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洶湧的魔火
中壩縣西北部，高石坎邊緣的江岸處，寬闊的天然港口上已經修建起一座座的臨時水寨，作為8000孔有德水軍的駐紮地。
河面上的江風不斷輕輕吹過，身著鎧甲棉服，肩披大紅披風的水軍統領宋明站立在水寨邊上，默默地注視著江面，心思卻早已飛到了此次與梁山軍合夥阻擊揚武軍的戰爭上。
隨著揚武軍的強勢崛起，其一統永州的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而梁山軍和孔有德軍兩方卻不得不將大量的兵力投入到了相互之間的戰爭中，誰也短時間內消滅不了誰，反而徒耗實力，給揚武軍快速坐大的機會。
現在，不管是軍力還是經濟能力都已經達到了讓梁山軍和孔有德軍感到危險的程度了。一旦讓司馬宇從容佔據整個永州，稍事休整后，他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梁山軍或者孔有德軍。
與其到時候背水一戰，還不如趁著現在司馬宇率領10多萬揚武軍外出征戰之際，先聯合兩方的力量一起壓制揚武軍。
所以，在此大局面前，宋明雖然心中依舊對梁山軍懷有敵意，卻也還是堅定地執行了上頭下達的命令。
「將軍，前方探子來報，10裡外發現揚武軍水師艦隊！」
正當宋明心中想得出神之際，他的副手鄭東來到身旁向他彙報道。
「哦？可是水師北營的艦隊？有多少人？」
揚武軍的水師北營一直駐紮在中壩島南端北部，距離高石坎尚有超過100公里的水上路程，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消息趕來了。
「是的，將軍，正是俞大猷麾下的水師北營，一共有大小戰艦160多艘，兵員應該不低於6000人！」鄭東神色凝重地道。
來自大明末期遼東邊軍的鄭東自然聽說過俞大猷的大名，這可是與戚繼光幾乎同名的抗倭名將，一生中經歷過無數戰事，鮮有敗績，戰功顯赫。俞大猷所創建的車營更是在他們與后金的交戰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們居然會有與這位名將交戰的一天，鄭東的心中不由感到有些複雜，既有期望與其交戰的興奮，也有對戰事的擔憂和害怕。
「將軍，我們是否要立即撤退？」
宋明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旁的鄭東則是一臉欲言又止的神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向宋明出聲問道。
此番，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和梁山軍組成了聯軍，但兩軍之間由於之前的長年廝殺，軍中將士之間早已結下了不解的恩怨。此戰他們可是處在逆風位置，鄭東可不願看著麾下的將士為了登陸的3萬梁山軍冒著生命危險前去與水師北營硬碰。
「不可！現在我們還有用得著這些梁山軍的時候，傳令全軍，出寨迎戰！」
鄭東的話語驚醒了宋明，他抬起頭搖了搖頭否決道。
此次聯合出兵揚武軍，梁山軍的任務是攻打中壩縣，孔有德軍則是攻打聚美縣。
現在他們面對著揚武軍的水師北營若是不戰而逃，剛剛登陸的3萬梁山軍則後路被斷，很有可能就會引起梁山軍的快速潰敗。而一旦梁山軍戰敗，沒有梁山軍的牽制，揚武軍的注意力很有可能就會轉移到率領大軍潛伏到石門鎮的藏軍所在，這個結果可不是他們能背得起的。
所以，現在他們還不能退，而且作為以水師起家的孔有德軍水師將領，宋明的心中自然也有傲氣，他也想看看他們與橫行長江上游的揚武軍水師的差距。
「是！」
鄭東聞言也明白過來，迅速領命道。
「咚咚咚~」
戰鼓聲響起，在鼓聲的催促中，孔有德軍水師士兵迅山前，開始沿著剛剛粗略搭建完成的河岸一排排駛去，在河面結成陣型，準備迎接來犯的揚武軍水師北營。
時間緩緩流逝，當宋明麾下的水師大軍完成集結一刻多鐘時間以後，遠處的江面上，一個個黑點密布的陣型緩緩出現在宋明等人的視線中。
「大人，我們馬上就要抵達海岸了，敵軍已經做好了準備，是否準備強攻？」
5層樓高的巨大樓船上，俞大猷等人靜靜地佇立在船樓上，望著對面已經結陣完畢的孔有德軍水師，水師北營副校尉馬力出聲詢問道。
「強攻？不用花費這個力氣了，關於孔有德水軍的情況錦衣衛早已收集了不少，確實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對於此戰主公早有預料，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船上所搭載的那些木桶就是我軍制勝的關鍵！」
俞大猷聞言面上露出輕笑，搖了搖頭道。
其實，在梁山軍和孔有德軍有所行動之前，錦衣衛就早已對他們的行動有所察覺。
隨著揚武軍治下商業帝國的不斷擴張，揚武軍的商人早已幾乎滲透了整個長江中上游片區，在強大的金錢攻勢下，錦衣衛能夠清楚地掌握住各大勢力的行軍動態。
所以，對於此戰司馬宇也早已做出了一些安排。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悄無聲息中完成的，俞大猷也是在出征前才接到收到了錦衣衛秘密送來的這些木桶，以及一封司馬宇的傳信。
而對面的宋明等人對此卻全無所知，在這場信息完全不對稱的戰爭中，戰爭的結果可想而知。
「傳令下去，全軍原地待命!「
俞大猷的嘴角勾出一絲冷酷的弧度，向身邊的旗手下令道。
在戰場上，只有你死我活，沒有任何仁慈可言。
俞大猷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等下戰術發動以後，敵軍的慘烈場面了。
「喏！」
鼓聲響起，令旗揮動，龐大的水師北營艦隊緩緩在江面上停了下來。
「傳令先鋒隊，即刻按預定戰術執行！」
艦隊停下之後，俞大猷再度下令道。
「喏！」
「將軍，對面的揚武軍水師在幹什麼？」
看著孤零零脫離大隊駛出的10艘北營運輸艦，鄭東疑惑地向宋明道。
只見10艘水師北營艦船孤零零地駛離到距離艦隊100米處停了下來，然後船上的船員就開始不停地朝著江面傾倒著什麼，看得敵我兩方的人員都是一頭霧水。
「不管對方有何詭計，我們南王府水師可有懼怕過誰！傳令，出擊！」
對於揚武軍的詭異舉動宋明同樣不解，順風而下的揚武軍水師北營居然沒有趁勢直攻而下，這樣大反常規的做法可不像是一代名將俞大猷的作風。
未免生出意外，宋明果斷地下達了出擊命令，而這個命令也最終使得他麾下的水軍喪失了最後的逃命機會。
「喏！」
「咚咚咚！」
激昂的鼓聲響起，
「傳令下去，所有艦船加速航行，在敵軍水寨前3里處列陣對敵！」俞大猷的嘴角勾出一絲冷酷的弧度，下令道。
在戰場上，只有你死我活，沒有任何仁慈可言。
「喏！」
密密麻麻地宋明軍水師艦船開始舞動雙槳，向水師北營艦隊衝去。
刺骨的東風緩緩在河面吹過，遠遠地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傳入宋明他們鼻中，隨著距離的不斷接近，浮動的河面上竟隱隱發射出彩色的光澤。
「這是什麼？」
看著泛著彩色油光的河面，宋明皺著眉頭道，心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這難道就是揚武軍的手段？
周邊的鄭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同樣是一臉的不解。
「攻擊！」
就在宋明等人萬分不解之際，對面的水師北營艦隊中，眼見宋明水師已經幾乎大半進入了彩色河面的範圍，俞大猷果斷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而此時他們距離宋明水師艦隊尚有超過500米的距離，就算是最大型的艦載投石車也無法達到這個射程、
「呼~」
「呼~」
一顆顆帶著火焰的巨石猶如一顆巨大的火球一般騰空而起，望著遠處的河面投射而去。
「哈哈，對面的揚武軍已經嚇傻了吧，這麼遠就開始發射投石車！」
「哈哈，對面的傻子們，來啊！大爺在這裡呢！」
揚武將軍水師北營的舉動頓時將宋明麾下的一眾水師將兵逗樂了，一個個前俯後仰地猖狂大笑著。
「嘭！」
「嘭！」
數十顆火球落在了宋明水師艦隊前方200米處的河面上，濺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轟！」
水花尚未平息，在宋明水師官兵的大聲嘲笑聲中，河面上突然一下燃燒起來，來勢猛烈，迅速順著水流的方向向著宋明水師艦隊蔓延而來。
「不好！快撤！」
迅猛而來的火光照射下，宋明的臉色蒼白，立即大聲向一旁的旗手下令道。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數息時間火勢就沿著河面蔓延到了宋明水師艦隊上，沿途沾上了油光的船體一點即燃，沿著船底燒了上去。
「快救火！」
「救火啊！」
驚慌失措的宋明水師將官們連忙大聲呼喊著拿著水桶向燃燒的船體，卻絲毫無法澆滅。
「這些是魔火！快跑啊！」
「魔火啊！」
這是水師士兵大多都是選自社會底層的普通老百姓，眼見這些火焰無法用水澆滅，還以為是來自地獄的魔火，都慌了神，亂成了一團。
「這！！！」
遠處，龐大的水師北營旗艦上，俞大猷的副手馬力看著遠方突然置身火海中的宋明水師，臉上一片駭然。
這就是主公安排的戰術，實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