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俏南國的董事長沈浪,請沈董事長沈董事長回答一下剛才的問題好嗎?”主持人問。
娜娜扛著的攝像機也轉移過來。
沈浪這才明白,俏南國被人舉報曝光了。
“這個……”沈浪頓了頓,笑道:“雖然前不久我才接收公司,不過俏南國是工商備案、擁有合法經營素質的單位,對於熱心群眾的舉報,我也感到很無奈,前一段時間俏南國被卷幾家之間的惡性競爭,關門整頓自我檢查了一段時間。我們也誠摯的希望領導、好心市民、以及各界媒體朋友共同監督我們。”
主持人把話筒拿回來,對準攝像機說:“剛才我們已經隨即抽查了幾名客人以及工作人員,沈董事長也熱心回答了本台的專訪。那麽,在利益麵前,商家如何保持道德的良知、和法律的底線呢,我們下期節目繼續再會。這裏是前方主持人宋瑤,直播間。”
直播節目轉回演播室後,前方主持人才放下話筒。
沈浪對主持人說:“宋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好嗎?”
“就不打擾沈董事長了,現在可是信息化時代,輿論監督、監督輿論是無處不在的。無論是機關單位還是企事業公司,很容易就成為輿論的焦點。市台在采訪您的同時,地方、網絡等輿論載體也在監督我們。”
金香玉站在一旁悄悄把一張即將拿出來的金卡送了回去,看樣子這主持人油鹽不進。
市台前線直播毫無征兆的來,又匆忙的離開,打了沈浪個措手不及,等他們走後,連忙問金香玉,他們有沒有查出什麽來。
“查倒是沒怎麽查,又不是小報記者。不過上了電視,恐怕以後就得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幹活了。”金香玉說。
兩位老板說著,嫌這邊吵鬧去了包廂。
如果是小報記者,或者是網絡平台的采訪就無所謂了,哪家公司還沒有一點緋聞。不過市台連著的是市裏,俏南國放個屁,市台就要報道稱最近江陵空氣指數不太好。同理,一經市台報道的單位和個人,難免成為輿論大眾目光的焦點。
正說著,回台裏報道下班回來的娜娜風風火火的進了屋。
“娜姐?你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啊?”沈浪問。
娜娜呸了他一臉,說:“沒看見我是打雜的嗎,再說就算是主持人也是臨時接到報道通知敢過來的,采訪稿還是路上臨時寫的呢。”
“嗬嗬娜姐,那主持人說的那個舉報的熱心群眾是誰,你總知道吧?”
“知道個屁,聽說是匿名信,台長過目的。”娜娜說。
金香玉揉著腦門想了半天,看著沈浪說:“這種小貓膩,你說會不會是陳子陽啊?”
“要真是他的話,我也服了,這小子是越挫越勇啊。”
胡亂猜疑了一會,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天上午,安琪兒也看了電視直播,還好她和電視台的關係很親近,側麵得到一些風聲。
午飯後,安琪兒給沈浪來電話。
“你就甭擔心了,就當是市台免費做了個廣告,黃金檔你知道每秒鍾多少錢廣告費嗎。”
沈浪還在刷牙,夾著電話說:“不是哥們兒小心眼,平白無故被上了電視,無風不起浪,說明背後還是有人吹風啊,總覺得有什麽事似的。”
“那你最近盯緊點吧,望江這邊我離不開身,哪那麽多牢騷讓你發。”安琪兒抱怨道。
傍晚,沈浪特意很去了趟公司,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心裏不安生。
金香玉請了區委的幾個領導吃飯回來,開了個包廂,在裏麵歡呼雀躍,沈浪也躲了這檔子事。
薑敏現在經理當的有模有樣,職業裝小高跟鞋也穿還挺是那麽回事。俏南國銷售部門一些丫頭片子平時沒生意時,也出來勾兩個帥哥,或者跳跳舞唱唱歌,很能帶動氣氛。
沈浪暗中盯了薑敏一個晚上,終於等到她從洗手間出來時,一把將她給拽進廁所裏,咣當一腳踢上門。
“拿出來!”
“什麽啊哥哥,你口味兒怎麽這麽重了哈哈。”薑敏笑得很心虛。
沈浪輕哼了一聲,從薑敏包裏拽出幾小袋“零食”來,隨手撕開一包,倒在馬桶裏:“你丫千萬別告訴我這是炒麵。”
薑敏臉色煞白,說:“哥哥這……”
“這真沒啥,我做的隱蔽著呢。”
沈浪知道以薑敏這兩下子辦,借她個膽兒也不敢沾這東西,從昨晚的電台專訪中,沈浪就已經猜個差不多,果然是這樣。
“是不是金香玉讓你幹的?”
“不是,真是我自己。”
沈浪彈了她腦門一下:“煞筆,你丫手下有人屁股底下有車是嗎?胳膊還沒人家汗毛粗呢,就學會當炮灰了。剛它媽的讓你過兩天消停日子,你燒包是嗎?”
薑敏被沈浪訓斥的也不說話了,過了半天,才眼淚汪汪的抬起頭:“哥哥你不是我,你不懂,就算我今兒被抓進去了,也認了,又不丟人……”
沈浪照顧薑敏也不全是看娜姐麵子,不過薑敏這話,也讓沈浪沉默了半天。接觸到這一個行業鏈條才會知道,薑敏以前什麽樣子,為了讓客人多喝點得到酒水抽成,就算是親爹都敢叫得出口,薑敏被灌吐多少次更別提了,好像打工的就不是爹媽生養的似的。
“人沒錢就沒安全感啊哥哥,你知道不,我江陵有個親戚,那是我親表姐啊,現在結婚了,日資企業的大白領,有車有房。我去她家蹭飯吃,她黑瞎眼看不上我,我也是後來才聽孩子說的,我每次去吃飯,單反我動過的菜和碗筷,她回頭都會倒掉。”
沈浪幹咳說道:“別瞎說,這根本不是一碼事。”
“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心裏有數。放心貨來的去的,都是圈兒裏特別熟的人。”
沈浪斜了她一眼,不管是薑敏真情流露,還是在撒謊,開了她怎麽也於心不忍。
沒收了東西,沈浪拿著直接去辦公室找金香玉。
“啪!”沈浪把幾包小玩意扔在桌上。
金香玉瞄了一眼,知道是從薑敏那拿的:“沈浪,這事你就先別管了。現在步行街的公司哪家都有,咱們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後一家。如果別人沒有,我們也沒有,那可以不碰。但是別人有,我們沒有,競爭如此激烈,肯定要被淘汰的。”
“金總你還真是一套套的,薑敏就是讓你洗腦了吧。”
這涉毒的東西市場潛力確實是無窮,而且這東西是世界上比女人更能拴住客人的東西。
據沈浪所知,很多公關都是從溜冰開始,然後推銷給熟悉的客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怪圈。客人離不開供貨人,就像魚兒離不開水,普通的溜冰一年敗家幾十萬都算是平常的。
沈浪點了根煙,看著窗外深沉的說道:“你是俏南國總經理,必須跟著市場的節拍走,我不怪你。看樣子要根除這東西,就得改變這個市場,和步行街的秩序了呢。”
“是該改改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總抱著這次不被抓的僥幸心態,總有一天會露餡。我也清楚,不過在利益麵前,誰都想冒險。”
“貨是哪裏來的?”沈浪問。
“具體都是薑敏那丫頭牽線,不過我感覺,這東西似乎是一夜之間在各大場子裏普及開。”
這種毒的利益鏈金香玉和薑敏這等下家不會清楚金主是誰,第二天中午,沈浪去找了一個人。
“錦繡前程”酒吧還在裝修之中,陳子陽邀請沈浪先去聽他們的一個特色音樂會,在一個小廳裏,錦繡前程居然還藏著這麽個地方,白色複古的裝修色調,歐式的舞台和演奏區。
座位上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陳子陽把沈浪讓到前排。
和普通酒吧的慢搖不同,舞台上一個長相甜美,打扮素雅修女模樣的女孩兒,鞠躬後,沒有任何伴奏,清唱了一首《加州旅館》。
沈浪輕笑著低聲問:“陽哥,你可夠能折騰的哦。”
“沒辦法,挖掘特色嘛。”
“哦,這是什麽款式的特色。”沈浪笑問,這種風格絕非夜場風,這個修女所演唱的加州旅館無異於作死,先不說這歌曲多麽難唱,唱得好吧把氣氛壓抑下來了,唱不好又跟搖籃曲一樣。
“嗬嗬,你可別誤會,這位是聖瑪麗孤兒院的老師,公益單位出來拉讚助,也不好駁麵子。和公司簽了一年的合約,每個星期隻定期演奏一場。”
陳子陽給沈浪介紹時,那名修女模樣的女孩兒已經開唱了。
歌聲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和滄桑感。冗長的英文歌曲,沈浪沒聽懂一句歌詞,但也被她那份真摯所動容。
一曲歌罷,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陳子陽才接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你看,也不僅僅是公益活動,正式開業以後,孤兒院那邊定期就有獨唱、合唱和音樂會演奏。你是知道的……有錢人嗎,都講究個不一樣的高雅,迎合上流社會口味。”
沈浪也笑了笑,他這話還算實在,看了眼牆角那名修女和幾個孩子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沈浪收回了目光。
“步行街的白冰是誰的貨?你肯定知道吧。”沈浪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