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餘燼 離開前的準備。
第11章 ,餘燼 離開前的準備。
翌日。
下午梁枝請了個假,把事情簡單安排了一下,便驅車去了律所。
這是江城最好的律所,而她預約的苗律師,則是律所裏專門處理離婚事務的律師。
苗律師四十歲上下,氣質沉穩,與梁枝相對而坐。
在聽明白了梁枝的要求後,她眼裏透出幾分疑惑,遲疑地問:“梁女士,真的隻有這些條件嗎?”
頓了頓,她又覺得有幾分不妥,於是緩緩解釋道:“我有能力幫您爭取到更多,您也許可以考慮一下?”
梁枝搖搖頭,淡笑著謝絕:“不用。”
都是秦瞿的東西,別的她拿了總覺得虧欠。
苗律師隻得點點頭,不再打聽客戶的其他問題。
谘詢接近末尾,苗律師推了推眼鏡,與梁枝確認:“過一段時間等擬好協議書,是直接寄到這個地址,對嗎?”
梁枝輕輕頷首。
結束谘詢,梁枝沒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別墅。
前腳剛進房門,後腳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梁枝看了一眼來電人,備注的“路娜”。
她想也沒想,直接接通。
“梁秘書,這邊有些事情我暫時無權做決定,您看……”
女人猶豫的聲音傳過來。
梁枝笑了笑,身體放鬆地向後靠了一下:“你有。我相信你的能力。”
那邊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大概能想象到對方不可置信的反應,她接著補充:“下麵那個項目你也跟一下。”
……
大約過了半晌,路娜才終於不確定地問她:“……您是,認真的?”
“嗯,”梁枝聲線毫無異象,“我考慮得很清楚。”
她當然明白自己在說什麽。
這樣做,無疑是在把自己手上的權力交接給別人。
之所以這麽做——
她都快要離開了,怎麽可能不找個人接替?
即使她很想直接一走了之,可這公司的建成再怎麽說她也是從頭開始見證到了現在,再說她從來都是不願意直接撂下一切撕破臉的人,自然走也要走得體麵一點。
路娜也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小聲對她說了句:“謝謝梁秘書。”
電話掛斷,梁枝把手機拋到沙發另一邊,盯了一會兒天花板。
直至門鈴聲響,她走過去開門。
進來的是幾個她新請的傭人。
讓人熟悉了一下家裏的情況後,她見差不多到點了,便讓人去做飯。
在叮囑對方飯菜口味時,她驟然頓了一下。
旋即苦笑一聲。
都快要離開了,居然還記掛著飯菜合不合那人的口味。
……
安排好一切,梁枝回到房間,抱著筆記本開始整理簡曆。
決定了將來還是走自己的專業那條路後,她便開始仔仔細細地篩選符合條件的工作機會。
雖然她名校畢業,但畢竟已經過了兩年,從事的又不是專業相關的工作,競爭力相較於應屆生來說,還是弱了那麽一頭。
從大學時一直跟著秦瞿,梁枝缺乏找工作的經驗,折騰了好一陣,終於將一些都處理完畢。
抬頭時,才恍然驚覺天色已然轉黑。
傭人早已將晚餐的粥煨好,放在鍋裏保溫。
目光在客廳搜尋了一陣,梁枝看了看時鍾,晚上八點。
她問:“他呢?”
傭人本就訓練有素,梁枝一問便懂得她指的是誰,恭敬地鞠躬道:“先生還沒有回來,太太您要不然先……?”
梁枝不適應被人這樣恭恭敬敬地伺候,搖了搖頭,坐到沙發上,“我再等等。”
最近秦瞿總是回來得很晚,也不知道為什麽。
是太忙了嗎?
,
秦瞿回來時,客廳的時鍾剛好顯示著九點整。
見客廳有傭人走動,他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終於舍得請傭人了?”
梁枝“嗯”了一聲,沒多做解釋,走過去坐到了餐桌上,“吃飯吧。”
待到飯菜上桌,她轉頭叮囑傭人可以先離開,於是對方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客廳。
“這樣也好,不至於你一個人那麽辛苦。”
秦瞿隨口評價道,沒有上桌,而是從兜裏摸出一支煙點燃。
煙霧嫋嫋,彌散到梁枝鼻尖。
她不滿地微皺眉頭,走過去掐滅她的煙,“以後少抽點煙。”
秦瞿微訝,目光帶著少許細碎的笑,問她:“怎麽了?突然這麽關心我。”
……
梁枝斂著眸,努力壓下現在就提出離婚的衝動,“先吃飯。”
離婚協議還沒擬好,各方麵都還沒有著落,要再等等。
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
不然,中途變數太大,她怕自己脫不開身。
更怕秦瞿以為,她隻是一時鬧脾氣,從而將這個時間一拖再拖。
吃飯時,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江城最近兩周都沒有下過雨,偏偏在這個時候下得猛烈。
梁枝扭頭望向窗外,莫名覺得,這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麽。
她正望著雨絲出神,忽聽秦瞿開口:“明天我要出差一段時間,有點久,會給你帶禮物,想要什麽?”
出差?
過幾天離婚協議就能寄過來了,這個時候出差,豈不是又要往後拖延一段時間?
梁枝倏然一懵,下意識便脫口而出:“怎麽這麽突然——”
話音在注意到秦瞿一個疑惑的挑眉後,戛然而止。
冷靜下來後,梁枝抿抿唇,“不用了。”
反正他也不在,早晚都一樣。
頓了一會兒,她接著問道:“大概多久能回來?”
“還不清楚,事情有點多,”秦瞿答道,見她不安的表情,以為她舍不得自己離開,於是頗為愉悅地反問,“希望我早一點回來?”
梁枝點點頭。
觀察著男人似乎誤會了什麽的神色,她微微一哽,提離婚的念頭再一次湧上。
她真的越發覺得,自己之於秦瞿來說,更像是一個他拿捏在掌心的寵物。
她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把這個念頭壓下,抵在喉間的話語最終轉換成了淺淡的歎息。
“等你回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女人藏著心思,說話的時候耳尖不自覺地泛紅,臉頰粉嫩如蜜桃,一雙眼乖巧地斂著,睫羽如小扇子一般在眼瞼處投下一點淺淡的陰影,顯得過分柔軟。
“什麽事?”秦瞿見梁枝這幅模樣,難得起了逗弄的意思,狹長的桃花眼微挑,半開玩笑道:“真的想要孩子了?”
又是孩子的話題。
梁枝背脊猛地僵了僵。
她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偶然刷到的一條八卦——
【應晗曾在節目中坦言,一次拍攝時發生的意外,使自己子宮受傷,落下難以生育的舊疾,但因為非常喜歡孩子,所以平日常去孤兒院看望小孩。】
——這是真的嗎?
所以,他從最近開始,頻繁地提起曾經避之不及的孩子的問題,是因為……應晗?
身前傳來椅子移動的聲音,秦瞿大步繞到她身後,手撐著桌子,從後麵按住她放在桌麵上的手,將她禁錮在桌椅的咫尺空間中。
而後放鬆地將下巴靠在她的頸窩,帶著氣音調笑:“如果你想,現在也不是不可以。”
梁枝的脊背仍僵直著,不敢放鬆。
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攥緊,緩緩沉入深淵。
直到前襟的紐扣被人不緊不慢地解開,她才驟然驚醒,掙紮著站起來,退離秦瞿幾步的距離。
她一顆一顆重新把自己的紐扣係好,撫平,手按在胸口,低頭掩飾自己蒼白的臉色。
“……你回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