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馬學軍的能力,獲得望江財務作假憑證不難。
可是,據安琪兒了解,馬學軍和羅龍才是合作關係,怎麽反過頭來幫沈浪了。
“我怎麽知道,可能是我帥吧。”
“呸!”安琪兒罵道。
沈浪安靜的點燃一支煙,遙看著江都酒店,沉默良久,也沒有吸煙,突然平靜的說:“你追馬學軍多久了?”
“不多不少整四年。”安琪兒說,心裏在揣測,難道馬老大是借沈浪的手幫自己。
“我呢?”
“什麽你,得了吧,你想追我,姐姐還看不上你呢。咱倆是哥們兒,我跟他……”
沈浪搖頭笑道:“你誤會了,正常男人誰會找你當老婆。我的意思是說,萬一有那麽一天,我是說萬一,我和馬學軍得死一個,你選誰?”
安琪兒突然靜了下來,這個大姐頭難得這麽驀然,將信將疑的看著沈浪,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終於,黎明破曉之前,一行人走出江都酒店。
安琪兒把車拐出步行街,停在不遠處,看著那邊的動靜,又瞅了沈浪一眼。
“曹大鼻子想開溜了!”
“等等!”沈浪按住安琪兒,“我知道你想幹嘛,不過這是我搬到羅龍最好的機會,再等等。”
安琪兒也很矛盾,說:“一旦曹大鼻子攜款潛逃,到了國外,可就沒人抓得住他了。”
可是,曹大鼻子如果不走,那就把羅龍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年三十。不出所料,曹大鼻子在二十九的下午攜帶家屬妻兒,踏上了去南美的飛機。
也就是在當天下午,當羅龍興高采烈慶祝自己收購望江洗浴中心時,省廳市安局,包含海關等等機關在內,一並查封望江洗浴中心。
讓警方唯一感到頭疼的是,接到報案時間晚了,曹大鼻子早已攜款潛逃。
不過,作為同犯。羅龍以涉嫌洗曹大鼻子的錢、包含詐騙走私等罪名,被公安機關逮捕,羅龍的律師百般協調之下,才贏得了一個取保候審配合調查的機會。
而這時,羅龍花費全部身家收購的望江洗浴中心,原來是個空殼子,外債累累不說,跟羅龍入股投資的幾個股東也紛紛上門討債。
七億收購的望江被查封等待處理,就算是羅龍本人也落魄不堪,一層層的債務關係,就連曹大鼻子之前的債務都一並轉嫁到了他的頭上。
無奈之下,羅龍有家不能回,隻能在外麵躲著,一方麵尋求律師團辯護,另一方麵也暗中調查起來。
安琪兒興衝衝的回到俏南國會議室,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拍。
“兩位老總,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和……”
“先聽壞消息。”沈浪問。
安琪兒白了他一眼,笑道:“一個好消息,和另一個好消息先聽哪一個。”
金香玉還被蒙在鼓裏,雖然心裏猜出發生了大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是這種結果。
“第一個好消息,望江洗浴中心查封,資不抵債,由公證處和財政部門拍賣抵債,應該是在今年正月十五左右!”
“啊!”金香玉驚呼。
安琪兒笑道:“羅龍花了七個億,事實上呢……望江充其量就四個億,反正所有錢都讓曹大鼻子卷著跑了。”
“跑了?”金香玉來不及反應,手都有點抖了。
“所以,年後會有個政府部門舉辦的關於望江拍賣的競標會,麵向社會廣泛招標,咱們的標底價格已經湊足了六億,再拿下望江跟玩似的,而且根本花不了這麽多錢了。”
收購望江,這其中沒有金香玉的股份,但是會代認望江的副總,其中有她一丟丟的年底分紅,當然她也看不上,可是這樣一來,那將會把俏南國和望江聯係起來,彼此相互照應。
沈浪坐在辦公桌上,笑著問:“第二個好消息呢。”
安琪兒說:“證據確鑿,羅龍涉嫌協助曹大鼻子詐騙潛逃罪名成立。而且呢,樹倒猢猻散,他羅龍的七個億資本來的也不幹淨,他一倒台,大家來推。今天下午取保候審,還不知道在哪兒躲債呢。”
這起曹大鼻子主導策劃,羅龍當冤大頭的經濟詐騙案,似乎被新年的歡樂所衝淡。
但是,危險也隨之迫近。
夜幕降臨之前,江陵突然“動”了起來。江陵是國內一線大城市,酒店賓館有多少,似乎無法計數。
可誰能想到,就在這臨近大年夜之際,三番兩次有客人到訪。
“見過這個人沒有?”
賓館吧台收銀搖頭:“沒有,從沒見過。”
幾個黑衣人上樓搜查。
另一家三星級酒店,從大堂經理到一幹服務員,全部被集合在大廳裏接受警方調查。
“警官,這是這幾天全部客人訂房退房記錄。”
兩個儆察檢查了好半天,才對經理道:“這個羅龍是重型罪犯,如果一旦發現,先穩住,馬上報警聯係我們。”
“好的警官。”
所有人都好奇,羅龍到底犯了什麽罪?有不持證件的人到訪,也有公安的檢查。
沈浪驅車去了農貿市場後的小區,嘴裏的煙從沒閑著過。
按照和馬學軍的約定,自己處理完羅龍的事宜之後,兩人之間,必須有一個死的。
馬學軍是條漢子,沒有食言反倒催化了羅龍的滅亡。兩個男人就這樣,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坦然麵對死亡。
上樓,敲門,沒人。
沈浪疑惑起來,按照馬學軍的性格,他肯定等自己。
下了樓,老舊的小區裏沒有路燈,依稀看見一個人影急匆匆走來。
“沈浪你來了。”
“你這是……”
馬學軍衣領歪歪斜斜,領帶半掛在肩膀上不修邊幅,神情緊張。
“我們的事先等等,過完年後再說,來得及嗎?”馬學軍問。
馬學軍說完,匆忙上樓,沒有再謙讓沈浪。
沈浪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看見馬學軍這麽不冷靜,難道出什麽大事了。
在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快捷酒店,路邊發生一場鬥毆事件,在緩緩經過人群時,沈浪隱約聽到有人說了這樣的話。
“酒店客房必須檢查,有什麽問題,找你們老板親自去和馬學軍談。”
沈浪把車停在路邊,拍了拍一個黑西裝男人的肩膀,問:“兄弟怎麽回事?”
“沒你的事,躲一邊去忙著呢。”
沈浪一看一個個火氣都這麽大,給他點了根煙笑道:“我是這家酒店的老板。”
“哦?是老板啊,怎麽搞的,我們要去查房,事先馬學軍沒跟你們打過招呼嗎?”
沈浪笑道:“打了打了,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他們。對了兄弟,到底發生啥事了,我剛從家過來,看見路邊都不太平的樣子。”
“你還不知道?馬老太太讓人家給綁架了,也真有這個有種的人,連馬老太太都敢動。”
沈浪嗬嗬的笑了笑,上車走人。
和沈浪談話的西裝男人吆喝了一聲:“哎!你不是老板啊!”
怪不得江陵突然氣氛急轉,原來是馬學軍的母親被綁架了。
一時間各種傳聞都有,最靠譜的就是有人要挾馬學軍。
不過局內人自然明白,這件事,恐怕多半是羅龍做的。
……
海堂灣某棟別墅裏,落地窗和窗簾禁閉,大廳沙發上零星有幾個人。
一個黝黑的大漢樓梯上下來,手裏端了碗稀粥。
“羅老板,那老太太不吃啊,怎麽辦?”
“不吃就灌!想死沒那麽容易,得等馬學軍那個王八蛋來了再說!”緊緊兩天的時間,羅龍已經換了一個人似的,頭發本就謝頂,現在亂蓬蓬的,臉上也有了胡渣子。
“我說羅老板,動了馬學軍,我們哥幾個可就很難再國內混下去了……”
“放心!事成之後,每個人多拿一百萬,我羅龍說到做到。”
說完這話,羅龍把手機開機,走到二樓的陽台上,把電話打了出去。
“喂,哈哈,馬總新年快樂,對了,也對我跟伯母說一聲啊。”
“羅龍,我媽呢?”馬學軍沉聲問道。
羅龍輕哼了一聲:“別生那麽大氣嘛,放心,在你來之前,伯母安全著呢。”
“她要是少一根頭發,羅龍,信不信我嚼碎你的骨頭?”
“哈哈,信當然信,你馬學軍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說到這裏,羅龍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馬學軍,想不到你居然背著我下黑手,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沈浪給你多大的好處,你居然出賣我,盜竊望江報表卻給了沈浪!”
馬學軍明明持有望江的財務作假證據,卻私下給了沈浪,而不是羅龍。羅龍白白把一輩子的家當陪進去,協助曹大鼻子潛逃國外逍遙自在,自己卻成了犯罪嫌疑人。
這個氣,羅龍甚至恨馬學軍比恨沈浪更嚴重。
“你想怎麽樣?”馬學軍說。
“很簡單,現在江陵我還能站住腳嗎?你他娘的連賓館都不讓我住了,哈哈,行!我最後跟你合作一次。兩件事聽好了,一件辦不到我就讓你媽……不對,死太簡單了,畢竟這裏這麽多喜歡她的兄弟。”
“……”電話一端,可想而知馬學軍已經猙獰到什麽地步。
“第一,殺了沈浪。第二,準備兩億的現金,當然啦,現金不可能,不過我覺得這點小事對於你來說,肯定能處理的妥妥當當讓我放心,對嗎?”
“你在哪兒?”
“哼!我會告訴你嗎?做完你該做的事情,然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還有,這件事隻有你知道,如果傳到第二個人耳朵裏,你就等著給你媽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