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沈冰月的自訴
第303章 沈冰月的自訴
趙振宇聳了聳肩,理直氣壯地嘟囔:“你不信問問大家,是不是都是這麽想的,你問問趙同學,問問張同學,再問問……”
趙振宇原本要提起曹文帥,想起什麽似的,又把即將出口的話語吞回肚裏。
趙珍珠也一臉八卦,起哄道:“我們其實都挺好奇的,給講講唄,同學大都這麽認為的,真得。”
曹文帥也抬起頭,看向一臉風輕雲淡的沈冰月。
見沈冰月的目光轉向自己,又有些緊張的低下了頭,但從他的內心,自然是最想知道沈冰月對封國棟的真實看法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但是也沒出聲,因為自己的立場,哪裏能亂說話。
而賀偉到底年紀42歲,閱曆還是很豐富的,不像曹文帥或者趙振宇這兩個20出頭的小年輕一樣對待愛情激情澎湃,也沒有30出頭的趙珍珠這個女同誌那麽八卦。
而是沉穩地啟口道:“學校同學肯定是會議論一下的,尤其沈同學你的畫在京都的畫畫圈有得畫比老師畫的都受歡迎。
咱裴老師今年55了,畫也是在業界有名氣的,都說要讓沈同學本科畢業就當他的助手,那你想想,經常在雜誌上拿獎的年輕畫家和一個初中生結合,肯定會有不同的聲音。
但是我倒是覺得,封同誌還是很優秀的,男人嘛,不是說沒有學曆就一事無成,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又是社隊企業的負責人,又體貼妻子,這麽好的男人你們以為大街上隨便拉一個都能遇到嗎?
也是不好找的,我大閨女今年21了,是個高中生,找對象要是能找到像封同誌這般的,那我還不是樂開花了。
所以,小年輕,看問題不能光看學曆,要綜合看待這個問題,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嘛!
哪裏能和學藝術那般每日裏生活在童話中,柴米油鹽,生活都是雞毛蒜皮的。
趙同學、曹同學,你們對待愛情可能太過於理想化,哪裏有這麽理想的存在,我媳婦就是個工人,初中生,我們還不是好好地,有兒有女的人了,要認清現實,哪裏是看著別人好就想換一個的,換了也未必比前任好。”
賀偉現身說法,被趙珍珠鄙視了:“生活和藝術是合二為一的,我和我丈夫都是學畫畫的,我丈夫覺得追求夢想,就要找一個和自己有共同愛好的伴侶,思想上好溝通。
靈魂伴侶肯定是最好的,不是說賀同學你的家庭過不下去,也不是說沈同學不幸福,隻是說遺憾多多。
我們說句假如的話,要是沈同學沒結婚考上美院,照這個年紀,這個容貌,這種畫畫的靈感,哪裏不能找個誌趣相投的,是不是?”
趙振宇興奮地一拍手,指著趙珍珠說道:“對,就是這個理。”
趙振宇轉向沈冰月,可憐巴巴的哀求:“沈同學,不是說非要打探你的隱私,你看咱們關係好啊,三年同學了,也算是摯友了,你就用你的實例給我父母上一節課。
要是你能把你們的故事說得更唯美,那豈不是更好,誇張點也沒什麽,就是要我父母相信,人家沈同學如此差距都能幸福,那我和王悅不過一個是城市的,一個是農村的,也能幸福是不是?
要過上好生活,不一定非要找個家庭條件好的是不是,我們一起努力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沈冰月白了眼趙振宇,無奈地道:“你自己的事不敢回家說,還要我去做工作,那你平日裏拽模拽樣的,怎麽那麽怕你父母,再說了,我和我丈夫根本都不是你們主觀臆斷的樣子。”
趙珍珠坐在沈冰月旁邊,擠眉弄眼的起哄:“那你講講,也讓我們聽聽你們的傳奇愛情故事,我都給你說過我和我丈夫的故事了,就連中年賀同學也分享了他的心得,趙同學也詳細說了他和他女朋友的事了,說說,說說!”
沈冰月的目光再次環視了一周桌上的幾人,都眼巴巴的等著自己回話。
隻有曹文帥低著頭,認真地扒拉著碗裏的大米飯,連口菜都不夾。
沈冰月知道,雖然現在曹文帥有意回避自己,但其實從他的眼裏,沈冰月仍舊能看到慕戀,他們好奇,既然有這個機會,沈冰月也可以把這個故事講給他聽,也許他能死心呢!
大家都認為自己和封國棟是因為大學前就結婚了,有了孩子的牽絆,才勉強過著也不算特別如意的生活,那現在告訴他們幾個,也沒什麽。
畢竟在學校裏,那回出事,這三個人是堅定的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的維護著的,算是要好的朋友。
沈冰月想了想,放下筷子,答應下來:“也不是不能說,你們如果想聽,我告訴你們就行了,免得你們亂猜。”
沈冰月的目光慢慢變得有些虛幻,凝思片刻,在組織語言,既不能實話實說自己是為了封國棟,留了一絲執念重生而來,又要完美的解讀出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也不易過長。
沈冰月思考良久後才悠悠地啟口開始講故事。
沈冰月用了這樣的開頭:“封國棟是我灰暗生活裏的一道光。”
這樣的開頭,幾人都放下了筷子,凝望著淺笑著的沈冰月,知道她要講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了,都聚精會神的豎起了耳朵。
曹文帥也抬頭,望向眼眸有些虛幻的沈冰月,她看似在看著對麵的趙振宇,其實她的目光已經有些遊離。
她在回憶,那麽今天因為趙振宇的請求,聽到的就是沈冰月內心最真實的感受了。
以前的既有印象來自於趙振宇的口述和知青點口口相傳的流言蜚語,乃至於大學同學的看法,和自己眼見的情況。
而曹文帥最想知道的其實是沈冰月的看法,所以,他是最想得到答案的人,一個來自沈同學對待她和她丈夫的婚姻的看法。
所以曹文帥的目光也鎖定了側對麵坐著的沈冰月,那個自己思而不得的女同學。
沈冰月在幾人的期盼中開始很輕柔地訴說:“這道光照在我的身上,我覺得生活中都是溫暖的。
我以前喜歡過一個會畫畫的知青,不過在他的眼裏,我不過是個滿足他虛榮心的農村人罷了,想必通過趙振宇同學的八卦天賦,你們都是知道的,也沒什麽可隱瞞的。”
趙振宇理虧的移開眼睛,畢竟剛到大學的時候和沈冰月不熟,確實給一些人說過的,雖然曹文帥三緘其口,但還是有八卦的,壞事傳千裏嘛,大家都有顆八卦的心,一來二去就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了。
沈冰月仍舊淡淡的講述著:“75年以前,我家裏很窮,特別窮的那種,我大冬天和鄰居到河裏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抓到一條小魚來解解饞,我摔到河裏了,一身濕漉漉的,回家後我發燒了好幾天,混混沌沌,做了幾天很可怕的夢,一個想醒卻又醒不來的噩夢。
醒來後,我看著斑斕的房頂木梁,簡陋的房子,還有我媽媽被生活快要壓得喘不過氣的,有些滄桑的臉,突然覺得我是多麽的愚蠢。
這麽貧窮的家庭,我還天真的追求觸摸不到的所謂的愛情,而且對象還是一個人品極差的少年。
你醒悟了,就會發現很多以前發現不到的問題,比如說這個會畫畫的少年從來沒有真心喜歡過你,比如說他在內心其實是鄙視你,看不起你的,就算你一如既往的對他好,掏心窩的對他好,他仍舊會覺得你是高攀了他,我不再想過這種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