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蛻變之旅

  回到相國府的蘇荔，未動聲色，一切如常，直到用過晚膳之後，才等來了蘇久承要見她的消息。


  提著燈籠的小廝走在前面，緩緩引她去了書房。


  燈火通明的書房內，蘇久承伏在案上，埋在厚厚的文牘後面，就連蘇莉這樣的「肥碩」之軀，笨拙走到他案前，他一時也沒回神。


  作為大佑相國，他的確權柄赫赫，卻也真的是思慮極重、日理萬機。


  「父親。」演員出身令她能迅速適應各種身份。


  「是荔兒來了。」蘇久承抬頭笑了笑。


  靠的近了，蘇荔能看到他兩鬢間夾雜的縷縷灰白。


  「個中細節，為父已知曉，今日之事，荔兒無礙吧？」


  「幸得世子出手搭救，否則只怕不好。」蘇莉的聲音，穩妥低緩，卻不辨情緒。


  蘇久承從案牘之後站了起來，一襲天青色的儒袍輾轉停在了蘇莉面前，低嘆道，「那大司馬府的世子，荔兒……還是切莫深交。」


  蘇莉怔了怔，大司馬？她自然知道那是一國最高職位的武官。


  蘇莉自然也不會簡單的認為蘇久承說這個只是因為官場「文武不兩立」的潛規則，相國沒這麼膚淺。


  其實，掌控全國兵馬的「大司馬」同世襲罔替的「世子爵位」，這樣的組合，本來就夠不尋常的。


  那鄭琪淵的身份背景，想必不會簡單。


  果然，下一刻，蘇久承眉目一斂，壓低了聲音道，「因為，真到了那一步……皇帝，是絕不會放過大司馬府的任何一個人的，哪怕鄭琪淵是毓秀公主的兒子，裴國公府唯一的血脈。」


  看著相國陰沉的面目，蘇莉自然也知道他說的這些非同小可，可對身處的這個世界尚且了解不多的蘇莉，其實，內心，是懵圈的。


  不過，有一點，蘇莉卻很清楚，那個叫鄭琪淵的少年，對人人避之不及的「女se魔」蘇荔，卻懷著異樣的情愫。


  既然自己的「目標」並不是他，那對待這樣的少年，她本也不欲深交——因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利用他。


  「女兒知道了。」蘇莉正色，「但救命到底是大恩，總要有所表示，才不會授人話柄。」


  「嗯，屆時為父，自會派人登門道謝。」


  蘇久承看著面前的女兒，總有一絲苦澀，「荔兒，世俗多無奈，官場尤甚，其實……做個跳脫世俗之外的『張狂痴兒』，無所顧忌的活著，也很好。」


  無所顧忌、張狂痴兒、無法無天的女se魔，以前的蘇荔，還真是活的瘋狂肆意。


  只是，她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譬如說，節食減肥什麼的，真的是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能做的出來的？

  到底，蘇莉收回了那些胡思亂想，笑的恭謹而真摯，「父親，這些，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女兒想做回正常人必須跨過的坎。」


  「荔兒，哎……」蘇久承嘆息，有深深的無奈，眸光隱秘的撇了一眼書房的某個角落裡，那一張壓在層層泛黃的書卷下的薄紙，眼神之中，有些微的閃避。


  這樣突如其來的成長，還真的令他措手不及……


  或許，天意如此。


  「對了父親，女兒還有一事。」


  「何事？」


  「天錦城外的青琊寺……」


  …………


  等蘇莉離開書房時，已是月上中天，夜露深重——不過，得償所願。


  很快，她就要踏上自己的「蛻變之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