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這個笑必須是假的,羅龍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長得肥頭大耳賊眉鼠眼,他老婆能有多年輕,所以提前打上預防針,抵禦各種恐龍臉襲擊。
可誰能想到,白色風衣女轉身站起來時,沈浪傻眼了。高挑、豐韻,並非沈浪沒見過美女,坦白地說羅龍老婆也不算美女。
但是那股風資綽約的貴氣,真不是一般小女孩兒能比的。甚至她和金香玉還不一樣,她少了份世俗滄桑,多出來的叫做豐滿。算得上是羅娘半老風姿猶存,尤其是臀和胸的圍度,即便穿上不修身的風衣都能體會到它的美好。
“大……”沈浪禁不住說了句實話,確實夠大,“大姐。”
“喲,你還真在燕沙,服務員加一杯咖啡。”羅龍老婆很開朗,沒有半點不自然的樣子。
兩個網友,咖啡桌前一坐,第一件事都是互相打量起來。
沈浪猜測她保養的一定不錯,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可照羅龍年齡推算,至少也有小四十歲了。
沈浪心底又罵羅龍那王八,福氣倒是不小,守著漂亮老婆,外麵還有金香玉替他掙錢。
“想什麽呢?是不是有點失望。”女人都愛美,羅龍老婆也不例外,很關切一個男人的評價。
沈浪笑道:“我是再想,應該叫你姐姐呢,還是妹妹呢。”
“臭小子,你這點花言巧語,還是留著騙騙小姑娘吧。”
“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找服務員問問。”
羅龍老婆抿著嘴笑了,雖然話有點假,但很中聽。
“別姐姐妹妹的糾纏了,我叫韓冰,叫我冰姐就行,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商場人來人往,兩人無非是說些寒暄的話。
“你不是要買鞋嗎,我幫你挑挑去?”韓冰站起來說。
買鞋是假,接近你才是真,不過沈浪從韓冰的言語中能聽出來,至少她不反感自己。
沈浪主動把韓冰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拎起來,韓冰抄著風衣兜,兩人並肩去逛商場。
“你是不是緊張啊,跟我這麽一老太婆逛街,怕被熟人撞見吧。”
“哪兒的話,跟人家說你是我妹妹,誰會不信?”
“瞧你人挺老實,嘴兒怎麽跟摸了蜜似的。”韓冰笑得花枝招展。
沈浪第二次來燕沙,相同的是都是和羅龍的女人。這裏動輒上萬的衣服,確實和沈浪這一身不大相配。
和金香玉有一點不同,金香玉經過苦日子,有錢後享受這種幾萬幾萬的花錢方式。
而韓冰從小就是叼著金鑰匙下來的,花錢就是上班,時尚和高端與生俱來。如果不是羅龍幫忙,微信製造出這麽一個“緣分”巧合,韓冰這種女人很難接近。
不過,有錢人也有煩惱,穿戴不能掉身價。沈浪很快發現,韓冰踩了半天高跟鞋有些累了,穿梭在各大鞋櫃的時候,總要抽空去揉腳。
沈浪眼神落在一款男士藍白慢跑鞋上,價格適中,兜裏的錢肯定夠。
“你還真是個書呆子,這種鞋怎麽穿?”韓冰幫沈浪試了好幾次意大利進口皮鞋了,都不滿意。
“冰姐,鞋穿在自己腳上,才會舒服哦。我工作都是站著的,運動鞋就可以。”
韓冰哪見過這個,跟看稀奇物似的目睹沈浪穿上慢跑鞋。
“就是這雙了,服務員幫我把那兩雙包起來。”
服務員笑盈盈的點頭,將沈浪脫下來的、已經洗的泛白的運動鞋打包,去櫃台開發票。
韓冰拄著腰笑道:“兩雙都打包,你光著腳走嗎?”
說完,韓冰臉不自然的微紅了一下。
鞋櫃店員也隨著笑起來,因為沈浪買了兩雙鞋。一雙藍白慢跑,一雙同一款型的粉白色慢跑,這是一對兒情侶鞋。
“美女,你男朋友給你的驚喜,我還沒見過有人穿上還脫下來的呢。”店員很會做生意,把粉色跑鞋遞給韓冰,讓她試一下尺碼。
韓冰換上了慢跑鞋,盡管鞋子和她的貴婦打扮很不匹配,不過一個整天穿高跟水晶鞋的女人,一旦踩上舒服柔軟的運動鞋,便有了那種憧憬平凡的衝動。
結賬走出商場,韓冰跟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居然或快或慢甚至跑跳起來。
“臭小子,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沈浪笑著說:“我是怕冰姐穿了高跟鞋,跑起來崴腳。”
“我什麽時候跑了?”韓冰不接的問。
沈浪忽然側頭,幾乎貼著她耳邊說:“冰姐,你真美。”
韓冰一皺眉,伸手想推他一把,可沈浪閃的快,蹭地躥了出去,雙手拎著購物袋,沿著人行道跑了。
韓冰愣了半秒,知道被調戲了,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而腳下穿得正是一雙舒服的慢跑。
就這麽一個平凡簡單的過程,放在一般人眼裏再平常不過。
當沈浪跑到一個公園,坐在長椅上歇息求饒時,韓冰卻放聲大笑了起來。
一個上流社會的女人,珠光寶氣山珍海味見多了,頭一次體會到最平凡的樂趣,這在韓冰眼裏是給沈浪加了分的。
公園的音樂噴泉外圈,有群跳廣場舞的,沈浪特意挑了個安靜的草甸區,看著韓冰在噴泉邊拄著腰笑時,沈浪卻皺起了眉頭。
“魚已上鉤。”沈浪給羅龍發了這條短信。
“再接再厲!”羅龍秒回。
“沈浪!過來呀!”夕陽下,韓冰在音樂噴泉邊招手。
沈浪收起手機,拎上一大堆購物袋跑了過去。
“冰姐,我不就說了句實話嗎。您可追了我三站多地。”沈浪苦笑。
韓冰也氣喘籲籲,心口劇烈起伏著,臉色跑得有些紅,好像施了胭脂。
“那你讓我打一下,就原諒你。”韓冰說。
沈浪聳聳肩,別的要求達不到,這一點管飽,隻要不打的你手疼就行。
“閉上眼睛。”韓冰忽然說。
沈浪笑著說:“冰……”
“別說話閉上眼睛嘛。”韓冰居然在撒嬌。
沈浪隻好閉上眼睛,心不跳當然是假的,等待一個吻的到來,暗想看樣子給羅龍的短信發早了。
就在沈浪走神時,忽然被韓冰用力一推。
“哎呦……”
沈浪沒注意更沒防備,直接被韓冰推到音樂噴泉裏。
隨著廣場舞音樂的節奏,高高的水花揚起,又跟傾盆大雨似的澆落下來。
沈浪兩手還拎著幾十萬的奢飾品衣服,一看這娘們兒玩性大起不打算要了,嘴角揚起一個壞壞的微笑,縷了把濕漉漉的頭發。
“我錯了,錯了……啊……”
沈浪豈能讓她跑了,直接拉進噴泉裏。
涼涼的噴泉,通俗的舞曲,夕陽那麽一照,不知道是彩虹還是什麽,韓冰整個人都眩暈了。
兩人被水淋了個透,終於,沈浪看到了一個魔鬼……般的身材。
本應該是更進一步的時刻,公園門衛跑進來了。
“唉唉唉,說你們倆呢,沒聽見嗎,出來出來!”
韓冰看了沈浪一眼,倆人心照不宣,地上的東西也不要了,扭頭就跑。
夜幕降臨,也跑夠了,也鬧完了,韓冰半躺在草坪上,似乎在回味。
“冰姐,我送你回家吧。”
一聽回家,韓冰眉頭皺了一下,坐起來說:“今天感覺跟做夢似的。”
“嗬嗬,要是冰姐願意,以後不上班經常出來玩。”
“你不是學生嗎?”
“是啊,在外麵做兼職。”
韓冰哦了一聲,又問:“哪個公司?”
“俏南國”沈浪笑道。
韓冰無聲的笑了,沈浪猜她心裏肯定很得意,因為俏南國是她家的一畝三分地。
“今天放你假。”
“什麽意思?”沈浪故作不知情。
“今天你送姐姐一個緣分,姐姐也還你一個,步行街很多公司的老板我都熟。不過呢,俏南國老板我最熟。”韓冰抑揚頓挫的說。
沈浪笑問:“冰姐是做生意的?”
韓冰擰幹衣角,把鞋裏的水空出來,說:“你們老板是不是叫羅龍?”
“是,冰姐怎麽知道的?”沈浪頓了頓說:“羅龍是大老板,不過不常來,二老板是金香玉,金總。”
韓冰輕哼了一聲:“金總?就金香玉那個賤女人。哼,我告訴你吧,她不過是個總經理罷了,董事長是羅龍,我丈夫。”
“啊!?”
沈浪蹭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