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梁山軍之變（二）

  新義城，中壩郡新義縣治所，以原揚武軍新義鎮為基礎改擴為新義縣。


  不過，由於新義城為公孫勝、劉唐兩人所率領的梁山軍所佔據，新義縣的改組一直尚未完成。


  七八米高的新義城城牆上旌旗獵獵，城頭上插滿了無數刻有替天行道四個大字的梁山軍軍旗，超過2公里的城牆上，每一個城垛兩側都站立有一名梁山軍士兵，嚴整地站立在原地，密切地注視著城樓外的動靜。


  只是，枯黃的面龐在寒風吹拂中略顯蒼白，削瘦的身體在寒風中也越顯蕭瑟。


  自打大爭二年十二月中旬在新義城外的高石坎登陸以來，公孫勝、劉唐兩人率領的3萬梁山軍就遭到了連連重創。


  在原東園鎮，現東園城，梁山軍遭到了雄闊海的猛烈攻擊，在對陣中被雄闊海連斬數將，大軍潰逃數里之遠，若非是下屬營救及時，就是劉唐說不定也已經折在了雄闊海手中，最後只帶領著6000殘軍返回新義城。


  原本計劃領兵直擊下壩的公孫勝也在行軍過程中遭到了張啟才率領郡兵和部分水師北營精銳的聯合襲擾，在損失了上千人馬後不得不退守新義城內。


  接連受挫之下，公孫勝、劉唐兩人就轉而率部坐守新義城，重整大軍，準備待孔有德軍出手后再行出擊。


  誰知局勢變化之快卻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先是宋明的水師遭到了俞大猷水師北營的毀滅性打擊，數千水師一戰而歿，接著司馬宇麾下的揚武軍又連戰連捷，不僅擊敗了出擊聚美境內的孔有德軍，司馬宇更是直接領兵打到了孔有德的老家平岡城下。


  轉眼不過數天時間，戰爭的形勢就已逆轉，梁山軍未能等來孔有德的援軍和揚武軍陷入混亂的消息，反而是不斷戰敗的戰報傳入了他們手中，隨著秦良玉率領的4萬大軍抵達中壩，殘餘的2萬多梁山軍徹底陷入了秦良玉大軍的團團圍困之中。


  超過3個多月的時間，新義城內的存糧早已消耗一光，梁山軍早已陷入缺衣少糧的境地，長時間的飢餓和陷入重圍的精神壓迫之下，梁山軍士兵的狀態可想而知。


  若非是有公孫勝、劉唐這兩位梁山軍的主心骨在，新義城內的梁山軍恐怕早已發生了嘩變。


  「二哥，眼下就算是每日軍中一餐咱們的糧草也支撐不了兩日了，在這樣下去不要秦良玉帶兵攻城，城內的兄弟們就先潰散了！」


  城頭上，抬眼望了望周邊一臉疲態和飢餓之色的梁山軍士兵，劉唐的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型道。


  這段時間來，在秦良玉的領兵圍困下，公孫勝、劉唐兩人數次突圍都沒能成功，反而是在她手上折了不少人手，只得一直被困在這新義城，糧草匱乏、軍心低落，連日來光是安撫軍心就花費了劉唐大量的精力。


  不提手底下的士兵，就是他們長時間在這種隨時可能城破人亡的精神折磨下，兩人的內心也早已是疲憊不堪。


  「宋明的水師覆滅以後，咱們的後路就已經斷了，就算是突圍而出也仍舊逃不出這中壩島，堅守新義城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敵軍主將秦良玉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如此放心大膽地圍而不攻，就是想要困死我們！」


  公孫勝聞言默然，過了一會兒后才緩緩道。


  自打宋明水師覆滅之日起，他們這支孤軍的解決就已經註定了，除非司馬宇戰敗或者有援軍前來，否則敗亡不過是早遲之間罷了。


  「那咱們也不能這樣眼睜睜地等死啊，大哥那邊也不見有援軍前來救援！」


  劉唐的臉色越加難看，在城頭走動了兩下不滿地甩手嘟噥了兩下。


  超過三個多月的時間，他和公孫勝兩人帶兵被圍新義城，河對岸的晁蓋等人居然沒有絲毫動作，就算是來信安撫也沒有，這樣的表現使得劉唐的心中的不滿已經積累到了極致，快要忍不住爆發出來了。


  「救援？三弟，你還是絕了這個念頭吧！自打佔據白鹿、羊石以後，你不覺得大哥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大哥了嗎？」公孫勝聞言嗮然一笑，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帶有幾分譏笑之色道。


  「二哥，你的意思是？」


  劉唐神色微變，肩膀微微抖了兩下道。


  其實，在劉唐的心中早已有了這種感覺，只是他的心中仍舊固執地不願相信而已。


  「在權力面前，人都是會變的。自打我們起事以來，雖然佔據著梁山軍的名號得到了不少人的投效，但卻也經歷了不少的硬仗，而你和我兩人則是除大哥之外帶兵打仗最多，威望最高的兩人，如果說整個梁山軍中最有資格取代大哥位置的非我二人莫屬，你說大哥他擔不擔心？當初你帶來薛舉父子二人，大哥就順利成章的任命他們父子為步軍統領，負責編練兩支新軍何嘗不是有防備我們的意思，派遣我們前來領兵攻打中壩島更是想要讓我們前來送死」


  公孫勝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道。


  這段時間的久困無援，使得公孫勝已經看明白了晁蓋的嘴臉，也基本想清楚了晁蓋此戰派遣他們前來的用意，心中明白劉唐還想要等待晁蓋領兵救援的想法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怎麼可能？」


  在公孫勝的言語間，晁蓋的形象驟然倒塌，劉唐的心中一下接受不了。


  「哼！這中壩島對於我們梁山軍而言根本就是絕地！此戰，就算咱們戰事順利，甚至打敗了島上的守軍，就真能佔據整個中壩島？那宋明乃是孔有德麾下水師統領，他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在中壩島上逞威？你可別忘了，咱們梁山軍和孔有德的關係，雙方交戰數十場，兩邊的兄弟都死了無數，我敢保證，一旦孔有德的大軍偷襲聚美成功，在那裡站穩腳跟，第一個對付的必然是我們，沒有水師的相助，我們是插翅難飛，這一點大哥和軍師不可能想不到。想到了卻依然派我們來此，分明是想要藉機除掉我們，為此甚至不惜犧牲這整整3萬兄弟，他真是好狠的心！」


  眼見劉唐對晁蓋還心存幻想，公孫勝心中的憤怒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噴薄而出，向劉唐咄咄逼人地出聲道。


  「不可能！」


  接受不了的劉唐，搖頭高聲呼喊道，說完轉身匆匆而去，身後公孫勝見狀未有絲毫阻攔，依舊靜靜地看著城外秦良玉大軍的營地，眼中顯出幾分猶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