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朗星稀,鹹濕的海風吹淡了睡意。
暗影團的殺手,和暗殺的目標,沉默寡言的躺在路虎極光的車頂,不在市裏,反倒睡得更清涼了。
滿月如何盤算在江陵的一步棋,沈浪沒義務涉及,但是眼下的局麵,卻讓沈浪無心睡眠。
海堂灣總工程破土動工不到一周,事關江陵新城區的建設,容不得半點馬虎。而在董事會內部,明顯分為兩個派係。馬學軍和沈浪一派迅騰地產方麵,王友良錢氏父子一脈相承,而音樂家電器材生意的白公梓則顯得很中立。
這次雇傭暗影團的幕後黑手,由死鬼林朝先搖身一變成了錢育森,隻不過老錢或許也想不到,這兩個暗影團成員都不太靠譜。
慕容世家開始關注燕沙購物中心、江都酒店兩個大盤子;而慕容嬅依然執迷於回收他和馬學軍手裏的兩把名刀。
初次和金玉人間打了交道,炸出個蛟龍特種大隊來,周家三個兄弟中的兩個,被沈浪抽了耳光,這個梁子又該怎麽解還是個頭疼的問題。甚至包含董菁這個秘書長,總覺得她的能量不止於此。
而就在近日,沈浪又被一雙大手推進倭國的海洋,先是空手道館的風波。隨後被自己踹死的安本熊健不知生死,但是生是死,都被滿月帶進了一個漩渦,來自東洋的鈴木株式會社。
零星的人和事更是數不清,想到娜娜在國外,卻隻能跟鄧佳聯係詢問狀況。葉姿這個傻妹子巴不得想賣燕沙和江都酒店,但背後又是群狼虎視眈眈。
不知不覺中,沈浪昏睡了過去,可能是最近太疲乏,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醒來的時候,滿月早已不見了蹤影。
江陵維斯利亞貴族醫院裏,重症監護室中,一個老外一聲傳來消息,安本熊健還活著,隻是失去了兩樣東西,一個是行動能力,腿腳筋斷裂;第二個是重度腦震蕩積水時間過長,雖然不至於是植物人,恐怕以後和個傻子沒有區別。
“你告訴我這些,和死了有什麽區別?”一個倭國青年咆哮道,大罵八嘎呀路。
“相田不得無禮,華夏國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熊健有今天的下場,還不是平日裏不知道收斂,這次吃虧,權當花錢買教訓!”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沉聲說道。
這個倭國中年人正是鈴木汽車跨國執行官,華夏國的CEO安本村樹,手握大中華地區鈴木汽車的命脈,昨晚剛接到消息,處理了兩個會議後,便乘坐私人飛機趕到江陵。
滿月曾經給華夏國的一些富人分析說,華夏國確實不缺乏有錢人,這和世界富翁一樣,大部分錢都集中在少數人手裏,可是還不夠集中。因為華夏國的經濟起源於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開放和改革。
而早在一戰二戰中,就撈足油水的這些倭國大財閥,不分國籍情感的來講,和華夏富翁確實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大陸首富才幾百億美元身價,而這些人則是論萬億作為單位,還不包括各財閥隱性資產。
安本熊健是安本村樹的侄子,出了這樣的事,自己也痛心疾首,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鈴木汽車剛要在江陵起步,早知道就不應該讓這個孽畜來,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受到了懲罰,我看全是活該!”
“父親……”
“相田,我一會兒回去處理工作。你幫你堂哥接受江陵事物,切記,低調、低調行事!”
“為什麽?”
“八嘎!”安本村樹差點抽兒子一個嘴巴,“華夏國反對倭貨的程度現在愈演愈烈,無論是輿論上,還是其他方麵,我們如履薄冰,不好好發展經濟,反倒糾纏於個人恩怨,信不信我現在把你也打發回倭國?”
“黑!”名叫安本相田的年輕人九十度鞠躬。
安本相原見父親要走,近身輕聲說道:“父親大人,聽說滿月那個砸種也在江陵……”
“滿月?”
“山中滿月嗬嗬,不,應該叫望月滿月。”
“喔,是他,他不是加入暗影團了嗎?”
“所以他這次來江陵,肯定是衝著鈴木汽車江陵分廠來的,昨晚密報說,滿月和沈浪有接觸。”
“沈浪?”安本村樹越聽越迷糊,“沈浪?就是那個把熊健達成這樣的人,什麽來頭?”
“飯館老板,不過也是黑豹退役特種兵。”
“喔,這樣啊,那也別輕舉妄動。”
“黑!”
沈浪正準備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時,一個催命電話打了過來。
“哥哥,出大事了!”薑敏每次打電話,要麽嚇死對方,要麽嚇死自己,沈浪已經習慣她一驚一乍的了。
“又怎麽了?”沈浪無奈的說。
“有人在俏南國的菜裏吃出蟑螂,那些人正鬧事呢,好多人都在,鬧得不可開交。”
沈浪罵道:“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呃,不跟你說跟誰說……”薑敏委屈巴拉的說。
“金香玉呢?保安呢?這點事都處理不好,還做什麽生意!”
“喔,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那哥哥我先掛了啊。”
掛了薑敏的電話,沈浪本來不需要關心這些小事,可架不住這丫頭可憐巴巴打來電話,無奈隻好調轉車頭回步行街,本是要去海堂灣總部商討孤兒院的事宜也給耽擱了。
俏南國靜雅閣貴賓雅間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斜對門樓上的靜思軒雅間也受了牽連,桌椅板凳杯子盤子扔了一地,此時一樓大廳的西餐部哪還有心思經營,無論是服務員還是食客都抬頭聽著上麵的動靜。
“不好意思先生,這碗羅宋湯裏的蟑螂,我自信應該不是俏南國的大廚失誤。”金香玉尷尬的解釋說,“俏南國雖然不是星級飯店,但衛生標準一項達標。”
“達標?我他嗎的喝碗湯,快喝完的時候,發現碗底居然還有一隻蟑螂,飄飄浮浮的在那晃悠,似乎在嘲笑我?你現在跟我說應該不是失誤,合適嗎?”
金香玉也不能完全肯定這隻蟑螂不是出自俏南國廚房,雖然衛生標準高,但失誤這種事還是像抽獎一樣來臨,偏偏就讓這些客人趕上了。
所謂這些客人似乎有備而來,靜思軒、靜雅閣兩個雅間中,足足二十多個客人,居然都是他們一夥兒的,所以金香玉也意識到可能是同行使絆子。
“先生不然這樣可好,這頓飯兩個雅間全部免單。”
“啪!”青年將一瓶洋酒砸在金香玉腳下,嚇了金香玉一跳倒是。
“免單?老子出來吃飯,你當我是乞丐?就算是乞丐,你們就給我吃蟑螂?”
青年說著,拿著這晚羅宋湯走到二三樓扶梯手邊,用手把蟑螂打撈出來,氣憤的對樓下的客人說:“各位朋友都見證一下,這是從俏南國湯裏吃出來的蟑螂,而他們老板非但不承認衛生有問題,居然想拿錢堵我的嘴。我吃虧了可以,以後吃出蘇丹紅、砒霜、瞎貓死耗子的,危害的可是大家的人身安全。”
別說吃出毒藥,即便是一個蟲子蒼蠅,都讓人足以作嘔。
西餐部的客人,以及樓上樓下的貴賓都站著看,幾乎是同時放下了刀叉碗筷,將盤中食物推得遠遠的,臉上厭惡的表情任誰都能感覺的到。
“不是吧俏南國湯裏吃出蟑螂來……”
“哼,看著店麵幹淨,指不定廚房怎樣呢。”
“店大了欺客,下次不來就是了。”
不明所以的食客紛紛抱怨,甚至還有摔盤子砸桌子的人。
“先生你這是幹什麽?”金香玉急得追了下來,這人全責關係還沒分清,拿著一隻蟑螂到處招搖,即便是俏南國的錯,好不容易積攢下的招牌和口碑可就砸了。
“幹嘛?”青年見有大家撐腰,褻瀆得看著金香玉,“你說幹嘛?”
金香玉也是見過場麵的人,隻是覺得這人有些無事生非煽風點火,冷冷的說:“如果你覺得是俏南國的問題,可以起訴我們,我相信法律部門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青年哈哈大笑,搖晃著手裏的蟑螂湯,笑道:“我也不為難你,你們俏南國在湯裏加了蟑螂,萬一打起官司,你們肯定能處理,沒準兒說加蟑螂是菜肴改進的藥膳呢。這樣吧,既然是你們改進的菜,你把這碗蟑螂湯喝了,這次就算了!”
俏南國有保安和公關部,但都是些門麵貨,遇到真事也不知如何處理,尤其是這夥子人似乎是來砸場子的。
“我要不喝呢?”金香玉不卑不亢的問。
“你當老板的都不喝,憑什麽讓我們客人喝蟑螂湯,我喂你喝!”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青年居然真的一手抓住了金香玉的下巴,另外另個朋友見狀,都架起金香玉的胳膊,扳著她的腦袋。
金香玉用高跟鞋一踩身後的男人,借機躲開麵前的湯,剛好撞破了碗,一碗湯全扣在地上。
“銷贓滅證?”青年眼裏直冒火,揚起巴掌,衝著金香玉的俊臉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把樓上樓下的員工和客人都打愣了。
而金香玉也被這一巴掌打趴在地上。
這個場麵發生後,沈浪也推門進來,聽見那個巴掌聲後,循聲看去,皺起了眉頭。
“周正光?我應該提醒過你,別搞貓膩。”沈浪信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