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脫困
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麽就被折磨成了這幅模樣？
宋清瑩被放好之後，小太監們全部退下。慕容婉和蕭天湛立刻圍了上去，待在宋清瑩身邊。
蕭天湛看見宋清瑩慘白的臉色，額角有汗，心裏攪成一團。中毒之後，人生驚變，他早已波瀾不驚，很少有事可以打動他的情緒。可是今天，看見宋清瑩這幅虛弱的模樣，他憤怒而心疼。
“咦，怎麽回事？”慕容婉發現了衣裳上有血跡，非常驚訝。
蕭天湛聞言，立刻朝慕容婉發現的地方看過去，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挽起宋清瑩的衣袖，赫然發現了一道鮮紅的鞭痕。
心髒抽搐著，似乎被狠狠鞭打，蕭天湛眼神瞬間變化。
之前是憤怒，現在則是瘋狂和恨意。到底是誰，竟敢這樣對待宋清瑩？
慕容婉捂住嘴，她身居皇貴妃之位，很少看見鮮血淋漓的場麵。如此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心底一顫。
今日是宋清瑩，何日會是她？
宋清瑩身份不低，幕後之人都敢下此狠手，慕容婉實在難以想象。
“傳禦醫！快！”慕容婉回神，吩咐宮女道。
之前宋清瑩剛剛被送進來，人還昏迷著，蕭天湛已經命人去請過禦醫，慕容婉重複開口，實為催促。
“是。”冰雨邁著小碎步，小跑出去請禦醫。
睿王，皇貴妃，皇上，三個人連連傳喚。禦醫心裏大概猜到，宮裏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十萬火急，禦醫半點不敢耽擱，跑的極快。
為皇家治病，慢些了下場便可能是殺頭，禦醫們的腿腳早便練出來了，很快抵達景怡宮。
“微臣見過皇貴妃，見過睿王殿下。”孫禦醫將他的醫箱放下，想蕭天湛他們磕頭行禮。
“行了，趕緊起來。快，看看王妃怎麽樣了！”蕭天湛不耐煩地說。禦醫行禮是規矩本分，可現在卻讓他心情煩躁。
宋清瑩如此糟糕，蕭天湛隻希望她可以快一點好起來。孫禦醫的行禮，根本是在浪費時間。
孫禦醫心裏大驚，是睿王妃出事了？怪不得皇上皇貴妃如此焦急。看出蕭天湛和皇貴妃的擔憂，他趕忙上前去查看。
睿王妃居然陷入沉睡，昏迷著！這個認知讓孫禦醫心裏一跳。
禦醫遊走於皇宮之內，為宮裏的主子娘娘們治病開藥。期間，見過不知多少陰私事，早便習以為常。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希望可以輕鬆一點呀！
不能說習以為常便不在乎了，遇到非正常醫療事件，他們可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得罪這個，或是開罪那個，要不就是被遷怒。
好在不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孫禦醫定下心神，開始為宋清瑩把脈。
脈搏虛弱，氣虛無力。心中驚懼，五氣鬱結。似乎是失血過多且驚嚇過度的樣子，孫禦醫瞟了一眼宋清瑩的臉色，慘白的唇印證了他的部分診斷。
手從宋清瑩的皓腕上拿下，孫禦醫眼尖的看見衣裳上的血跡。探究似的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若有若無的鞭痕。
本來發現宋清瑩不是中毒的孫禦醫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以為是睿王妃自己身體虛弱的緣故，才昏倒過去。看到鞭痕，孫禦醫差點沒哀嚎出聲。
“皇貴妃娘娘，睿王殿下，睿王妃她是驚懼過度，氣虛血虧，待微臣去開個方子。”孫禦醫想慕容婉蕭天湛說明情況，然後拿起紙筆。
蕭天湛慕容婉沒提到宋清瑩身上鞭痕的事情，倒是讓孫禦醫捉摸不透，也不敢提。
“王妃大概何時能夠醒來？”蕭天湛問道。閉著眼睛的宋清瑩讓他覺得不安。
孫禦醫身形一僵，他本來想避重就輕來著。誰曾料想，還是沒有躲過。“睿王妃失血過多，驚懼過度，怕是要好生休養。微臣現在不敢妄言。”
“皇上駕到——”
孫禦醫話剛落，不遠處便傳來太監尖銳高昂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皇帝的腳步聲。
“睿王妃如何了？”皇帝隻知道宋清瑩的情況不大好，心裏也是擔憂。在路上被一位妃嬪攔住，所以這才來晚了。
“回稟聖上，睿王妃她氣虛血虧，驚懼過度，暫時難以醒來。隻是，臣在把脈的時候，發現睿王妃體內有強力的藥力，大約是能夠保住性命的！”孫禦醫說道，重複了之前的話，以及加上一些忽然想到的。
雖然孫禦醫不是敷衍蕭天湛，但是在遇到皇帝的時候，難免謹慎一些。
“保住性命？怎麽這般嚴重，攸關性命？”皇帝沉聲道。
“啟稟皇上，睿王妃本是女子，失血過多，氣虛血虧，加之驚懼過度，出了一身冷汗。隨後似乎著了涼，加重病情。”孫禦醫戰戰兢兢地回答。
他不清楚宋清瑩身上的鞭痕是怎麽回事，所以不敢亂說話。
不過，他也沒有說謊就是。
宋清瑩被鞭打之後，疼出冷汗。後背冷汗涔涔，皮開肉綻，很容易感染。之後又在冰冷的地上昏迷躺了那麽久，病情瞬間加重。
古代醫療條件不發達，鞭打數十鞭子或許沒有性命之憂，但拖上一陣時間，可就說不準了！
蕭天湛聞言，臉色全然黑了。
“煩請父皇為王妃做主！”蕭天湛跪在地上。
因為身體虛弱，蕭天湛受不得涼。皇帝免了他的跪拜禮，他很少向皇帝磕頭跪拜。
“湛兒，快起來！”對這個兒子，皇帝是非常重視的。皇家無情，擔心這個奪位，擔心那個逼宮。即便是父子，兄弟，也不能真心相待。
但是蕭天湛不一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蕭天湛的身子敗壞，可他卻得到了皇帝全心全意的愛護。
“父皇，王妃她身上有無數鞭痕！”蕭天湛沒有起身，繼續說道。
皇帝聞言一驚，“你說什麽？”
“父皇，王妃身上有無數鞭痕！兒臣不知王妃是如何逃脫，但那人那樣猖狂，鞭鞭見血，王妃皮開肉綻。她分明是想要王妃的性命！兒臣不能輕易放過。”蕭天湛的眼神坦誠，他沒有掩飾他的憤怒，恨意，將要將對方挫骨揚灰的感覺。
他直直地看著皇帝，讓皇帝看到他的想法。
“好，朕知道了，朕絕對會嚴懲，你先起來！”皇帝心裏也很憤怒，不過，在他心裏排第一的，還是蕭天湛的身體。
“多謝父皇。”蕭天湛磕頭之後，才緩緩起身。
“王妃身上有鞭痕，可有大礙，會留疤嗎？”皇帝詢問孫禦醫。
孫禦醫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到幾分情況。
“回稟皇上，王妃千金之軀，微臣不敢僭越，故而不知王妃傷勢具體如何。不過，皇宮有上好的去痕膏，想來應對鞭痕，並無大礙。”孫禦醫對皇帝說。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可不願意委屈兒子，有一個滿身傷疤的女人。盡管再欣賞宋清瑩，在與蕭天湛相比，宋清瑩始終是外人。
“來人，將發現王妃的宮女帶進來！”皇帝命令道。
宮女在外麵候著，聽見太監傳喚，心裏還高興著。她立了大功，此次定然會一飛衝天。當然，心裏的不安被她死死壓下。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皇貴妃娘娘，見過睿王殿下。”宮女瞟了一眼宮殿裏的人，下跪行禮。
“你是在哪兒發現人的？”皇帝沉聲問。
“回稟皇上，奴婢是在重華宮附近的飛花小築發現她的。奴婢看她暈倒在地上，好奇查看，發現她身上有許多鞭痕，且頭飾怪異，不像是普通宮女。又聽聞皇上在找偷竊聖物的賤婢，奴婢想來，便該是她了。故而，將她待了回去。”
宮女低著頭，貌似恭敬，聲音中卻顯露出幾分得意來。
是她聰慧睿智，才發現了對方的不正常！
宮女說出賤婢這兩個字的時候，蕭天湛冷冷地看著她，宛如在看一個死人。“你是說誰賤婢？”
“回稟睿王殿下，當然是這個偷竊聖物的宮女呀！”宮女驚訝的抬起頭，發現蕭天湛臉色不善，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可是，他卻不願去想。
“陛下，睿王殿下。李華瞧見，這宮女將睿王妃帶回去之後，竟然直接將人仍在地上。”徐公公站出來，適時地補刀。
真是個不知死的。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皇上心裏定然不高興，需要發泄。既然這宮女這麽不開眼，那便來做皇上發泄用的物件吧！
睿王妃？宮女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她不隻一次聽到睿王妃這三個字，但她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夢裏，不願意相信。然而，徐公公的話終於打破了她的幻想，順帶著將她推進絕境。
她活的很可憐，受人欺淩。或許，正是因為太不甘心，太想出頭，才會犯下這樣明顯的錯誤吧！
真的竊賊，掩飾都來不及，怎麽敢頭上戴著價值高昂的飾品呢？
“是嗎？如此輕慢睿王妃。來人，拖下去，杖斃。”皇帝一句話，決定了宮女的結局。
“不。”宮女不甘心的搖頭，她知道她會受到懲罰，可她以為隻是去慎刑司或者辛者庫，怎麽會死呢？
“不，皇上饒命，皇上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