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哥哥你怎麽跟那誰誰誰似的,還事必躬親。這種事我見多了,司儀都是車接車送,住的是海堂灣的別墅,過得比咱還舒坦呢,把心趕緊放肚子裏。”薑敏笑沈浪多疑。
交代著工作,薑敏把沈浪叫到一夥客人剛走的包廂,這也算是平時員工們的一個好處來源。客人不管是不是老板,都很要麵子,不能叫多少酒就喝多少,都會省幾瓶,至於好煙沒開包的也不少。
“這有五萬塊錢,哥哥你先拿著花吧。”
沈浪白了她一眼,笑罵:“什麽意思?又收買我啊。”
“想哪兒去了,哥哥我說你這又是董事長,又是總經理的,住個毛坯房還交不起房租,真不夠跟你丟人的,咱們家娜姐吃飯時候,都跟我搗鼓好多次了。”
沈浪倒吸一口冷氣,感慨道,娜娜還真是鐵公雞,幾千塊錢房租催著屁後要,結果還跟薑敏這兒打小報告。
“咦?薑敏,你眼睛怎麽了?”沈浪突然發現她眼圈兒腫了一圈。
“別提了,前兒不是娜姐和市電視台來采訪嗎,我好不容易上次電視……”
沈浪噗嗤笑了:“不會是被娜姐打得吧?”
“她倒是敢!我看娜娜挺帶勁的,一拍她肩膀,想來個電視直播的正麵描寫,順便給咱俏南國打個廣告。她倒是好,一回頭,愣了吧唧的一個鏡頭蓋子全扣我臉上了……”薑敏邊說邊給沈浪拾掇客人剩下的煙。
沈浪聽了後笑得前仰後合。
薑敏知道沈浪的錢都砸在兩個公司裏了,老板當的大,囊腫卻很羞澀,正好這筆人事外聘中,油水很足,除了給俏南國費用外,幾個經理也有紅包,薑敏是始作俑者,做了這個主,誰都沒給,都給沈浪塞進兜裏。
商場的逢場作戲總會需要些舞伴之類的跟隨,況且人事外聘也是個接觸人脈的機會,接觸的人脈越廣泛,出路就越有前途。
“來找我走後門的大老板總裁總監啥的也不少,這幾個都是關係戶,沒辦法駁麵子。”
沈浪彈了她一下說:“說到底,你還是沒跟我說誰雇傭的?”
“錢錦秀啊,斜對門兒錦繡前程的小老板。”薑敏說。
“是他?”沈浪點了點頭。
“要不是出手闊綽,誰也不願意。據說還要約他們朋友一起去坐遊輪啥的,去法國買衣服,燕兒這些丫頭才眼紅。”薑敏笑著說。
“我去,不會是被包養了吧?”沈浪疑神疑鬼的問。
“切,你管那個去了。”
正說著話,聽見外麵吵吵起來。
兩人收拾東西出了包間,隻見走廊裏一個四十多歲的黑胖子,正拉著俏南國兩個服務員在辯論。
沈浪一看就明白了,這人八成不怎麽聰明,有什麽不滿意的找服務員能吵出個屁來,遇事還得找經理或大堂。
薑敏鬼機靈似的搶先一步,笑著說:“喲,田老板什麽事啊,這麽生氣?”
“你來的正好捏,可算找著你咧!”這個姓田的老板操著一口北方口音。
“哈哈,田老板您找我直接去前台叫我就行,怎麽今天有飯局啊。”薑敏笑著說。
“哼,你們串起夥來騙人,我還來這兒花錢?”田老板說話的語氣很暴躁,“莎拉那女人呢?拿了我的錢,放我鴿子敢!”
“這個……她這幾天生病了,我也正找呢咯咯……”薑敏瞅了沈浪一眼,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沈浪一看就明白了,田老板口中的莎拉,應該就是這一批被錢錦秀外聘的員工之一。
薑敏見他不依不撓的,笑臉一拉變成冷臉蛋:“田老板,公司也有明文規定,您是不能私自給服務員小費的,即便是給了,也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跟公司說不著啊。”
“哼!我不跟你嘚嘚,今天不把莎拉叫出來,我就不走了。”
薑敏也不含糊,馬上拿出對講機要叫保安哄人。
沈浪攔住薑敏,笑著對田老板說:“這樣吧田老板,您也先別動氣,我是俏南國的副總,有那個莎拉的消息我肯定通知你。相逢即是客,你要不嫌棄的話,今天我請你喝一杯。”
薑敏悄悄地踩了沈浪一腳,剛給你五萬,丫的兜裏果然是裝不住錢啊。
“哦……你是這兒的經理啊?”田老板看著沈浪說。
薑敏翻了個白眼,無奈的說:“這回你把心放寬了吧,我們經理親自請你喝酒。哎……我說田老板,我知道你在建築隊工作,掙點錢也不容易,別天天拿什麽莎拉莎啦啦了。”
這個田老板是建築隊的包工頭,掙得也是辛苦錢。薑敏都不好意思告訴他,你還真以為給幾個消費,就算是談戀愛了。公司裏隨便拎出來一個最清純,心地最善良的姑娘,一個月內能把他們家底兒都掏空。
沈浪今晚沒什麽事,難得碰上個有趣、實在的酒友,就破費了一次,去酒廊那邊找了個卡座,薑敏把她那點存貨也貢獻出來。
兩杯酒下肚子,田老板沒想到沈浪這麽大的“人物”這麽平易近人,閑聊之間,才把他和莎拉的事說了一遍。
頭些日子,工程隊竣工,開發商花錢請客,來到俏南國後,他就看中了口中所說的莎拉,要了電話號碼聯係方式,接連著一個來星期,天天來,指名找她陪著。
一來二去,莎拉的本性暴漏了,在一個醉酒心和心交流的夜晚,莎拉哭訴自己身世多麽艱難,連房租都付不起。這個田老板大手一揮,我出了。
有一就有二,第二天,莎拉告訴他同事們都用蘋果手機,就她沒有。沒辦法,田老板癡情的種子,直接掏了。
第三天……當這位包工頭手頭確實不寬裕的時候,莎拉也知道全身而退,退之前,還把他的錢包給整走了。
沈浪聽得眼淚都快笑下來了,又不好意思太直白,隻好說:“這種姑娘在公司玲瓏剔透呃很。我看老哥兒也是實在人,有錢還是存著做點事,男人嘛還是事業重要。”
這個莎拉在哪兒沈浪倒是知道,被錢錦秀三十萬大洋外聘了,可是就算把莎拉追回來怎樣,隻能繼續騙他的錢而已。三十萬對錢錦秀那種富二代叫零花,對包工頭來說,可能是一年的收成。
沈浪給他倒了酒,聊天似的問:“老哥兒跟哪個地產商幹呢?”
“錢老板啊,我們這位……”
“噗!”沈浪一口紅酒噴了他一臉:“錢育森?”
“是啊,你認識?”包工頭倒是不介意。
沈浪擦擦嘴,淡定下來說:“人家買賣大,當然聽說過。”
錢老板包了這位包工頭看上的女孩兒,這也算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那是,錢老板是江陵最大的房地產商。說起來海堂灣二期工程,架子活、鋼筋工,都是我分包的。”
“嗬嗬,那你正經應該掙了不少吧。”沈浪笑道。
包工頭搖搖頭:“掙錢那是地產商掙錢。咱承包的活,一萬的活,給我手裏是一萬二,給工人一千八,我就掙那二百,都是辛苦錢。”
沈浪給他發了根煙,又問:“你是忙裏偷閑才出來玩玩吧嗬嗬,別太在意,現在的姑娘孩兒都跟鑽錢眼裏似的,您最近忙什麽呢?”
“最近歇了,據說錢老板五六月份吧,準備競標海堂灣三期工程,一個工程就能幹兩三年不止,還不包括裝修咧。年前兒,我們在錦繡前程裝潢塑料扣板,可給忙壞了。”
“哦,錦繡前程啊……”沈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沈總你肯定知道吧,都是你們行內的事。其實錦繡前程外臉早就裝修完畢,裏麵的裝潢可是費了老大勁了。”
“怎麽個費勁法?”沈浪突然來了興趣。
包工頭酒喝得不少,跟沈浪聊起來,很投脾氣,聽他問到這事時,稍稍遲疑了一下。
“哦,不方便就不用說,來咱哥倆走一個。”沈浪舉杯。
“沈總,這話您可別出去說,甭管是海堂灣工程,還是錦繡前程裝修,都是人家大老板錢育森付錢,之前錦繡人間的經理囑咐過,讓我們管住自己的嘴,場內裝修的事不能外傳,說啥商業機密,咱也不球懂。”
“嗬嗬,您哪是不懂,裝修和建築都想保存自己風格,圖紙就值老錢了吧。”
包工頭訕訕的笑了,撓撓頭說:“其實啊,進修人間的大堂後,還有一層地下室,這才是最耗工時的。”
“地下室?”沈浪這倒是沒聽說過,去了兩次,陳子陽也隻字未提。
“你說整啥地下室呢,我以為是庫房,反正我就是負責天花板扣板這塊,老大地方了。”
沈浪暗哼了一聲,陳子陽那孫子這是又憋著什麽花樣呢吧,為了讓包工頭放心,笑著說:“其實也就是個庫房性質,可能就是個倉庫。”
無心插柳柳成蔭,沈浪哪想到會從包工頭這裏,打聽出這樣一個秘密來。原來錦繡前程裝修時間這麽久,很可能就是修這個什麽地下室,沈浪有些懷疑起陳子陽一夥人的動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