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命運

  你，已不再是她。


  蘇荔，已不再是蘇荔。


  蘇莉於是明了，僅僅只是蘇荔，並不能成為真正的「陣引」。


  正是因為當年的蘇荔「魂缺一竅」，所以魂珠反應才會那麼「遲鈍」，以至於所有人都將「陣引」之人錯認成蘇瓔。


  而自己這縷從異世穿越而來的魂，就是相府千金蘇荔一直缺的那一「竅」，只待兩者合一，便要開啟宿命-——原來，這才是青陽選擇她的原因。


  一念及此，蘇莉忽而笑了，木已成舟，明白再多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而這個老者，或許是這個世界除了青陽之外，唯一知道自己不是「原裝」的生物了。


  蘇荔和蘇莉，都不過是命運的棋子。


  現在，她唯一願意的，就是多了解這個少女一點。


  「所以，她其實一直知道，自己體內的寒蠱？也知道你是掌控她生死的人？」蘇莉放下了杯盞，望著面前「今天似乎格外話多」的老者。


  老者自然知道女子所說的「她」指的是誰。


  「是啊，那個姑娘，雖貴為相府嬌女，卻懂事的讓人心疼……她所有故意為之的荒唐之舉，都只是為了讓自己唯一的親人少『愛』她一點.……她以為，這樣，等以後分離的時候，親人便能少痛一點。」


  「她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對妹妹的一切迫害都閉口不提……因為她覺得自己虧欠妹妹。」


  「那個丫頭，真是讓人懷念啊.……」她的赤誠，宛如另一個君玉曄。


  蘇莉聽著老者緩緩的陳述，心中只如靜水流深。


  那個蘇荔，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不怨不艾，她甚至願意跟在她體內種下寒蠱的「兇手」吐露心聲，她豁達的讓人憐惜。


  不過，蘇莉卻知道她的「小秘密」-——或許那個相府千金一直以來都默默的忍受著蘇瓔的一切算計，卻有一件事，她似乎也掙扎過呢。


  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剛剛穿越來的時候，這副身體傳達給自己的飢腸轆轆的感覺，不難猜出，蘇荔正在「節食」，至於原因，想必只有一個-——因為心中有了放不下的人，煊王君玉曄。


  這個姑娘短暫的一生，沒有轟轟烈烈，沒有愛恨情仇，她早早的接受了命運，用自己的方式同家人告別.……

  第一次，蘇莉覺得愧疚，這副軀體的主人，本該擁有比誰都幸福的一生。


  紫藤花架下的女子輕輕嘆了口氣，抬眸望了一眼自城頭緩緩落下的如血殘陽，「為何要對她用『歲寒』？」


  「因為『鴻昇』，一直是老朽的噩夢，這個陣，於蒼生天下，無人知曉到底是福是禍.……大陣不定，關係大陣成敗的『陣引』卻是確定的……」老者垂眸，看著杯中微漾的茶湯緩緩歸於平靜，「所以，定與不定之間，想著至少抓住『陣引』這個確定的籌碼……」


  蘇莉笑了，「既然處心積慮種下『歲寒』，誓要掌控我們的一生，為何又要給我解藥？」


  而且，還不遠千里的來回奔波，不僅將蘇瓔的那封信轉交於她，又幫她將自己身在赤坂谷的消息傳回大佑。


  「因為老朽想通了一件事。」


  老者起身，只留給蘇莉一個莫測的背影，「不去干涉你做的所有抉擇，讓一切自然生髮.……因為，如果萬物皆有命運，那你，就是『鴻昇』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