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裝死呢沈浪,都幾點了!”
娜娜來的時機恰到好處,沈浪逃也似的去開門。
“大爺的,薑敏給我什麽狗屁地址,她那個煞筆初戀早就搬家,額……韓韓總也在,真巧……”
娜娜先是一愣,再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沈浪,小賊,你下手夠快的!
韓冰是過來人,應對自如。
“小沈啊,趕緊收拾收拾,看你屋子邋遢的,剛才你的兩個提議還是不錯的,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再細聊。”
韓冰離開房間時,對沈浪笑了笑,說:“小沈啊,聽一個人說話,不要聽他說了什麽,而是聽他沒說什麽,好好努力吧。”
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沈浪被她笑得很心虛,剛才韓冰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韓冰走後,娜娜沿著大床找了一圈兒,居然還聞了聞。
“不對啊,這麽好的機會你沒抓住?”
“托娜姐的福,煮熟的鴨子飛了。”沈浪笑著打趣兒。
“你有點出息,也就是當鴨的料。”
“嗬嗬娜姐,光天化日關上門,朗朗乾坤不開燈,你別逼我兔子吃了窩邊草哦。”沈浪搓著手心朝娜娜走去。
吃飯時,韓冰還真像模像樣的提出幾個建議。依她看來,俏南國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沒問題,金香玉的個人能力也沒問題,加上陳子陽和羅龍的人脈保證客源。
“你們那個金總,一直把目光放在陳子陽手裏那點資源上。確實,陳子陽手裏的客戶資源很多,但這世界上,老板多還是窮人多?”
“韓總說得對,比如咱們這一桌,窮人占三分之二。”沈浪指指娜娜和自己笑道。
韓冰卻沒笑,繼續說:“與其廣撒網,麵對所有顧客,不如把消費群體定義在某一個固定的消費人群上。比如白領、大學生、工人、或者是女人、甚至細化到某個年齡層的女人。”
“那韓總的意思是?”
“其實考不考察我心裏有數,世界上比較好玩的地方我都轉到了,回頭我把一些管理經驗和經營模式整理一下,你再董事會上提提,不能保證客滿,至少保本不賠還是可以的。”
這創意確實大膽了點兒,把消費對象的都轉變了。
沈浪猶豫了一下,本來出來應付事,但韓冰突然將本次考察規範化,不禁又揣摩起她的心思來。
吃過飯,娜娜還要去替薑敏打聽那個該死的男友去。
韓冰看出沈浪不放心,笑道:“小沈,你和她去吧。大晚上人生地不熟的,一個姑娘孩兒不安全。”
“韓總呢?”娜娜頗為感激。
“我隨便轉轉,累了就回房間休息了。”
這是大都市的一片老城區,像是被繁華遺落在角落裏異樣,穿過幾條巷弄,按照薑敏給的地址,找到那個劉勇的住房。
下午娜娜來過一次,敲門裏麵沒人,問鄰居說,不知道對門兒還住著人啊。
沈浪可不管這個,從老舊小區的柵欄扳下一根鋼管,到劉勇家的防盜門上嘎巴一別,鐵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娜娜從牆上摸開關把燈打開。
“沈浪,咱們這算不算入室搶劫啊?”
“一般來說不算,頂多算入室行竊。”
“死開!”娜娜知道又被他調侃了。
幾十平米的小房子,邋遢的不行,桌子上放著一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光盤雜誌都有,啤酒瓶子泡麵桶堆了一地。
“人呢?”娜娜踢開擋路的一個充氣的娃娃。
屋子裏雖然亂,但不髒,可見平時有人住的。這也難怪,那個劉勇吸毒又在夜場混,晚出早歸。
沈浪無奈的說:“東西呢?給他放桌子上就得了。”
娜娜白了他一眼:“等一會兒能死啊,薑敏跟煞筆似的,我替她看看,要是那小子不是個東西,你就揍他一頓,毛都不給他。”
“你們姐倆可真行,千裏迢迢送塊表,都丫多少年的事了,打人家幹嘛。”
娜娜可不管沈浪的牢騷,擦了一個凳子坐下來。
“對了,你發現韓冰有什麽不對勁兒嗎?”
“沒有啊……”沈浪不解道。
娜娜想了想說:“我那天聽金香玉和陳子陽聊天,韓董事長最近身體一直不好,住院兩三個月了。”
說到這裏,娜娜疑惑的看著沈浪,說:“韓董事長就韓冰這麽一個女兒,家裏還有一大堆生意,她得多沒心才想來南方散心?”
這些消息沈浪聞所未聞,羅龍老丈人病重、綠自己妻子;韓冰的外出考察、她隱性提出的離婚,他終於意識到羅龍再計劃著什麽了。
“沈浪,這話一聽一過就算完,別四處亂講。”娜娜踢了沈浪一腳。
“我知道。”
人在職場,平時接觸三教九流,客人談事有時不避服務員,很多類似於枕邊風的消息就這麽得到了。不過圈子裏也有不成文的規矩,話不傳六耳,聰明人隻做分內工作,聽聞的所謂機密需要從大腦中自然過濾,這是職業守則也是生存本能。
沈浪心想,在這種時候韓冰離開江陵,豈不是正中了羅龍下懷。難道說這女人玩的是無間道,想想之前的話,忽然覺出一股寒意來。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韓冰已經知道自己再騙她了。
“沈浪,你要著急就先回去,我自己等。”
“開什麽玩笑,來都來了能讓你自己解決嗎。”沈浪伸了個懶腰。
夜涼如水,破落的城區顯得很平靜。關了燈,月光從窗口灑在兩人的身上。
沈浪的煙頭明滅可見,娜娜自己坐沙發上玩手機。
“沈浪,我發現你挺習慣和我們在一起的哦。”娜娜突然問。
“都是美女不習慣才怪。”沈浪笑著說。
“不是說這個,公司裏那麽多人,你為什麽偏住我們公寓?”
“其實,金香玉提醒過我,公司裏的女人都喜歡裝,裝聰明、裝傻、裝個性、裝清高,都拿男人當傻子,以為出點幺蛾子,就能得過且過。”沈浪想了想說。
“哦?那我呢?”娜娜問。
“娜姐也裝,不過裝的不惡心。呃……別的美女都怕我,就你丫跟我做對,卻不仗著我現在得勢給你撐腰。其實我一直想把你扒開看看,看你是裝得比較完美,還是……後來我才發現……”
“發現啥?”
“發現你是真傻。”
娜娜想了半天,罵道:“你是誇我還是在罵我?”
娜娜天生刀子嘴豆腐心,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還沒多大本事,卻愛衝大尾巴狼。
聊著就說到學校的事,娜娜還有半年就畢業實習,想去電視台做主持人,卻一點門路都沒有。
“要不回頭問問金香玉,看她電視台有門路嗎?”
娜娜白了他一眼:“用不著來這套,憑真才實學進不了電視台的話,說明我就吃不了那碗飯,托關係走後門,搭挺大人情不說,以後工作了也直不起腰來。”
正聊著,樓道裏傳來腳步聲。
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人開門進來,一開燈,和沙發上的沈浪差點撞上。
“草,哥們兒你喝多少啊?”沈浪忍著那股酒氣,把他扶起來。
“誰讓你們進來的?”劉勇驚慌的看著兩人,下意識的想掏家夥,“錢我肯定會還上的,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娜娜鄙夷地看著他,把給薑敏捎的手表和一遝錢扔在地上,說:“薑敏還你的。”
那個劉勇看到手表時,兩眼放光,蹲在地上撿了起來。
“我們走了,薑敏讓我告訴你,你們倆以後兩清,她走她的奈何橋,你過你的黃泉道。”娜娜本想讓沈浪收拾他一頓,替薑敏出口氣,不過看他窘迫的樣子,心又軟了。
兩人剛要走出門。
“等一下!”劉勇突然說。
沈浪回頭問:“還有事嗎?”
“表我留下,錢你們拿回去,我再缺錢,也不差她這點。”
娜娜頓時就火了,指著他鼻子罵道:“現在說不欠她的,你還要點比臉不?騙她那會兒,你怎麽不說不差錢?”
“路是她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她瞎了眼。”
“你活膩了!”
沈浪攔住娜娜的巴掌,對他說:“你這麽說就過分了,你不吸毒也不會連累她。”
“是嗎?看樣子你和薑敏關係不一般啊,怎麽樣上過了嗎,技術還行吧,那還是我教育出來的呢。”
“砰!”沈浪還是覺得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一腳踹飛。
劉勇跟頭流星摔在沙發上,剛要起來,沈浪已經又踩到他脖子上了,順手從桌上拿起一雙筷子,唰地一下刺向他眼珠子。
可就在這時,沈浪停了下來。
當筷子幾乎紮進他眼珠裏時,劉勇居然不躲不叫,瞳孔放大就這麽盯著筷子頭,連眼睛都不眨。
“不怕死?”
“你千萬別給我留一口氣,老子外邊欠幾十萬的高利貸,天天被人追殺,早死晚死都得死。”劉勇說。
沈浪把筷子一扔笑了起來,回頭把薑敏的手表和錢裝好,叫娜娜離開。
回去的路上,娜娜盤算怎麽跟薑敏交代,早知道就把東西往他家一扔,回頭走人算了。
“算了東西還是給薑敏還回去吧。”沈浪無奈的說,回想起剛才劉勇的那個眼神。
“為啥?”
“你沒發現嗎,那哥們兒故意刺激咱倆。薑敏還她錢,他就要把命還給薑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