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開起來,丁豹手下示意把娜娜嘴鬆開。
“丁……豹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丁豹嘿嘿的陰笑兩聲:“放心,沈浪回來之前,哥們兒還不會玩你。當然,等沈浪回來……滋滋……去南川路口。”
“是豹哥!”
南川路口的爛尾樓群,娜娜太熟悉不過了,倆月前在這裏,沈浪殺了那幾個牲口,隻是沒想到丁豹現在才報複。
這一夜沒睡的人太多了,韓佳欣答應沈浪回江陵繼承遺產,豪門的爭奪她一竅不通,隻是懵懵懂懂相信沈浪和姐姐。
夜色裏,沈浪拎著兩個皮箱讓韓佳欣帶路。
這本就是一場速度較量,羅龍必然是下了血本,要把他這個小姨子的命留在這裏,不然半輩子心血就泡湯了。
機場、公路、鐵路都不能走,目標太顯眼,肯定有羅龍安排的眼線。
或許羅龍沒那麽大本領,能把觸手伸到鬆江市,但是馬學軍和林朝先就不一樣了。
“要不我們坐船吧?”韓佳欣突然說。
“船呢?”
一句話問得韓佳欣臉通紅,喃喃的說:“總不能這麽走去江陵吧。”
要了命了,人生地不熟的,別說是船,連自行車都見不著一輛。
天剛蒙蒙亮,早已經出了小鎮,順著丘陵水田翻過山坳,眼前霧蒙蒙的分辨不出方向。
沈浪讓韓佳欣坐著等會,自己想爬上山頭看看。
深秋時節的草葉掛了些小霜,踩在上麵很滑。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山坳間的寧靜。
沈浪都快爬到山頂了,心裏咯噔一下子。沈浪萬萬沒想到,這些孫子居然敢跨省攜帶槍支。
“趴下”沈浪忙回頭,衝半山腰的韓佳欣喊到。
“你說啥?”
“操……你!”沈浪往山對麵看去,視力所及就有七八個人的樣子。
“啊……”這句話韓佳欣算聽清楚了,臉紅的跟蘋果似的,腳下沒留神,踩到霜草上,咣當一下子摔了個屁蹲兒,正好跌進一個樹坑裏。
沈浪當時也傻了以為這姑娘中槍了,半晌才拿過悶來,她八成是以為自己要操的對象時她了吧。
就是這個空當,沈浪瞥了眼山下迫近的殺手,大踏步的朝下麵衝刺。
瞅準距離,沈浪一個箭步衝進樹坑,把剛要坐起來的韓佳欣壓在身底下。
“幹什麽?”
“別露頭他們有槍。”沈浪點了根煙,放在樹坑邊緣,測試了一下風力和風向。
應該是手槍,這麽遠的距離又是山上,打中目標的幾率確實很小。不過要是沈浪費些周折,倒是可以解決,問題是還有韓佳欣在。
“槍!”韓佳欣驚呼,以為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是鞭炮呢。
到現在為止,韓佳欣才真的害怕起來,蕭瑟的秋風吹得有些麻木,回想起剛才的兩聲槍響,還是心有餘悸。
沈浪把測試風向的煙自己叼上,把樹坑裏的幾根樹杈子擋在她身上。
“一會兒無論外邊發生什麽,都不要出去哦。”
“那你呢……一起藏著不是……”
沈浪拍了拍她的胳膊,怎麽做才最安全心裏有數。
樹坑外,腳步聲音迫近了。
“咦就在這附近,怎麽沒影了?”
“盯緊點都,殺了沈浪和那小妞,每人分六十萬。”
“樹坑子、田埂邊兒都看細致點……”
沈浪蹲在一個樹坑裏,手裏半截樹枝,在暗暗判斷幾個殺手的數量和彼此之間距離。
就在一個殺手端著手槍來到頭上時,沈浪一個鷂子翻身,拽著那人的大腿拖進樹坑。
那人大叫了一聲,隨即被沈浪卡住脖子一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其他幾個殺手聽見這聲吼叫後,都警惕起來。
“在那兒!”一個脖子上掛著金鏈子的黑西裝男人說。
砰砰砰!連著就是幾槍。
沈浪就地翻身滾躲到一邊,緊跟著就是一個鯉魚打挺,來到一個殺手跟前,奔著他胸口就是勢大力沉的一腳。
奪過手槍後,沈浪根據剛才聽他們說話的判斷,把目標定格在這幾個人老大的身上。距離不遠,沈浪看出這幾個貨色沒什麽本事,在開槍上膛的空隙中,兩大步躥到金鏈子的跟前。
“都不許動!放下槍!”沈浪擒住老大的脖子,反手用槍筒頂著他下巴。
剩下五個人都愣了,這還是人嗎,動作真快!
可是猶豫了片刻,不僅沒把槍放下,反而都對準了沈浪。
“放下放下,動一下我就斃了他。”沈浪無奈的說。
“哼!那你就斃了他,我們謝謝你,死一個,我們就多分一份兒的錢。”
被沈浪擒著的老大也傻了,咬牙切齒的說:“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拿到錢,趕緊放下槍……”
“開槍!”
“幹掉他們!”
沈浪本以為沒事了,哪想到這些小子都是狠角色,見他們舉槍要開,哪會站著陪死,一腳把金鏈子老大踹出去。
與此同時,沈浪右手握槍,左手整隻手壓住槍身,把後坐力造成的不穩定降到最低。
“砰砰砰砰砰!”
五聲槍響,槍槍命中心髒,比打靶訓練都簡單。
幾米開外,五個人轟然倒地,見識過沈浪動作快,但到死都沒看清楚他怎麽開的槍。
沈浪走到趴在地上的老大身前,從他身上翻出一包好煙來,點上一根,用槍托敲了敲他後背說:“反正他們也出賣你了,我替你殺了沒錯吧?”
“沒沒沒錯,兄弟你饒了我吧……”
沈浪把半截煙放在他嘴邊,歎了口氣說“你走吧,我不殺你。”
金鏈子老大連連點頭,腿都篩糠了,顫顫巍巍站起來,走了兩步回頭看看,大步流星的往山下跑去。
“砰!”又是一聲槍響。
金鏈子跌滾到水田裏。
沈浪把手槍一扔,有些抱歉地說:“不是故意的,就想試試槍還有子彈嗎。”
說完,沈浪眉頭一皺,忽然意識到身後還有一個,矯健的一閃,撿起一把手槍,單膝跪地對準後麵那人。
可抬眼一看,居然是韓佳欣傻愣愣的站在樹坑邊兒上,手裏還滑稽俏皮的鑽了一根樹枝,看樣子還想正當防衛。
“沈……沈大哥,你殺人了!”
沈浪扔掉槍,用腳踩著在土裏蹭了蹭。
這裏是幾百公裏外的鬆江市,殺機四伏,可想而知在江陵羅龍已經急成了什麽。
這樣來看,公路和機場確實去不成了,走水路的話去哪裏弄船?
沈浪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對了,薑敏那個挺夠意思的初戀就是鬆江人,他整天在外麵混,毒品都能搞得到,弄一條快艇應該不成問題。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天黑的時候,沈浪帶著韓佳欣摸到市裏,直接去了那個叫劉勇的青年家裏。
劉勇躲避高利貸,終日躲在家裏不敢出門,隻有晚上能出去活動一下,突然見沈浪又來了,以為還是薑敏的事。
“船的話……”劉勇給兩人拿了飲料。
“能弄到麽?”
“船不是問題,如果你們真被追殺的話,港口碼頭肯定沒法走,這樣吧,我朋友有條小艇,我可以帶你們回江陵,隻不過我有個條件。”
沈浪問:“多少?”
“不是要錢,現在我在鬆江也沒法混下去了,心裏還裝著薑敏,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了,所以……”
“我明白,實不相瞞,薑敏工作的公司我是經理,給你安排一個職位不是問題。不過她會不會原諒你,我也不敢保證,看你自己的表現了。”沈浪說。
“真的!”劉勇兩眼放光,一個癮君子難得有這精神頭。
“前提是如果你再敢害了她,我肯定饒不了你。”沈浪提醒他說。
稍作休息,正好趁天黑,在劉勇的引路下來到一個漁鎮。
劉勇對於這片兒很熟,敲了敲朋友家的門。
“奶奶的,準又出去野了。”劉勇罵道。
沈浪問:“那怎麽辦?”
“沒關係。”劉勇在民房的窗台上摸了摸,把合頁窗打開,爬了進去,不多時灰不溜秋的爬出來,手裏多了一串鑰匙。
小快艇不大,劉勇熟練的拉著馬達,從小鎮販魚的碼頭駛了出去。
沒有了白天緊張的追殺,沈浪躺在甲板上抽煙。
韓佳欣替他拿了一瓶水,呆呆的坐在旁邊,雙手抱著膝蓋,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比自己生命前十年加起來都要多。
“沈大哥,我們報警吧。”
“妹子,你知道警察每次抓壞人前,為什麽總拉響警報嗎?”沈浪苦笑問。
韓佳欣搖搖頭。
“這是在提醒壞人,警察來了,你們趕緊跑啊,一會兒見了麵,大家都不好交差。”沈浪跟她開了個玩笑。
韓佳欣抿著粉唇笑了,臉一紅,可能又覺得自己太幼稚了,才被他嘲笑的。
沈浪歎了口氣說:“我真不是在開玩笑,報了警,就等於讓人告訴羅龍我們在哪兒。黑和白中間,存在一個灰色地帶。你那個大姐夫羅龍這麽多年經營的關係網滲透到各行各業,不管是黑是白,咱們都鬥不過他。”
“那怎麽辦?”
“盡人事,聽天命。”沈浪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