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暗戀最傷人

  第329章 暗戀最傷人

    曹文帥就這麽走在路上,等到下起豆大的雨滴,也仍舊有些迷茫的走在路上,任由密密麻麻的雨滴到自己身上,他不由自主地仰起頭,任由雨滴傾瀉到臉上,心情是苦澀的。


    曹文帥沒有回學校,等他神不守舍的回到家,已經淋得落湯雞一般,忍不住哆嗦,周遭的一切都好似有些虛幻。


    曹媽見狀,連忙端了熱水過來,囑咐曹文帥趕快去換衣服。


    曹文帥有些木訥的換了衣服,呆坐在椅子上發愣。


    曹媽熬了薑湯遞給兒子手裏,眼眸都帶著心疼:“下這麽大雨,你怎麽不知道避避雨!”


    曹文帥打了個噴嚏,有些虛空的看了眼母親焦急萬分的神情,無力的安慰著:“沒事,我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曹媽抹了把眼淚,忙著把洗澡水燒好,心裏也很傷感,兒子這幾年越發的沉默,也不再願意和老媽分享心事。


    這一年間,曹爸曹媽一直在做兒子的工作,想讓兒子轉專業,主修油畫,因為據打聽來得消息,國畫是沒有出國進修的公派名額的,而曹文帥修國畫和油畫兩門課程,油畫畫得也是極好的,很有靈氣。


    如果順利的轉了專業,出國進修,不算特別照顧誰,因為曹文帥的油畫畫得極好,在學校是最出眾的。


    但前提就是必須主修油畫,因為這幾個指標是要下到油畫係的。


    但跟兒子談了很多次,他就是不鬆口,執意要在國畫係待著。


    曹爸曹媽分析,應該和他心裏暗戀的女同學是有一定的關係的,雖然兒子在極力否認。


    曹文帥很執拗,他的人生中,不考慮得失,隻考慮感覺,即便他知道放棄轉專業就是放棄更好的深造,也不能撼動他想遠遠的看著沈冰月的那點私心。


    曹爸對曹媽說過:“搞藝術的都是如此,太過於注重感覺,一個藝術家,靠感覺才有靈感。


    如果他們也像我們一樣,太過於理智,藝術的那種行雲流水怎麽會有?


    所以,兒子是個純粹的畫者,你不能奢求他在畫畫上既有天賦,又深諳社會的人情世故,一方麵太突出,終究會有他的缺憾的。”


    曹媽憂心忡忡的,想著今天兒子又怎麽了?

    看起來還是要找機會和那個沈同學聊聊,畢竟自己也見過這個女同學了,就是開老碗魚那家的兒媳婦。


    曹媽是一次光顧飯店的時候見到的沈冰月,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古典氣質的漂亮姑娘就是兒子暗戀的對象。


    那幅肖像畫確實恰到好處的勾勒出沈冰月的神韻,任由看過一眼,就能認得出來畫中之人。


    曹媽覺得沈冰月確實很溫柔,說話都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曹媽卻知道,她結婚了,兒子即便再喜歡人家,但看著沈冰月那麽溫柔的笑,曹媽也知道,這是個生活如意的女人,那種從裏到外散發的溫柔,是一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女人才會擁有的恬靜的笑容。


    那麽兒子陷入的就必然是一個永遠無法得到回應的暗戀,兒子這種痛苦又不想掙脫的愛情讓曹媽很慌張。


    曹文帥泡了個熱水澡後窩在床上昏昏欲睡,不過還是很快就發燒了。


    4月初的京都寒風凜冽,在瓢潑大雨裏淋了兩個小時,不感冒都對不起曹文帥折騰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


    曹媽給兒子吃了藥,幫兒子用熱毛巾敷額頭的時候,還聽見昏昏沉沉的兒子在夢裏喊了聲沈同學。


    頓時抹了把眼淚,想著他的哥哥們都繼承了爸爸的精於世故,怎麽就小兒子,如此執拗的性格……


    與此同時,沈冰月最終在淩晨的時候,下了火車。


    沈冰月見到來接站的封國棟的堂哥封國良,迫不及待地要了解具體情況,又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封國良接到沈冰月,在沈冰月的催問下,安撫著:“弟妹,別緊張,國棟沒大事,就是右腿和左手骨折了,真得隻是骨折,已經治療了,現在在市醫院,醫生說要不是有些功夫在身,怕是不會是這麽點輕傷。”


    封國良介紹了一番,沈冰月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封國良仍舊憂心忡忡地:“不過跟著國棟的兩個技術人員一個重度暈迷,一個已經去世了,都是從省城請過來的,現在家屬都已經到醫院了,段副場長在醫院,負責接待家屬。”


    沈冰月到醫院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一片哭聲。


    家屬們坐在走廊裏哭喊著,而封國棟的右腿和左手都用竹子纏繞著白布固定著,拄著拐杖站在人群中。


    一名激動的大媽捶打著封國棟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你賠我兒子的命,吊機怎麽突然墜落了,這是嚴重的事故,我要告你,賠我兒子的命,你們草菅人命啊!”


    封國棟一動不動的接受著大媽的捶打和謾罵,神情哀傷的一個勁的道歉:“都是我們的錯,一切責任都由廠裏負責!”


    大媽不停的怒喊著還扇了封國棟一巴掌,“我要我兒子活過來,你把我兒子賠給我,嗚嗚!”


    沈冰月看著高大魁梧的封國棟,一條腿硬撐著筆直的站著,不停地道歉,心裏很酸楚。


    但至少封國棟看起來性命無憂。


    胖子最終把封國棟拉走,接替封封國棟接受家屬的質問。


    封國棟這才看到流著淚,站在走廊裏的沈冰月。


    他低了低頭,重新抬起頭來,對著沈冰月扯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沈冰月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抬眸,淚眼惺忪地輕聲道:“你沒事吧?”


    封國棟用大手包裹著她攙扶著自己的手,沉聲道:“隻是骨折了,不是告訴他們不要告訴你嗎?

    隨即望向堂哥,有些怒火:“不是交代你們不要告訴她嗎?這是誰幹的?”


    封國良見狀,硬著皮頭應聲:“你看看你腿都成這個樣子了,家裏沒個人照顧怎麽能行,這時候不能逞能!弟妹,你趕快帶國棟回病房,這裏有我和段場長,一定會妥善解決的。”


    胖子和封國良留下來解決問題。


    現在人死了,不管怎麽埋怨,或者是追究責任都已經無濟於事。


    對於家屬來說,是一個無可挽回的事故,最終無論多麽傷心,仍舊要談賠償問題。


    封國棟在病房裏神情很是沮喪,坐在病床上,硬朗的臉上一片哀傷:“很突然,吊機突然就從半腰折了,我是吊機快墜落的時候跳出去翻滾落地的,要不然怕是也不會太好了。”


    沈冰月遞給封國棟一杯溫水,他幾口喝下去後,愁雲滿麵,仍舊檢討著:“吊機是這兩個技術人員從省城開過來的,我們這裏不好找,上吊機前我還問他們吊機都檢查過了吧,安全著呢吧?他們還笑著跟我說都檢查好幾遍了,沒有問題,誰知道……”


    封國棟用那隻滿是擦傷的手插進濃密的頭發裏,神情很是懊惱:“兩條人命,原本是可以避免的,都是我的錯!”


    廠裏有專門的技術人員,會對所有的設備檢查,這台吊機是前天到廠裏的。


    按道理講,封國棟隻是今天早上要上吊機的時候問的情況,就是隨口一問,但是廠裏對外來的設備理應該提前進行徹底的檢查的,這樣的疏忽,確實是不應該出現的問題。


    沈冰月在國營廠當過副廠長,那時候也是食用菌廠建設初期,建設很多,這些機械設備是重點檢查的對象,必須保證設備的安全嘛!

    沈冰月有些疑惑,這樣的情況大概率是設備本身的安全隱患,不然是不會出這麽大的事的。


    來不及多想,因為封國棟還是太累了,高空墜落,他暈沉沉的,沈冰月單獨見了醫生,醫生隻是說看起來人清醒著,不過有沒有內傷,還得觀察,但也說:“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了,應該是沒大問題的,保險期間,還是住幾天觀察一下。”


    沈冰月暫時鬆了口氣。


    有了沈冰月的照顧,胖子也最終把家屬帶出了醫院,到廠裏去具體談判,周圍漸漸靜下來。


    封國棟打完吊瓶後,昏昏欲睡,人也有些低燒。


    沈冰月看著他很是憔悴的麵容,很難過。


    這幾年來,封國棟總是兩地奔波,他總是充滿活力的,在家裏也不會提及創業的不易,就算是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仍舊是報喜不報憂,特地交代人不許告訴自己。


    看似很體貼,但沈冰月覺得夫妻間,他在最困難的時候並不願意給另一半添麻煩,怕自己太過擔心,總是想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自己,是不是說兩個人之間其實還沒有到相濡以沫的程度,還是有隔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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