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血蠱
晟軒越想越是心驚,雖然分辨不出這些蟲子的種類,但他知道這大沼澤中許多蟲子都有劇毒,就算是一些高階魔獸都不敢招惹它們,假如黃猿族真的打算髮動蟲潮的話,那這場戰鬥將變得十分艱難了。
他對大沼澤的蟲子並不熟悉,但按照常理來算的話,雖然此刻已經將近夏季,但天氣還沒有那麼暖和,還不到毒蟲滿地的時節,大沼澤被叫做冰凍沼澤,難道這裡的蟲子也習慣了這樣的低溫嗎?
要想解開這個謎團,就必須找熟悉的人詢問,而人馬族在這長弓沼澤當中生活了這麼久,對這裡的毒蟲一定十分了解,還有那些散發著惡臭的粘液,他們也應該能猜到是什麼吧。
晟軒小心的抓了幾種蟲子,但此刻蟲子越來越多,種類也相當驚人,他不可能將所有的蟲子全都抓走,只是隨手抓了幾種看起來格外兇猛的,然後一把魔法火焰灑下,將那陶罐連帶蜂擁的蟲子一同化作灰燼。
回到營地以後,晟軒趕忙召集所有將領,另外還找來幾個人馬族戰士,讓他們當眾仔細辨認,當他拿出那團黏糊糊的液體的時候,人馬族戰士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是驅趕毒蟲的蠱!」周圍的獸人也都紛紛點頭,顯然他們對這東西都不算陌生,但這句話卻讓晟軒臉色劇變,蠱這個字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帳中一陣嘈雜,但他卻一個字也沒有聽清,彷彿耳中有著千萬隻蜜蜂在嗡嗡的轟鳴,腦子裡更是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一個頭緒出來。
「蠱,獸人竟然會用蠱,這怎麼可能?難道說三苗是獸人一族在域外的後裔?還是說這些臭猴子找來了會用蠱的人?」一想起那千奇百怪狠毒異常的蠱蟲,晟軒不由頭皮發麻,如果真的有蠱巫出現在戰場的話,那這場戰爭恐怕真的要失敗了,因為他不可能賭上所有獸人的命去換取勝利。
對於沒有法師不會鬥氣的獸人,那些陰毒的蠱巫將是他們的死神,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遍地屍骸,無數的蟲子在腐爛的屍體里爬進爬出,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脊背已經滲出了冷汗。
「都住口!」這突然爆發出來的怒吼,同時一股凜冽的殺氣爆發出來,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帳中頓時肅靜了下來,所有的獸人都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但也都看出一定是什麼事情刺激了神使大人的神經,不由讓他們噤若寒蟬,一個個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
晟軒上前一把抓住剛剛說那是血蠱的獸人,「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你說它是蠱,到底是什麼意思!」
突然的變故頓時讓所有獸人都大吃一驚,更是將那名獸人嚇得臉色慘白,被晟軒大力的提著,雙腳幾乎要離地,渾身忍不住的一陣陣顫抖,根本已經說不出話來。
只聽一個人悻悻的說道,「你讓人家說話,起碼也要鬆開人家的脖子吧。」聽聲音就知道這是格里森,晟軒剛想發怒,卻聽對方繼續說道,「你怎麼對蠱這個字如此敏感,難道說在域外還有人養蠱嗎?不會你曾經在這上面吃過大虧吧。」
沒有想到這個武痴竟然什麼都了解,就連蠱都略知一二,晟軒慢慢的鬆開手,轉過身看了看格里森,這傢伙此刻正坐在一個角落中盤膝吐納,還真是爭分奪秒的修鍊啊。
晟軒暗暗在心裡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榨一榨這個傢伙,讓他將知道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此刻那名獸人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緊張的用手擦著汗,當晟軒轉過頭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他的汗再次如爆發的山洪一般涌下。
「不要怕,知道什麼都說出來!」這樣的口氣讓人更加緊張,這就好像面前不是自己的戰士,反而是一名俘虜,不管他說不說出所有的秘密,之後都會被殘忍的處死。
事情完全的變了味道,那名獸人彷彿真的成了作惡之人,正在接受正義的審判,四下都是懷疑和壓迫的目光,氣氛變得更加壓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而他的心裡也正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說呢?
但在晟軒冰冷的目光下,恐怕沒有人能夠忍受下去,那目光就好像兩把冰冷的尖刀,一直插到他的骨髓裡面,那名獸人的嘴開始劇烈的顫抖,終於說出了一個字,「、、蠱、、、、、」
隨後他便再也難以開口,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雙手拚命的抓著自己的咽喉,好像要掏出裡面堵著的東西,然後眼一翻噗通一聲昏死過去。
一個人馬族戰士就這樣被嚇昏了,晟軒聽到他說的一定是什麼蠱,這個字在他的心裡格外的敏感,但這人竟然昏了,胸中一股無名火起,他真想上去狠狠的踢這個沒用的東西一頓,但當他抬眼看向四周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獸人都在顫抖著向後退縮。
自己真的那麼恐怖嗎?晟軒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他一直認為自己對待屬下是十分溫和的,從來不在他們面前擺架子,有什麼事也都是親做表率,更不忍心用狠毒的手段懲罰他們。
但現在看來一切好像都不是那麼回事了,在這些獸人眼中,好像他不再是神使,而是殘暴的惡魔,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去管這些,他只想知道那個昏死獸人口中的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格里森慢慢的走過來,伸手搭上晟軒的肩頭,頓時後者猛的轉身,目光中充滿了殺意,他趕忙鬆開手退後一步,面帶微笑的說著,「不要緊張,我絕對沒有絲毫的惡意,只是想讓你放鬆一下,你這樣的話誰還敢開口呢?」
隨後他又如一名副將一般對著帳中一眾獸人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人抬下去?給他喝點溫水,記住不要讓他曬太陽,更不能吹風,記得讓他保暖,哎,這可憐的孩子。」
「你們幾個,別在哪站著了,都坐下,侍衛?都幹什麼去了,還不給你們的神使大人上茶!」說完他又自然的轉過身,對著晟軒說道,「不要一臉的殺氣,有事情我們查清楚解決不就行了嗎?真要是蠱巫來了也不怕,他們也是人,砍一刀也會出血的。」
晟軒心裡暗暗的罵著,「這傢伙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剛剛確實有些太激動了,那樣下去的確沒法再詢問了。
「都坐吧,誰知道蠱的事情說一說。」見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帳中獸人才終於稍稍放鬆,開始有人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聽完之後不由讓晟軒的心大為放鬆,原來這種蠱並非三苗蠱巫所為,而是獸人中古老相傳的一種驅蟲的辦法,據說最早還是來自一個神秘的種族德魯伊,原本驅蟲所使用的都是草藥,因為所消耗的藥量太過巨大,後來被獸人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改良,之後才出現這種血蠱。
格里森看著晟軒詢問的眼光不由加以解說,「德魯伊這個信奉自然女神的種族已經消失在世人視線當中很久了,自從眾神之亂后,便再也沒有人接觸過他們。」
「驅蟲的辦法?你仔細說說。」晟軒徹底的放鬆下來,獸人們也都跟著鬆了一口氣,氣氛慢慢變得活躍起來,讓他終於明白了這種蠱到底是怎麼回事。
冰凍沼澤的夏季毒蟲肆虐,每年都會因為毒蟲蜇咬死一些人,為了驅蟲獸人們便用草藥養一些野獸,等到它們體內飽含藥量之後,也就是它們斃命的時候,再將它們的屍體裝入陶罐,埋在距離駐地幾里的周圍,便會將毒蟲全都吸引過去,吞吃了血蠱的蟲子便再也不會叮咬活人,而這種被草藥餵養的野獸便被叫做蠱。
這方法顯然跟三苗人所養的毒蠱大有區別,甚至根本扯不上關係,也許只是在叫法上有些雷同吧,知道這些毒蟲根本不能由人控制,晟軒便徹底的放鬆了下來,但他還有一個疑問久久的縈繞心頭,「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現在還沒有到毒蟲泛濫的季節,為什麼那些臭猴子這麼早的埋下這些驅蟲葯?而且埋放的位置也大有文章,會不會另有目的?」
他用一截木棍仔細的撥弄著那一小團粘液,惡臭的味道瀰漫在帳中,熏得人有些頭暈,顯然這藥性十分的強烈,突然在那粘液中一個白色的骨頭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由慢慢的挑出來,再用風系魔法將上面的粘液吹盡,那塊小骨頭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所有人都湊上前,一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這是、、、人的牙齒!」帳中頓時爆發了一陣大亂,不用想也知道這會是什麼人,一定是那些該死的臭猴子俘虜的獸人戰士,被殘忍的灌下草藥煉成驅蟲血蠱。
仇恨與憤怒在迅速的蔓延,帳篷幾乎都要被憤怒的咒罵掀翻,而晟軒卻皺著眉頭嘗試另一個疑問,這些用人煉出的血蠱到底會有什麼不同的效果呢?
他抓出幾隻蟲子讓它們爬上那團粘液,頓時幾隻蟲子開始瘋狂的吸吮,慢慢的蟲子開始狂暴起來,而體色也變得黝黑。
突然一隻蟲子被大聲的怒罵驚擾,竟然以閃電般的速度沖了過去,幸虧晟軒手疾眼快一把將那隻蟲子打落,這才避免了一名獸人被叮咬。
他將幾隻蟲子扣在碗中,然後吩咐道,「找幾隻野獸來試試!」不一會便有獸人送來兩支小野豬,晟軒飛快的將碗扣在了一隻野豬的身上,只聽碗內蟲子瘋狂的震動著翅膀,小野豬則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嚎叫。
沒有片刻,小野豬渾身漆黑失去了性命,晟軒抬起碗猛力一震,幾隻毒蟲便化作了飛灰,而在碗下小野豬的皮肉已經漆黑翻卷,上面一個個恐怖的血洞散發著陣陣腥臭,剛剛排除了三苗毒蠱的懷疑,現在卻重新讓他臉色凝重起來,因為這毒蟲的歹毒絕對跟毒蠱有一拼。
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任誰也沒有想到那些臭猴子竟然會使用如此歹毒的招數,他們果然是在用血蠱養毒蟲,只為了增加自己的防禦。
「蟲子應該不會區分誰是誰,那些臭猴子這不是在玩火嗎?除非他們有另外一種葯,可以讓毒蟲不去叮咬,不然的話他們不是在自掘墳墓嗎。」格里森的分析十分有道理,晟軒看著他不由點點頭,「那就抓個舌頭來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