬅除外,從生下來的那天起,似乎就不知道什麽是生活,就連穿著的衣服哪怕是鞋襪都是私人定製。
突然像個小老百姓一樣,進入賣場,見過太多大世麵的江行總裁居然瞠目結舌,居然也學會在貨架上比對買哪一包薯片劃算的小事。
在慕容嬅彎腰起身,如同個孩子似的挑選商品時。身後推車的沈浪卻能大飽眼福,何等的曲線流暢。
慕容嬅拿了一堆東西往車上放時,才注意到沈浪猥瑣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有些掃興的瞪了他一眼,隨後朝著熟食蔬菜區進發。
光是零食和玩具區,已經裝滿一車。沈浪前麵推一輛,後麵拉一輛,有些大出洋相。何止是他,慕容嬅也像個解放的家庭主婦一樣,可笑的是,她居然能把西紅柿當成蘋果來買。
當兩人滿載而歸來到賣場停車場時,至少五個以上的交儆已經在布加迪麵前恭候。
沈浪和慕容嬅似乎分外珍惜最後這個夜晚。
“扣分或者是罰款什麽的都可以,不過得把車開走。”
“開車?開玩笑吧!”交儆說。
不用沈浪操心,慕容嬅平生第一次做違紀走後門的這種事,撥打了一個電話,沒有過多解釋,隻需要十幾秒鍾的時間便掛了,隨後交儆隊長接到一個電話,有些不甘心的收隊。
回到慕容嬅的住處已經十一點多,沈浪斜躺在沙發上。而換了套合身但不張揚,不是任何名牌卻貴過任何牌子的居家服。
“這個是做湯的……”
“三十二頁,哦,這裏,胡蘿卜切丁,丁是多大……”
沈浪插嘴說:“就是你的那兩個小丁丁那麽大。”
慕容嬅被稱之為江陵第一天才,但想破頭也聽不出沈浪的有色笑話。
戴上圍裙,一邊看剛買的菜譜,一遍親自操刀下廚,這個場景滑稽可愛。如果江行或者慕容家族的人知道慕容嬅看得不是經濟學著作,而是菜譜的話,肯定會瘋掉。
半小時的時間,三菜一湯做好,可樂雞翅、西紅柿炒雞蛋、糖醋排骨,以及一份海米冬瓜湯。慕容嬅的廚藝居然不至於差到極點,兩人吃起來也是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桌上的飯菜如同風卷殘雲一般,隻剩下盤子裏的菜湯,兩人如釋重負一樣,各自歪在沙發上回味。
“洗菜沒有?”
“洗了啊!”
沈浪從牙縫中抿出一根青菜根,細細品嚐,有些泥土的嚼感。
沈浪伸了個懶腰,說:“明天上午水月兄妹也會去天琊山莊,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過即便有什麽事,你最好也當個啞巴。”
“哼哼是嗎?總會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的。”
“那我就洗幹淨脖子等著那一天的到來,我是說真的。”
“誰知道呢。”
“無論是迎麵而來的刺刀,還是救命稻草,我都會坦然接受。我睡哪兒?”
“你睡這兒?”慕容嬅回過神來問。
“不然呢,十二點多了,你還想讓我走回海堂灣嗎。”
“廁所、廚房、客廳,任選。”
這是個普通的夜晚,天陰的很低,空氣中能攥出一把水來。
當夜晚平靜下來後,慕容嬅在臥室裏翻來覆去,開了台燈旋即關掉,走到窗邊,看著簾子外的燈火人家,平生第一次覺得這個城市不那麽冷漠。她想沉浸在這簡單的生活中,但美夢也隨著晚餐的結束而醒悟。
枕邊的手機一亮,一條短信飛了過來。
“家裏的男人是誰。”安本相田。
“一個朋友。”慕容嬅回答的蒼白無力。
“是嗎,晚安。”
就在這個普通的小區裏,幾個黑衣人清一色手持武士刀,被一股陰鬱黑暗的氣息所籠罩。
“叮!”“砰!”“噗呲!”
沈浪提了一腳地上半人半屍的倭國人,輕輕擦拭傘兵秋夜上的血跡,看樣子這幾個都是雜碎。
都說兵器一寸長一寸強,可是沈浪的小刀也隻有巴掌長短,卻是世界十六把絕版名刀之一,也是慕容世家所要回收的詛咒名刀。
沈浪的速度越來越快,短兵相接的狀況下,這幾把長刀沒有任何優勢。當一個黑衣人的長刀劈下來,沈浪鬼魅躲過後,那把刀卻意外的砍在同伴的腦袋上。
七個雜碎,沈浪十分鍾解決掉六個,剩下的一個留著收屍,似乎這也是他們的規矩。畢竟安本相田在江陵勢力薄弱,即便是吃虧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而這七個人,沈浪來慕容嬅家那一刻就發現了,應該是安本相田派來監視慕容嬅的人。
沈浪躡手躡腳的回去時,發現黑暗中慕容嬅站在窗邊。
“嗬嗬,花姐,給你未婚夫打個電話吧,一不小心做了他幾個人。”方才殺神附體般的氣息消失,取而代之的還是那張談笑的模樣。
“你殺過多少人?”
“記不得了。”沈浪確實記不住,經曆過特種兵緝毒戰鬥,也經曆過亂戰,殺第一個該殺的人時,或許會愧疚,殺第二個的時候會擔心,以至於最後成為很平靜的一件事。
慕容嬅霍然轉身,淡淡的說:“你和滿月怎麽對付安本相田,是你們的事情。不過出於朋友關係,我勸你別惹我們家。”
“問你個問題行嗎?”沈浪突然說。
“我不一定回答。”
“慕容雪兒,哦,你堂姐應該還活著吧?”
慕容嬅愣了一下,不是驚訝於沈浪的敏銳力,而是不知道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提到堂姐。
“果然問得我毫無準備,不過,既然你都問了,難道答案不是在你的問題裏嗎?”
沈浪確實察覺到慕容雪還活著,這個當年為了嫁給葉如海,而被迫離開慕容世家的女人,據博衛國說,那女人和博愛長得一模一樣,連性格都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沈浪進前一步,捏著慕容嬅的下巴,眼角閃過一絲憤怒,冷笑道:“瞅瞅,這就是所謂的慕容世家?母女生活在一個城市二十年,卻不能相認。還是說你們家覺得葉姿的身體裏流得是葉家的骨血就覺得卑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