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狙擊梁山水軍
江岸邊上人頭攢動，旌旗漫天，一列列身著鐵甲，軍容鼎盛的大軍緩緩出現在巨石右側，沿著江邊的沙灘開始列陣。
在大軍的最前方，身著玄色鎧甲，一臉肅容的李牧胯乘在雄壯的戰馬上立於前方，身後數名司馬校尉緊跟在身後，沉默地看著江面上正在遠去的梁山軍。
李牧軍的出現立即引起了薛舉、劉唐等人的注意，看著出現在河岸邊上鎧甲森森，長槍如林的大軍眼中閃過濃濃的嫉恨之色。
之前這老傢伙所表現出來的不願融入揚武軍之態都是假的，這王猛一到就這麼快變節了，若非有他的相助，他麾下的守備營怎麼可能這麼快敗亡，中壩縣很有可能落入他的手中。
現在，他數月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李牧，今日之事我薛某記下了，來日必有厚報！」
心有不甘的薛舉不由抬起頭看著隊伍最前方的李牧朗聲道。
「戰國名將李牧！」
與薛舉等人同一艘船上的白勝、劉唐等人也都是臉色凝重地看向不遠處氣勢如淵的李牧。
戰國四大名將之一的李牧一生戰功赫赫，其名聲之盛就算是劉唐、白勝這等草莽英雄也聽說過他的大名。
白勝的心中更是無比沉重，他是在遠處親眼見到了守備營在李牧軍的攻擊下一觸即潰，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以實力來將薛舉父子二人精心經營的守備營根本無法同李牧軍相提並論。
李牧將成為梁山軍圖謀中壩縣的最大阻礙。
「將軍，是否要請求水師北營支援？」
李牧身旁的副將杜遠聞言臉上浮出一絲怒色，轉身向他請命道，一旁的其他幾名司馬、軍候也同樣是一個個勃然大怒。
自中壩縣李牧軍成立至今已近一年時間，在這期間軍中眾將士早已將其看作是戰神一般的人物，豈能容忍薛舉這般挑釁他們心目中的偶像。
「不用了，他們只有人會去處理，我們回中壩城！」
李牧絲毫不為所動，靜靜地注視了河面上的船隊一會兒然後揮手道。
「早有安排？」
杜遠等人聞言神色一動，心中的怒火不由平息了下來，眼中若有所悟。
從李牧的話語中，他們可以聽出，薛舉他們的動向恐怕早已落入了那位新來的中壩縣令王猛王大人的算計之中。
「薛某拜謝諸位救命之恩！」
在口頭上稍佔了一絲便宜后，見李牧軍已停在了岸邊，薛舉也不由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向通船的劉唐、白勝等人鄭重一禮道，眼光看向白勝、金洪二人之時眼中掠過一絲不自然之色。
之前白勝和金洪二人可都是他麾下的軍候，現在驟然見到白勝成了梁山軍的四統領，金洪也加入了梁山軍，薛舉的心中自然有些彆扭。
看樣子這梁山軍之前也並未對他安什麼好心，居然派一位統領潛伏到他的麾下，還悄悄地拉跑了他的另外一位軍候。心中對於梁山軍也不由起了幾分提防之心。
「薛縣尉客氣了，快快請起！」
劉唐見狀趕緊上前扶起薛舉客氣道，對於實力比自己更強的薛舉父子二人，驕悍如劉唐也不敢放肆。
「我梁山軍素來最重英雄好漢，似貴父子這般人物，我們豈能見死不救，這次就是前來邀請兩位加入我梁山軍，共謀大事！」
赤發鬼劉唐上前一把拉住兩人的手，一臉興奮地道，這兩人的加入對於梁山軍卻是一大助力。
隨著晁蓋名聲的傳開，前來投奔他們的好漢並不在少數。不過這些人卻也大多數都是出身草莽，並無什麼才識，更別提會練兵，懂練兵的更是沒有一人，整個梁山軍的大軍也是出了名的散亂，毫無陣型可言。
這也是為何晁蓋、無用他們為何甘願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也讓劉唐他們將兩父子救援出來的真正原因所在，薛舉父子二人都是沙場中拼殺出來的猛將，沙場領兵作戰的能力遠勝他們，兩人的加入對於缺少領兵統帥的梁山軍來說正是如虎添翼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薛氏父子必當誓死效命！」
薛舉聞言再度順勢躬身鄭重一禮，宣布立場道。
「哈哈哈，好！」
劉唐聞言自是大喜，放聲暢笑道。
在一行人暢談之中，船隊緩緩往津州羊石縣港口下溪鎮方向而去。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航行，擁有數百艘船隻的龐大船隊來到了幾乎呈90度拐角的紅咀灣處。
這條寬數百米，2公里長的水灣是中壩島通往下溪鎮的必經之路，因河面落差較大，且處於急拐彎處，水流湍急。越過紅咀灣就可遙遙看見不遠處一座巨大的水寨清晰可見。
那裡正是劉唐一行的目的所在，港口下溪鎮。
下溪鎮位於津州羊石縣西北部，鎮內擁有2萬多人口，毗鄰長江，距離中壩島30多公里，是羊石縣最重要的港口之一，也是梁山軍數千水軍的基地所在。
「嘩嘩嘩~」
急促的破水聲中，一艘在前方負責查探消息的梁山軍哨船正在急速在河面上行駛著，已經脫離後方的大部隊數百米距離。
行過紅咀灣轉角處，船隻上的數名梁山軍水兵臉上的興奮之色凝固了。
只見前方的河面上，一片密集的黑影鋪滿了湖面，定睛一看才駭然發現這些黑影居然是一艘艘體型龐大的戰艦。
船頭上，一張張刻有楊武二字的大旗迎風招展，整個敵軍艦群距離他們不過兩百米距離。
「敵襲！快後退！」
看著這支龐大的艦群，船頭上那名梁山軍小頭目打扮的水軍士兵連忙驚慌失措地朝著身旁驚呆地下屬下令道。
「快快快！」
其他人也立即反應了過來，連忙準備掉轉船頭。
「呼！」
「嘭！」
不過，可惜此時已經晚了，兩百米的距離正在戰船投石車的發射範圍內，數顆重達數百公斤的巨石已經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呼嘯而至，有幾顆落在了船隻不遠處的河面上，掀起巨大的浪花。
其中一顆則直接砸中了小船，巨響聲中船體瞬間四分五裂，變成了無數的木塊漂浮河面上，船上的幾名士兵全部當場喪命。
出現在紅咀灣拐角處的這支龐大艦隊正是之前前往麒麟縣支援司馬宇的水師北營，領兵將領郝然是水師北營校尉俞大猷。
這位赫赫有名的水師戰將不知在何時早已秘密地率部返回了中壩縣，並率軍埋伏在此。
不過，經過連續的作戰，水師北營也損失了不少人手，此次跟隨俞大猷埋伏梁山水軍的僅有戰船百艘，水軍3000人。
「大人，這是敵軍的哨探船，後續的大部隊已經進入拐角！」
就在這邊梁山軍的哨探船隻剛剛被消滅掉，位於紅咀灣拐角的崖邊上，一名水師北營的旗手立於崖頂上開始向他們打旗語，下方的主艦上傳訊兵向主將俞大猷彙報道。
「傳令全軍，備戰！」
俞大猷神色不變，沉著下令道。
「是！」
軍令一下，數百艘戰艦上的水軍士兵迅速行動起來，投石車、床弩等遠程打擊裝備紛紛完成射擊準備。
此時，後方的大部隊也已行至了轉角處，艦隊最前方的一艘戰船上，一名身著短袖布衫的男子立於船頭，聽到河面上傳來的巨大聲響神色微動，臉上露出一絲驚疑之色。
這名男子疙瘩臉橫生怪肉，玲瓏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正是梁山軍水軍統領阮小七，綽號活閻羅。
此行前往中壩縣接應薛舉、白勝等人，除了劉唐所率領的1000步軍外，還有阮小七所率領的2000水師同行。
雖然心中驚疑，阮小七卻也為將其太過放在心上，畢竟這裡已經是梁山軍水軍的基地所在，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他們會在這裡遇襲。
「不好！」
很快，船隊先鋒緩緩駛過了拐角處，船頭剛剛跨過拐角，阮小七的神色就是大變，一臉陰沉地看著對面那龐大的艦隊。
「攻！」
梁山軍水軍的艦隊剛一路頭，俞大猷就果斷下令道。
「呼呼呼~」
「嘭嘭嘭！」
一顆顆巨大的投石帶著呼嘯聲密集地砸向拐角處的梁山軍水軍艦隊，全部由中型商船和漁船改制而成的梁山軍戰船根本承受不住重達數百公斤的巨石攻擊，剛剛露頭的數十艘船隻轉眼間就被砸毀。
「啊！」
「救命啊！」
「有敵襲！」
驟然遭襲的梁山軍水軍士兵大量喪身在投石下，殘餘的人也紛紛被嚇破了膽，一個個漂浮在河面上凄厲地慘叫呼救著，阮小七所在的戰船也未能倖免。
「擂鼓，出擊！」
眼見第一波突然襲擊就取得如此戰果，俞大猷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果斷下令道。
「咚咚咚~」
「嘩嘩嘩~」
戰鼓聲響起，在旗手的指揮下，前排數十艘戰艦迅速離陣而出，往紅咀灣拐角處殺去。
「不好了，三統領，我軍遭到敵軍突襲，阮統領戰艦被毀，下落不明，前軍損失慘重！」
緊隨其後的其他梁山水軍戰船也很快跨過了拐角處，看到河面上前軍的慘狀紛紛色變，一名傳訊員迅速向劉唐等人彙報道。
「揚武軍水師！」
越過前方的前軍，劉唐的視線轉移到龐大的水師北營艦隊上，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
他不明白水師北營是如何瞞過他們的視線潛伏到這裡的，而且水師北營如此明目張胆的出現在這裡說明下溪鎮的水軍基地恐怕也已經被攻陷了。
此時的情形可以說對他們不利之極！
失去了阮小七這位水師統領的指揮，前方的水軍船隊更是亂成一團，面對洶洶而來的水師北營竟無法做出半點有效的反擊，很快就被擊散。
數十艘水師北營戰艦毫不停留，擊散前軍後繼續殺往整個梁山軍艦隊。
「三統領，現在我們處於下游，逃跑已經來不及，趕快傳令分散突圍，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同樣聽到消息的薛舉等人也是神色大震，看著毫無還手之力的梁山軍水軍，薛舉立即向劉唐諫言道。
整個長江的水流乃是自西向東，他們正好處於下游，拐角處又不利於轉向操作，逃跑是已經來不及了。
而紅咀灣又是呈吶叭口形狀，拐角處處於吶叭口寬僅有不過數百米，越往西邊上游處行駛則河面越寬，到達水師北營所在的地方已經有數公里寬，以水師北營的上百艘戰船根本無法完全覆蓋。
分散突圍是他們唯一的活命希望。
「好，傳令，分散突圍！」
劉唐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不由高看了薛舉一眼，然後下令道。
果然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宿將，這麼快就看出了戰場上的形勢。
很快，剩餘的梁山水軍迅速開始分散沿著河岸兩側開始向前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