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西突圍

  進入10月以後，天氣已經開始逐漸轉涼，在夜晚的秋風吹拂下感到陣陣涼意。


  瀘州城西門城牆上，一身鎧甲的大西首領張獻忠在眾將的簇擁下站立在城牆上。


  「兆麟，城內的糧草還能支撐多久？」


  張獻忠默默地注視著城外的大清軍營地，默然良久才開口道。


  經過數月的交戰，瀘州城已殘破不堪，城牆內外堆積了大量的屍體，一隊隊的手執火把的大西軍士兵和大清奴軍正在打掃著戰場，顯然戰事才剛剛結束。


  戰後這些屍體必須儘快處理，不然會造成瘟疫。


  在古代一旦瘟疫蔓延，必將死傷無數，所以不管是清軍還是大西軍都不敢大意，每日戰後都要清掃戰場。


  「陛下，目前軍中的糧草已不足以支撐3日，城中百姓也已無存糧，城內甚至已經開始出現有吃人的現象」


  張獻忠身後一名身著錦衣官服汪兆鱗聞言語氣低沉道。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張獻忠就已經入川稱帝，建立大西政權，而汪兆鱗就是大西政權的丞相。


  此時，距離清軍東進，大西軍與清軍交戰已過去4月之久。


  起初，憑著人數的優勢，大西軍與清軍之前還處於勢均力敵之態。


  可是，隨著肅親王豪格親自率領著1萬八旗鐵騎到來，戰場上的形勢就已然朝著對大西軍不利的方向發展。


  面對著裝備精良、兇狠悍勇的大清鐵騎，缺乏兵甲的大西軍根本不是對手。


  在數次正面戰場之中，擁有數量優勢的大西軍竟一直處於劣勢，數次損兵折將。


  在一個月之前的那場決戰中，1萬多大清鐵騎更是一舉衝破了位於瀘州城南側的大西軍營地，8萬大西軍損失過半，僅餘下不足4萬人在張獻忠的帶領下逃回瀘州城內。


  至此，張獻忠麾下的精銳幾乎已經損失殆盡，僅剩不過4萬殘兵。


  大西軍也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被1萬多大清鐵騎和3萬奴軍團團包圍，困於瀘州城內。


  若非大清軍每到一地皆殘忍嗜殺，屠殺了大量百姓，恐怕城中的大西軍早已敗亡。


  再加上瀘州城高達三丈的城牆堅固異常，城中又吞有不少糧草才能堅持至今。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城內的大西軍已經餘下不足3萬人，城內的糧草也已經消耗殆盡。


  「現在這種情況，大家有沒有什麼好的計策」


  張獻忠聞言默然良久，才再度開口詢問道。


  「君上，為今之計，只有突圍，孩兒願帶領著麾下兒郎誓死保護義父突圍」


  張獻忠身後，一臉英氣逼人的白袍將軍李定國單膝跪地拱手勸道。


  「我兒忠義可嘉！」


  張獻忠聞言眼神猶豫，朝李定國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


  經歷了了一段時日皇帝的奢華生活之後，張獻忠已經不在是當初的張獻忠了，面對著清軍的團團包圍竟然連突圍的勇氣都快沒有了。


  「君上，現今城外上萬大清鐵騎圍城，此時出城無異於主動尋死，李定國此言，其心可誅！」


  一旁的大西平東將軍孫可望見狀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妒色，上前向張獻忠建言道，言辭激烈，直指李定國。


  張獻忠在曾經戰敗的時候就將自己妻兒全部殺了，一直到現在並沒有親子，膝下只有李定國、孫可望、艾能奇、劉文秀四名義子，四人中又以李定國、孫可望兩人最為優秀，最有可能繼承張獻忠的大業。


  所以，私下裡孫可望常常與李定國作為。


  「你，，，，，，」


  李定國聞言頓時大怒，他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孫可望居然還有心思搞內訌。


  「好了，我相信定國！」


  張獻忠聞言連忙出聲制止道，只是他的話語中卻難免有了一分遲疑之色。


  此時的張獻忠已然有些疑神疑鬼起來，他常常懷疑下面的將領會將他出賣給清軍。


  說完這句話后，張獻忠當即轉而往城下走去，其他眾將見狀也緊跟著離去。


  「兆麟、錫命，你二人皆為我肱骨之臣，你們說說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待眾將離去以後，張獻忠將大西左右丞相汪兆鱗和嚴錫命二人留了下來，詢問道。


  「君上，城內的糧草已經不足了，為今之計當在軍心大亂之前趁夜突圍，待返回我大西腹地招攏兵馬後再做打算」


  兩人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后，汪兆鱗開口道。


  「君上，左丞相所言有理，我們必須儘快突圍，否則就晚了」


  旁邊的嚴錫命聞言也跟著勸道。


  「自然是要突圍，可是我該往哪個方向突圍，並帶誰和我一起突圍呢？」


  張獻忠聞言擺了擺手，有些焦慮地來回踱步道，神色間也帶有幾分惶然之色，已全然沒有一方霸主應有的姿態。


  汪兆鱗和嚴錫命兩人聞言頓時一怔，臉上不由露出了恍然之色。


  「君上，依屬下看孫可望、李定國、艾能奇、劉文秀等眾位將軍皆不能為依靠，為今之計不如今晚命所有將軍率兵自四方突圍，在他們吸引了清軍的注意力以後再由我等率親軍趁亂護送君上出城」


  汪兆鱗聞言躬身獻計道。


  他已聽出了張獻忠的話外之音，顯然剛才孫可望的一番話已經使得張獻忠對麾下的幾位義子和將軍生出了疑心，害怕他們將自己獻給親軍，或是想故意害死他好繼承他的位置。


  不過，張獻忠的疑心正好方便他行事，乾脆順水推舟建言道。


  「可是，如此一來數萬大軍豈不盡歿於此？」


  張獻忠聞言心中意動，可是卻又有些捨不得這麾下的數萬大軍，遲疑道。


  「君上，左丞相所言實乃萬全之策，不過4萬殘軍，只要君上回到大西腹地必定很快就又能拉起數十萬大軍，到時候再來與清軍一絕長短也不晚，而且以諸位將軍之能，我4萬大軍未必會皆歿於此」


  一旁的嚴錫命見狀連忙跪倒在地道，一副忠心為主之作態。


  「君上，如今形勢如火，還請君上速速決斷啊！」


  汪兆輪也跟著跪倒在地勸道。


  「好，就依兩位卿家所言！速速派人通知各軍將領，做好突圍準備」


  被兩人這一逼，已然心神大亂的張獻忠當即同意道。


  「遵命！」


  汪兆鱗、嚴錫命兩人聞言躬身領命道，在低頭的瞬間卻有些詭異的相視一笑。


  可惜，此時已經陷入六神無主之態的張獻忠對此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