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洗手間進來一個人,正在打電話。
“好好好,我知道了,明天肯定給你買。什麽?山地車,上個月不是剛買一……好好好,我掛了,局裏開會離不開,下次下次保證買。”
這人居然是酒局的楊局,市分局的副局長。
楊局掛了老婆電話,去洗手台洗了把臉,笑看著窗邊摟肩的兩人:“金總、小沈,怎麽躲廁所來了。”
金香玉很自然地鬆開沈浪,嗔笑道:“楊局還不是一樣嘛。”
“嗨,明天不是家庭星期天嗎,老婆孩子讓我陪著買點東西。”楊局烘幹手。
金香玉給他拿紙巾,笑道:“巧了,我明天也休息,打算去散散心,嫂子和外甥要啥,我一塊買上吧。”
“這多不合適。”
“切,又不是給你買,這是我嫂子我們女人之間的事。”金香玉故作生氣。
寒暄了幾句,金香玉還是記下了楊局老婆需要的化妝品等。
等王局走後,沈浪笑著聳聳肩說:“金總,這哥們兒剛才可是看到你勾引我了,你就不怕他跟羅龍說?”
“怕什麽,放心,這些人比猴都精,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最明白。”
金香玉簡單補了個妝,跟他說:“有種關係叫‘圈子’,圈子裏的人黑白融合在一起。今晚那批新來的服務員見識了吧,沒有圈子關係,想得到高收入那是做夢。所以平時工作中,隻要不過分,你就放開膽子幹,你的背後就是這些黑和白圈子組成的保護傘。”
沒有這種保護傘和靠山,假酒和碼頭鬥毆事件可能這麽快平息嗎?
沈浪初來乍到,見識的隻是這個圈子的邊緣。
再回到酒桌上,白天正經八位的領導牛筆吹大了,二斤馬尿喝下去,個個原形畢露,小笑話一個比一個黃。
金香玉心不在焉陪了幾杯,把殘局交給沈浪,先回了俏南國。
一夥人酒店出來,興致未盡,在那個楊副局介紹下去了一家名為“金玉人間”娛樂會所。
沈浪一百個不願意,也得陪著,進了會所,楊局非要讓沈浪叫他楊哥。
“三萬五,有會員卡嗎?”收銀問。
沈浪幹咳了兩聲說:“借手機用一下。”
本想給金香玉打電話江湖救急,感覺不太合適,想了半天隻好給薑敏美女公寓座機掛了個電話。
“哈……誰啊?”
“薑敏,是我沈浪,其他人呢?”
薑敏哈欠連天的說:“夜市,困死了,有事嗎。”
“趕緊帶點錢來金玉人間,我這邊尷尬了。”
二十多分鍾的功夫,薑敏拎著包來了,好嘛,這大姐姐連睡衣都沒換,穿了雙機器貓棉拖鞋,可能有點困,走起來跟林黛玉似的。
“行啊你,這地方你都敢來?”薑敏把愛馬仕往吧台一放,去刷卡。
沈浪往貴賓廂努了努嘴,“全是大領導,趕明兒讓金總還你錢啊。”
“悠著點玩,別沾一身病。”
“嘿嘿,這麽關心我?”沈浪玩味的說。
“我是怕你染了病,以後再傳染給我。”薑敏更會開玩笑。
沈浪頓時無奈,合著您意思是,我必須沾上了你似的。
薑敏想回去睡覺,沈浪擔心這丫頭路上不安全,就陪她在大廳沙發上眯了一會兒,一直等王局他們出來,才跟送祖宗似的伺候走。
離開會所已經淩晨兩點多了,晚風一吹,困意全無。
大頭大腦的薑敏這才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來,聽公關部的人說,有一位新任部長馬上上任,就是沈浪。
當然,這個部長相當於正兒八經的中層負責人,負責員工調度,以及一些突發事件。而陳子陽依然雷打不動的是銷售部經理。
“嘻嘻,沈浪以後你可就是我們的哥哥了。”薑敏笑哈哈地說。
“你是我姑奶奶。”
“跟你說正經的呢,我們都管部長叫哥哥。哪家哥哥不關照妹妹的,你說是吧。”
“那哥哥有權利睡妹妹嗎?”
“別逗了。”薑敏活潑的跟個兔子似的,詭笑道:“睡妹妹不是權利,那叫義務。”
兩人嘻嘻哈哈的往美女公寓方向走去,突然,薑敏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兩人的調侃。
薑敏滑屏接電話:“喂,娜娜同學……”
“把電話給沈浪。”
薑敏愣了一下,聽娜娜的語氣怎麽這麽急。
沈浪接過電話問:“娜姐……”
“別他‘這那’了,趕快來,我們出事了,南川路口快點,晚一分鍾我剁了你!”
清秋的深夜,天空中飄起牛毛細雨,淩晨三四點鍾的大街,清冷無比。連坐在出租車裏,都感覺到一股涼意,絲絲入扣沁人心頭一般。
車到南川路口,還沒挺穩,沈浪就跳了下去,薑敏結了帳往下一跑,拖鞋都掉了也顧不上撿。
在一間自助銀行的格子間裏,娜娜看外麵沈浪來了,連忙去按自動門,玻璃門緩緩拉開,娜娜還嫌太慢,急得幹跺腳。
“怎麽了娜姐?”沈浪警惕著四周。
“哎哎哎你倒是等等我呀,小麗和燕兒呢?”薑敏跟袋鼠似的,丟了一直拖鞋,抱著包蹦蹦噠噠的過來。
娜娜滿臉的淚花,眼睛都急出紅血絲了,雙手顫抖的抓著沈浪胳膊。
“快,快救救燕兒她們……”
沈浪今晚參加羅龍的擺酒,就預感到有事要發生,但沒想到這麽快。
“你慢點說!”
沈浪這一罵,娜娜哇地哭了出來,邊哭邊說:“下班逛街,然後,後麵來了輛麵包車,就把我們抓上車了,路口紅綠燈時,小麗趁他們不注意,把我給推了下來……”
“別怕,有我在呢,她們現在人去哪兒了?”沈浪撫慰著娜娜的肩膀。
“後麵那棟樓。”娜娜嘴唇咬得都白了。
沈浪往那邊瞥了一眼,說:“走。”
薑敏腦袋反應慢半拍,愣了好幾秒鍾光著腳追上去,急忙說:“哥哥,叫人啊,就你自己去了也是白搭。”
娜娜被沈浪拉著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嚇傻了,可是公司裏那些內保,一個個好吃懶做,平時嚇唬人還行,真到了需要的時候,根本白搭。
馬路對過有一個爛尾樓群,樓盤即將竣工,開發商卷著錢跑國外了,市建設部門一直招商引資,但利潤薄,根本沒有地產商接手這爛尾工程。
在第四棟樓房下,隱約能看到上麵有亮光。
“我先上去,你們倆慢慢走。”沈浪微笑說。
“可……”
沈浪拍拍娜娜的腦袋,說:“沒事。”
說完,沈浪大步流星進了樓梯間,三步化兩步,抓著樓梯把手一個箭步,躍上好幾層樓梯。
當沈浪飛快地躥到六樓時,便聽見上麵隱約傳來的哭喊聲,有謾罵,有求饒,最後就剩下拚命的喊叫聲。
終於沈浪踏上第十層樓梯,眼前是一間隻有樓房框架結構的一整層樓板,正中間是一張木工長桌子,食品袋和酒瓶雜物扔了一地。
此時,小麗和燕兒被人像當玩具一樣按在地上,掙紮卻無濟於事,目光空洞頭發垂滿一張淚臉。
沈浪掃了一眼,閉了一下眼睛,這場麵實在太讓人憤怒,深吸一口氣,猛然睜眼,從腳下雜物中拿起一根方子木,兩手掄圓了木頭嗖地一下橫飛出去。
砰!橫木正中一個牲口的上身,直接悶倒在地。
眾人的雅興突然被打斷,這才注意到沈浪的存在。
“誰啊?”
其中的一個男的說,他正把燕兒按趴下在長桌上,一手揪著頭發一手按著腰。
“是誰不要緊,我要你們的狗命而已。”
沈浪唰地原地彈出去,一記勢大力沉的直踢踹在那人的胸口,男人話還沒說完,砰地一聲飛落出好幾米,重重的撞在牆上。
這時,娜娜兩個女孩兒也終於跑上了樓,看著姐妹觸目驚心的慘狀,呆愣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惡心雖然被打斷,地上兩個女孩兒早已經神誌不清,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抽搐。
沈浪撿了兩件外套披在她們身上,轉頭對娜娜說:“幫她倆擦擦。”
一直到這時候,看到娜娜和薑敏,幾個流氓才拿過悶兒來。
“哈哈,大爺正發愁不夠分配的呢,就有人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