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兩天後,這艘每天耗資千萬的豪華遊輪終於返還江陵港。當遊輪停泊碼頭後,諸位江陵的老板下船,回首再看汪洋,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傍晚十分,錢育森邀請沈浪安琪兒等人共進晚餐,遊輪再如何極致豪華,也不如在本土那樣奢侈方便。
這頓飯是在江陵四環外的一個私家菜館裏進行的,檔次不低,端盤子的服務員都很有格調。
“沈總這次可謂是旗開得勝,林朝先這次該消停了哈哈。”
“當然嗬嗬,錢老板是坐山觀虎鬥,不對,是虎坐深山觀狼鬥,您才是最得意的贏家吧。”
錢育森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沈浪不僅讓林朝先損失頗大,還把他整合管理步行街商業圈的計劃,無限期向後推延。這樣一來錢育森就有時間進入這個圈兒,還能借口這個時間差,先把海堂灣第三期工程拿下來。
同樣關注著海堂灣第三期的馬學軍和沈浪,在這頓味同嚼蠟的晚餐中,也覺察出這老匹夫的陰險來。
錢育森沒費一兵一卒一毛錢,就達到了阻擊林朝先的結果,看來地產圈兒幾十年的風雲他沒白混。
錢育森環視一周,笑道:“我知道馬總和沈總對海堂灣也是情有獨鍾,這才叫英雄所見略同。這個時代,本來就屬於有膽量的年輕人,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鬥膽也說一句,隻要我們合作,他林朝先這個秋後的螞蚱根本蹦躂不了幾天。”
沈浪輕笑不語,錢育森吃準了在林朝先倒台之前,雙方的合作共贏關係,居然死皮賴臉扯到了海堂灣的話題上。
“下周末吧,還是我準備一下,把對海堂灣感興趣的大老總們聚集到一起。我錢某人在這個圈兒裏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這次由我出頭露麵,把利潤給大家分分,就不要讓其他地產公司介入海堂灣了,到時候沈總和馬總可一定要來。”
“當然。”馬學軍淡哼了一聲。
因為馬學軍和沈浪都帶著新傷,這頓飯既沒有酒,也沒有過多腥膩菜肴,就仿佛如這商局一樣,合作的關係平淡如水。
隻不過,錢育森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總,你呢要是對海堂灣有興趣,我和馬老板肯定是鼎力相助啊哈哈,資金方麵的問題,如果有難處可以跟我說。”
“嗬嗬看樣子誰都知道我沒錢了?”
“這是哪裏的話,沈總手中握有的葉家股份……”錢育森知道沈浪忌諱說起這些,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引申,想他應該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沒吃什麽東西,散場後,安琪兒直接把倆人送去了江陵第一附屬醫院。
“錢育森那老匹夫,拿點小錢就想打發人,虧他想的出來。”安琪兒邊開車邊抱怨。
沈浪看了馬學軍一眼問:“馬老大,錢大老板都放話了,你跟我坦白交代,你們迅騰地產到底能拿出多少錢來?”
“聽實話嗎?”
“廢話!”
“迅騰的財務狀況,安琪兒應該心裏有數吧。”馬學軍眯著眼睛躺在後排。
迅騰地產成立沒兩三年,做的幾個項目和樓盤都是經濟住宅,盤子鋪的大,但是資金收不回來。
什麽叫地產集團,通俗點來講就是,從銀行貸款一個億蓋樓房,把錢花光後,賣給老百姓;可是老百姓也隻是交付了幾分之一的首富,剩餘欠款都是以銀行做中介,月供著房子。
這也就是說,假設馬學軍有一億資金的話,他全部借給買房的老百姓了,雖說十五年二十年後會本金利息一並收回好幾億,但那也是業主還清房貸多年後的事情。
房地產業比任何行業的資金流通和資金抵押都要強悍,搞服裝生意的,客人買一件衣服當場付錢,不可能欠賬;而房地產行業,一處房子貸款幾十萬幾百萬,一個樓盤那抵押的房貸就太大了。
所以,錢育森的生意確實夠大,資本確實恨深。
因為錢育森的盛大地產集團擁有超過幾十年的曆史,這意味著錢育森已經在幾十年裏把老百姓貸款買房的這部分資金收回來了,然後利滾利,再投入下一期房產,蛋糕越做越大。
馬學軍有錢,但是錢壓在房子上,這批房子有的買了,有的還沒開盤,有的還在承包商手裏建造。即便是賣出去的房子中,老百姓一樣隻付了首付,最多二十年的還款周期,恐怕收回來時,海堂灣八期工程都竣工了。
那麽馬學軍能跟銀行貸款嗎,答案也是否定的。任何一個地產商,包括錢育森在內,都和商業銀行有對賬客戶。銀行欠馬學軍的錢,馬學軍也欠銀行的錢,根本拿不出來。
“草!你比我還窮?”沈浪感慨道。
馬學軍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好歹我還能擠兌出一部分資本,你分文沒有都敢瞄準海堂灣那麽大的盤子,真服了。”
原則上,沈浪能從望江和俏南國抽出股份折現資金,但這兩個公司都是自己的,也有安琪兒和金香玉的關係,把錢拿出來,無異於是走了羅龍的後路。
做生意可不是今天賣個籠屜明天賣口鍋,那叫敗家子,沈浪從沒打算賣掉辛辛苦苦做起來的兩個公司。
剛到醫院門口,安琪兒聯係的醫生朋友就出來接應,兩架小車,直接和轎車對接,直接從急診的電梯上樓。
兩小時後,沈浪和馬學軍“五花大綁”的纏著繃帶推出手術室,院方已經安排了貴族病房,兩室一廳的格局,打上吊瓶安排妥當後,醫生才離開。
“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馬學軍對安琪兒說。
“哼,以為我願意在這兒靠著。”安琪兒一甩包,款款的走到沈浪的病床前,刷刷掏出一遝錢來,“明天我就不來了,自生自滅。”
“嘿嘿,你舍得嗎?”沈浪笑道。
安琪兒一癟嘴,真想用高跟鞋踹他腦袋,這倆王八蛋哪有一個好東西,往後斜視了一眼,笑著說:“舍不得呢,浪哥哥你可一定要注意身體。”
“咳咳,安琪兒你別這樣,馬學軍還跟這兒呢,看著多不好。”
“切!有什麽不好的,咱倆是生意合作夥伴,他算什麽東西,自以為是,以為老娘願意貼冷屁股呢!”
安琪兒故意氣馬學軍,誰知那位主兒根本不在乎,似乎對感情這種事,馬學軍比較遲鈍。
安琪兒走後,兩人也沒說話,隔著一個客廳,各自躺在病床上,這一周來實在太累了。
沈浪又想到了林逸,不知那人如何選擇餘生。
睡了一會兒,朦朧中有個白色的身影掀開身上的被子,然後拿一個注射器推了兩下氣泡。
“哎呀!”沈浪激靈的坐了起來。
陳夢蝶把口罩摘掉:“打針!”
“草!你丫的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護校畢業的,我看你是屠戶畢業的吧,輕點輕點!”
“哈哈,不是我手法不好哇,而是我加了四倍分量青黴素,消炎雖然快,就是疼了點,安啦安啦,打的多好的就快。”
沈浪胳膊上打完青黴素,再一回頭看,心中暗暗叫苦,半條胳膊都腫了,這女孩兒到底有沒有點醫德了。
沈浪揉著針眼,打算去個廁所,剛出臥室,就發現小客廳裏還坐著一個人,居然是慕容嬅。沈浪頓時醒悟,不會是要故意叫醒自己才兌了這麽多青黴素的吧。
“嗬嗬,花姐這麽關心我,住院了還來看看。”
“不好意思,我還真不是來看你的。”慕容嬅向來筆記本不離身,頭也不抬地說。
“那你不會是來看馬學軍的吧?”
“不是,我看一樣東西。”慕容嬅微微側目。
“什麽?”
“世界絕版十六把名刀之一,六十四太和工傘兵刀,秋夜。”慕容嬅淡淡的說。
沈浪突然愣住了,她怎麽知道刀在自己手裏,轉念又想,這女人怎麽對破曉的這些軍刀這麽感興趣。
慕容嬅款款站起來,把筆記本放在桌子上,瞥了眼馬學軍的病床:“馬老板,我還是那句話,你手裏的俄式三棱刺我還是那麽感興趣,你現在不給,有朝一日也要歸還,到時候可是分文沒有。”
馬學軍沒有理會,裝傻躺在病床上,在此之前,慕容嬅已經不止一次的找過他,談到買三棱刺的事宜。
“楚霸天手裏的三十二和工唐太刀,沉入海底,打撈隊正在尋找,應該不日就能打撈上來。而廓爾喀軍刀則被江陵特警總隊的淩蕭拿走,現在應該放在特警總隊,作為開庭的物證。當然了,它最後一個物證的作用實施完畢後,相關機關要麽會座位證據收錄在案,要麽也會當做楚霸天的資產變賣……”
慕容嬅說到這裏,嘴角微微上揚:“唐刀、廓爾喀軍刀,這兩把刀中,一把我沒花一分錢,另一把頂多幾百塊錢就會收回來。嗬嗬……沈總真應該感謝你了,一趟航行中,讓我收回來六把絕版名刀。當然,你手裏應該拿有林逸的傘兵刀秋夜,而馬老板手裏的俄式三棱刺,兩位,出個價格吧。”
“我能問問你手裏收集了多少把軍刀嗎?”馬學軍突然開口問。
沈浪幾乎同時也問了一句:“你非要這些廢銅爛鐵幹嘛?”
慕容嬅輕哼了一聲,說:“兩個問題,我隻回答一個。十六把名刀中,我已經收回十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