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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我們分手吧

  第53章我們分手吧

    李遇跳著腳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在拖地的趙春華隨口問了一句:“這都好幾天了,你男朋友怎麽也沒見給你打個電話?”


    李遇心裏不舒服了一下,窩在沙發上隨手拿了個抱枕,替周鬱安解釋:“哦,我們現在都在發微信了。他家裏有事,這段時間比較忙。”


    趙春華抿了抿嘴角,狀似無意地說:“我也看新聞了,是挺不容易的。唉,做他們那行就得看天吃飯……”說完又長歎一聲。


    李遇看她神情,兩隻手端起茶幾上的水杯,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又拿在手裏晃兩下,“瞧你說的,做哪行沒風險呢?”


    趙春華停下手裏的拖把,凝眉想了想,“也對。”


    李遇又老氣橫秋地說了一句:“人活著呀,小事上還可以自己努努力爭口氣,大事上,基本上還是靠運氣。運氣的事,誰又能控製呢?”


    趙春華嗤一聲笑了,“你這孩子,從哪聽來這些話。你才活了幾年,懂什麽?”


    李遇也笑笑,“我這不是看得多了嘛!怎麽說,我也是在理論意義上經曆了一些滄桑的。”


    趙春華被她說得又停下手裏的活:“你說你這工作到底好不好,成天參與這些鬧心事兒,下了班吃飯都不香了吧,你再看看你腳上的傷。”


    說著把掉下來的兩縷發絲順到耳朵後麵,“要不你趁早轉行吧。”


    李遇一樂,“媽,你怎麽說風就是雨的。我都說了這次是意外!不急,我先把這行做通了再說,現在也才入門不久,現在就放棄以後簡曆上都不好寫。”


    趙春華也點點頭,“那你自己看著安排,你現在長大了,有些事我也不懂。哎,對了,今天下午最後一次換藥了吧。”


    “對,現在已經沒啥感覺了,下周正常上班沒問題。”


    “那我也準備回去了,你爸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也不知道他怎麽湊合吃飯的,每回問他都說好著呢。”


    李遇咧開嘴角笑了笑,“行,你趕緊回吧。我現在生龍活虎的。盡管放心。”


    第二天早上,李遇接到周鬱安的電話說他已經在大巴上了,兩小時後就能回去。


    林秀芳已經出院,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周家爸爸和姑媽暫時雇了個人照顧她,自己繼續為家計奔波忙碌。


    趙春華做了一桌菜,周鬱安回來以後,隻把行禮放下、洗了手就被叫去吃飯了。


    飯桌上,趙春華給他挾菜,問道:“你家裏怎麽樣了?受災嚴重不嚴重?”


    周鬱安微愣,低著頭扒菜,“還行,不算嚴重,我爸已經清理好果園了,現在忙著追肥鬆土恢複樹勢,這幾天一直念叨不能耽誤明年的收成。”


    說完一段話,他才把臉抬起來微微笑了一下,那笑仿佛僵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才被他收回去。


    李遇看到他的樣子,心裏的氣悶越積越多,卻又不能發泄,隻冷著臉不看他也不說話,默默嚼著嘴裏的飯。


    飯桌上,隻有趙春華一直在找話題聊天,周鬱安調動著腦細胞努力回應著,在聽到“你奶奶身體好著吧”時,他聽到自己當機立斷回了一句,“好著呢”。


    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春華已經給了回應,“那就好”,轉到了下一個話題:“你們研究生考試是什麽時候呀?”他又訥訥答,“就年底吧。”


    “那你加油啊!”


    “好,謝謝阿姨。”


    下午,趙春華就拎了包要回渝水,周鬱安幫她叫了車送到汽車站。


    趙春華走後,整個房間好似一下子降溫到零點,李遇窩在沙發上拿了本書翻著,絲毫沒有要理睬周鬱安的意思。


    周鬱安從她身邊逡巡幾次,都沒能成功開口,最後總算找了個借口,“阿遇,你下午想吃什麽?”


    李遇掃他一眼,淡淡答:“都行吧,沒什麽胃口。”說完又把頭埋進書裏。


    安安靜靜吃完晚飯,周鬱安又進了書房,做自己的保研推免簡曆,要先拿到本校的推免資格。


    這是他們交往以來氣氛最差的一次。


    暑熱已經褪了不少,可李遇洗完澡還是覺得從頭到腳的難受,心裏生起隱隱的煩躁。


    周鬱安回房後,見她背對他躺著,隻占了一個床沿的位置。


    周鬱安掀開被子,看到她頭發散亂地鋪在枕上,背部繃緊的線條,兩條腿微微蜷縮著,整個人小小的一團。


    他想把她攬近懷裏,伸了伸手還是作罷,最終隻微不可聞地輕輕歎了口氣,坐下來躺進被窩。


    兩個人各自占據床的兩端,被子中間留著巨大的空隙,像一條峽穀,昭示著兩個人此刻的離心。


    李遇伸手要去關床頭壁燈的開關,周鬱安的手比他更早一步觸到開關,她隻好默默把手收回去。


    周鬱安在心裏默默嘲笑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跟她解釋所有的事情。


    難道要說,我說謊了,我讓你失望了,夢想太奢侈,我可能要不起,我不能慢慢成長,因為有很多責任要承擔,我恐懼,我脆弱,我不知道怎麽做才好;未來,你和我在一起也許會很苦很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這樣的話,讓他如何能開口?


    可是,要怎麽辦呢?放她走嗎?讓她知道,她下了很多決心才做出的選擇,仍然是錯的。


    他腦子裏一團亂麻。


    冷戰的時間越長,越不利於解決問題。拖得越久,情緒就如同凝固得越結實的膠體,越來越難輕易地揭下來,翻過去。


    這道理周鬱安心裏很清楚,可是,他實在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局麵。對此,他一直都是不擅長的。


    李遇一直維持著她側躺的姿勢,表情沉冷,周鬱安也好不到哪裏去,時而痛苦掙紮,時而憂傷難過。


    後來,李遇半個身體都有些僵硬了,她稍稍翻了個身,又繼續側躺著,從兩個人都忘了拉窗簾的窗子往外看。


    自從住進來以後,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地從這個角度觀賞過夜景。高低錯落的樓宇的形狀,遠遠近近的燈光,盯得久了,李遇眼睛裏生出澀意,終於漸漸困頓起來,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睡著了。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滾到了床中央,懷裏抱著她的玩偶小豬,周鬱安還在睡著一動不動。


    她下了床開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夢裏也不能安穩。


    李遇去衛生間湊近了鏡子看自己,神色裏帶著疲憊,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表情不怎麽愉悅。


    她對著鏡子笑起來,抿抿唇,從微彎的眼睛裏溢出一絲狡黠。


    她想起曾經好多次摘了周鬱安的眼鏡,細細觀察他的眉眼,眉骨微微凸起,眼眶有些深,眉毛總是微微皺著,雙眼皮很內斂,讓人覺得他眼神深邃,看著她的時候好似蘊藏著無限的濃情蜜意,令她沉溺其中。


    可惜,大多數時候,那雙眼睛都架著眼鏡,看人看物也總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這麽想著的時候,李遇的笑意越發深了,嘴角也微微地揚起來。她輕手輕腳地洗漱了,帶上包和手機出了門。


    還有兩天,她就正常上班了,必須在上班之前搞定這個別扭的人。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早已知道他喜歡什麽、害怕什麽、強撐著什麽,怎樣才能讓他失控,怎樣才能讓他乖乖地說真話。


    公交車在車流中緩慢行駛著,李遇撐著下巴看窗外,天色有些陰沉,車子裏也悶悶的。


    李遇心裏卻不覺得十分憋悶了,也許是已經有了衝雲破霧的計劃——這一次,她要讓他哭著自己招供,求她和他好好說話。


    李遇一個人去了南山的月老祠,雖還是清早,她四周已有不少人,多的是親親熱熱的小情侶,到了門口看到裏麵喧鬧的人群和鼎盛的香火,李遇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門口的柱子上是一副對聯:“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沿著一條石板小路,走進一扇月亮門裏,隻見一個古裝的白發老人雕塑,表情笑眯眯,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一手握著一把紅線,一手撚須沉思,麵前的桌案上擺著大大一本姻緣簿。


    不時有年輕人走進來,認認真真在姻緣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手拉手對著月老拜一拜,又從他手中抽出一根紅線來,兩個人各執一端,興衝衝地走了,有的還會讓人幫忙拍張照做個紀念。


    一旁是抽簽和解簽的隊伍,排得長長的,李遇心道:月老的工作不輕鬆啊。


    想了想,還是雙手合十,在月老像前垂首低眉跪拜,又上了一束香在案上,口內低低呢喃幾句,才整衣斂容,端肅地站起來,輕輕一揖才轉身離去。


    一旁的工作人員注意到蒲團上安靜柔美的女孩,側臉專注而虔誠的樣子,讓她看起來有一種迥異於其他人的韻味。


    卻不知道,她口中念叨的不過是,“周鬱安啊周鬱安,我就不信我製服不了你。”


    李遇站起來看一眼抽簽隊伍,往偏殿走去,裏麵陳設肅靜,隻有一對情侶在參觀,不時壓低了聲音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她走馬觀花地看了看,便走出去坐在院內一棵高大古樹下的石凳上,視線轉到旁邊樹身上掛滿了祈求姻緣美滿的福牌和符布,隨手翻看幾條,“祈求月老保佑我今年就找到男朋友”、“趙永和林小雨一輩子甜甜蜜蜜 ”、“和老公恩愛一生、夫妻同心”。


    拿起手機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有三個未接來電,全是來自周鬱安,想來他已經看到字條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李遇在餐桌上放了一張字條,寫著“鬱安,我回家了,過幾天來了我會收拾東西搬走。”


    李遇回撥回去,鈴音剛響起來便接通了,“阿遇,你什麽意思?”周鬱安急急地發問。


    李遇有意頓了頓,才以平淡的口吻出聲,“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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