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招認
澤禹大敗，營帳糧草被燒，物資匱乏，藍晫帶領精兵乘勝追擊，澤禹後退二十餘裏。
見好就收，離澤禹的關口越來越近，藍晫停止繼續攻打，回到軍隊中，三天了，他很好奇顧青用了什麽辦法讓奸細們開口。
說是沒有用刑，可，又怎麽可能呢？關鍵大約在於兩個“自殺”的人吧！但是，他又有點覺得不可置信。
同一個地方，藍晫在這裏整頓軍隊，今天，藍清婠在這裏踐行三天前的諾言。
風和日麗，孤煙邈邈。
“藍將軍。”顧青頷首，藍晫倒是來的快，竟是比她先到了。
“顧軍師，你派人告訴我，奸細都已鬆口，隻是他們與我軍將士相處甚久，我軍將士對他們有同袍之誼，所以，今天一起給我和將士們交代。現在，人都齊了！”藍晫心情甚好，嘴角的弧度從未降下，不知是因為打了勝仗還是因為藍清婠揪出了奸細，或者，別的什麽。
“顧某不才，所幸還是問出了東西。來人，將奸細們帶出來！”藍清婠自信滿滿。
士卒們的效率很高，須臾，奸細們已經跪在台上。
“說吧，自己知道什麽，或者，幹過什麽？”藍清婠一如往日的儒雅溫和。
奸細們卻忍不住打冷顫。
“我說，我說，我本是澤禹國的將士，三年前潛伏道膺翎皇朝，就是為了如今的戰役。我曾經悄悄的把膺翎的作戰計劃給澤禹大軍。還有前軍的虎威營的夥夫張前……也是奸細！我害膺翎軍隊敗退，但求一死！”
藍清婠剛開口，立刻就有先前死不承認自己的奸細的人戰戰兢兢的交代了。
一口氣報出了四五個名字，連具體的職位分屬都知道。
膺翎的將士們憤怒了，打仗時，對這些奸細他們甚至以身相護，然而，正是這些人，讓他們的兄弟死不瞑目！
認識說話人的將士滿眼怒火，目光幾乎在奸細身上戳個窟窿似的，他們，把他當成兄弟，藍晫將軍說他是奸細時，他們是不相信的，還想著替他辯解！
他們是士兵，神經大條，感情粗糙，卻不代表他們不會痛！
被點到名的更是瞬間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冷汗。怎麽會……
芒刺在背，周圍相熟的人看向他們的眼神變得十分不善，他們不敢再多想，更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來人，把這個奸細說的人先帶出來！”藍清婠發號施令，今天的高台，是她的領域。
“不，我不是奸細！是奸細汙蔑我，顧軍師，你不能聽信他的一麵之詞！”被拉出來的士兵不斷掙紮。其他人也有了猶豫。
“先押到台上，我自然不會聽信一麵之詞。所有一切，必會查證！”藍清婠朗聲說道。
士兵們顯然是接受了藍清婠的說辭，被點到名的士兵仍舊掙紮，卻還是無可避免的被押上台。
“他說你是汙蔑，你可有證據？”藍清婠語氣輕輕的，隻是普通的詢問，沒有半分威脅之意。
說話的奸細卻似乎更害怕了，忙不迭的說道：“有，我有……”
他事無巨細的將幾人之間的聯絡方式，地點，書信，時間全都稟報。
奸細每說一字，剛被帶上台的人臉色就蒼白一分，奸細說完，他們已是臉色刷白。在奸細交出他們聯絡的書信時，就有人暈倒了。
真相，不言而喻。
“好，很好。本來你們害死我軍無數將士，我想讓你們下油鍋來著，不過，你既然已經交代，我膺翎皇上宅心仁厚，姑且賜你斬立決吧！”
藍清婠兌現了她的諾言，也是在警告後麵的人——不老實，就會下油鍋！
雖說藍清婠做主越過了藍晫，有點兒越俎代庖的意思，藍晫卻並不計較。
接下來，下一個開始交代，拿出證據。
和上一個奸細如出一轍的方式有揪出了幾個其他的奸細。
不過，這一會的人，沒上次的那麽愛狡辯，興許是知道狡辯隻是多餘吧！
……
“藍將軍，這就是我給你們的答案。我沒有用刑，不存在屈打成招，將士們也看清了這些奸細的真麵目吧！我們，沒有冤枉任何一個人！”
幾乎用了大半日的時間，奸細們才交代完，一共招出了七十五個潛伏在部隊裏的人。
一個部隊，第一次清算就有七十五個“新人”！
足以，膽戰心驚！
“顧軍師做的很好，我藍晫佩服！這些人都任由你處置！”藍晫意味深長地看了藍清婠良久。
“顧軍師高義，讓我們看清了這些人麵獸心的東西。”將士們也紛紛對藍清婠表示敬服。
藍清婠輕笑。
“除了今天新發現的，其餘的斬立決吧！”
“新人”的用處大著呢！沒準兒，還能逮著大魚……
“淩豫？你怎麽來了？”夜已深，藍清婠正打算休息，郗淩豫卻突然來了。
“本將軍來找軍師探討軍務啊！婠兒，你今天在台上的表現真迷人。”郗淩豫想起今天台上自信自若的女人，就覺得心動。
明明那麽狠辣，卻又那麽可愛。或許，他就是喜歡她果決利落的模樣。
藍清婠看著郗淩豫看她的目光，汗毛樹立，這人，怎麽時不時就不正經了！
“是嗎？”藍清婠的語氣沒有半分感情，顯然對郗淩豫的說辭不屑一顧。
“我拿到解藥了——藍曄將軍需要的解藥。”郗淩豫看藍清婠不想搭理他，他終於說出了自己來的真正目的。
“什麽？是真的嗎？”比起剛才，現在顯然是喜不自禁。讓郗淩豫不由歎氣，這女人，怎麽就，就那麽……
郗淩豫無奈，還是點頭，拿出了懷裏的解藥。
藍清婠接過，臉色微紅，還是……溫熱的！
“謝謝你，淩豫。”藍清婠的語氣比以往多了兩分嬌羞，郗淩豫，是為她，才那麽勞心勞力的嗎，青蛇，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找到。
她不禁想起從他們第一次相見到現在，郗淩豫確實為她做了不少，她不是鐵石心腸，又怎麽能不動容呢？
郗淩豫自然發現了她語氣的不同，喜悅之情自是不必多提，卻也沒有太過得意忘形。
“婠兒，還是先到你哥哥那裏去吧，毒在身體裏久了，難免留下後遺症的。”郗淩豫善解人意的提醒。
尺一分，對身體的害處，則會更大！
藍清婠被郗淩豫的話猛然驚醒，“對，對，我們快去！”
藍清婠褪去激動，喜悅依舊，他們先是去找到了藍晫。
“七皇子，您是說，你們找到了解藥？”藍晫的驚喜激動絲毫不亞於藍清婠。
“嗯。”郗淩豫頷首。
藍清婠接著將事情告訴藍晫，藍晫有些猶豫，害怕解藥不是真的，可是，一想起藍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藍晫暗下了決心。
“謝謝七皇子，咱們去吧，倘若我大哥治好了，我兄弟二人定有重謝。”藍晫感激道。
杜謙也在，看著藍晫喜不自禁的樣子，不禁心情好了一點，他，太累了，本以為他是個紈絝，卻堅持的讓他心疼。
郗淩豫不是要他們的重謝，可是，錦上添花又有何妨，現在也沒工夫說客套話，於是，不在言語，朝藍曄的營帳走去。
很快，到了營帳，讓軍醫過去先把解藥檢查了一番，藍晫方才把解藥溶進水裏。
他半抬起藍曄的身子，藍清婠走過去接過藥碗，生怕灑漏了。
藥水慢慢灌進藍曄的嘴裏，嘴角被淋濕，許久，一大碗藥才堪堪被喂完。
在場的四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藍曄，大氣兒都不敢喘。
“不要著急，沒有那麽快的！”軍醫見他們這樣，忍不住提醒，奈何眾人根本不聽勸
“咳咳”，咳嗽聲突然響起，幾人聽到之後擔憂的臉上掛滿喜悅。關切的看著藍曄，這藥，有效！
果然，沒有多久，藍曄就慢慢轉醒，不經意間，臉色都已變化，不再是那種青黑色。
“水。”藍曄慢慢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無力，口渴難耐。
聽到他的話，藍清婠立刻就去拿水壺，跑過來遞給藍晫。
“七皇子？二弟？”藍曄的意識不清晰，看到他們直覺驚異。
“哥，你什麽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覺，敵軍大敗，我今天晚上守著你，前軍將士還要等著你指揮呢！”藍晫很有耐性的對藍曄說道。
藍曄聽了弟弟的話，又實在很累，模糊間睡了過去。
“兩位離開吧，我今晚在這裏守著，明日再答謝兩位。”藍晫顧及不了藍清婠和郗淩豫了。
“好吧。”藍清婠戀戀不舍，卻理智尚存。
“淩豫，你有時間嗎？我，我有點激動，想找一個人說說。”藍清婠咬唇開口。
不是第一次夜不能寐，卻是頭次想找人分享她的喜悅。
“好。”美人相邀，怎能拒絕呢？郗淩豫一口答應了。
這件事還沒有傳出去，畢竟奸細還沒有除完。藍清婠就絮絮叨叨的和郗淩豫說了一晚上。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久沒有這樣擔心過了，有人說我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我從來不曾反駁，因為，我確實是這樣的人，可是，我哥哥改變了我，讓我知道什麽是溫暖……”
郗淩豫靜靜地聽著，將人攬著懷裏。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樣的日子，他懂。
月色清明，大漠的戰場，銀輝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