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怨憤
「嚴思明,你不要忘了,要不是我,要不是你那美麗的大侄女,你以為你能讓股東撤資?那都是我在拜託季陽暗中動的手,還有,光憑你對嚴思成懸浮車剎車的一個小動作,能造成他們夫妻死亡的程度嗎?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還不是我給你收拾的爛攤子,是我找人拖延了救援時間,讓他們夫妻在車內慢慢耗死,可惜,嚴言那個小賤人還活著——」
「怎麼,我的好嬸嬸,我活著好像惹你很不快呢——」
冰寒如千年冰川一般的嗓音突然響起,在破敗的避難屋棚中,抖落一室的殺意。
「你——怎麼會在這!」
劉玉鳳尖酸刻薄的臉上全是驚駭與不可置信。
「言言,是叔叔啊,快救救叔叔——」
嚴思明用儘力氣一把抓住女孩寬大的褲腿,殘缺的一隻腿暴露在視線在,只剩森森大腿骨,膝蓋以下完全消失,傷口處正化膿腐爛。
「呵——我怎麼會在這裡?也許——」
她指尖寒芒驟現,一根長長的鐵釘又狠又快的插入抓住她褲腿的手背。
「啊——」
慘叫聲劃破夜空的靜謐。
「——也許是我父母讓我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啊,嬸嬸,叔叔?」
「小賤人,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劉玉鳳淬了毒一般的眼神,死死盯住眼前瘦弱的人影。
「看來你還沒有病糊塗,我的好嬸嬸?」
「砰——」
她狠狠甩開褲腿上的手,嚴思明在一陣巨力之下,狼狽撲倒在地,磕到的額角傷口,傷口二度崩裂,鮮血流的更加暢快,遮住了整張面容,也遮住了他眼底的瘋狂。
一步步逼近另一邊的女人,「朗朗表弟在男人身上欲仙欲死,他的姐姐也在男人的身下婉轉承歡,你們說,這姐弟曾經共侍一夫算不算是佳話?」
手指一劃拉,浮現在半空中的光屏上,是嚴晴悅一臉媚態的在不同男子身下求歡的浪蕩樣。有邋遢的流浪漢,有兇殘的罪犯,有病的快死的老男人,更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只要有信用點,都能在流鶯街找到快樂,作為最下等的流鶯,嚴晴悅只能不斷被迫接受一個個客人,餵了助興藥物之後的她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慾望,不斷向男人索取,滿足內心骯髒的渴望。
在她清醒過來的一瞬,等待她的將是深淵般的絕望,一如前世的嚴言,待在地獄中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清醒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細瘦的指尖再一劃,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被擺成各種姿勢,赤裸著全身捆綁在道具台上,身上遍布青紫的痕迹,下身更是一片慘不忍睹的傷痕,絕望的眼神獃滯猶如破布娃娃,乾裂的唇上皆是牙印,視頻中不斷有人上前玩弄他,他只能麻木的承受一切。
「啊——不要——朗朗啊!」
劉玉鳳瘋狂的想要撲向視頻中小男孩所在的方位,癱瘓的下半身只能令她頹然倒地,不甘的嘶吼聲令喉嚨滲血,惡毒的視線死死盯著眼前女孩。
「我的好嬸嬸,你怎麼不想想阿語要是被送去,會怎麼樣?如何——看完之後,是不是很滿意?你不是一直想看看那個變態是怎麼對待**的么?諾——就是這樣。」
「小賤人,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
從喉嚨間一字一句狠狠蹦出來的話,帶著滔天的仇恨砸向立在昏黃光暈之下的女孩。
她消瘦的兩頰凹陷,眼中暗沉如深淵,嘴角扯出的冰涼弧度令女人心頭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不得好死?哈哈——就算是不得好死又怎樣?只要能將你們拖入地獄,要我再入地獄又如何!我只恨,當初愚蠢不辨是非,叫你們能有機會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親人,如今,蒼天有眼,我這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人,就叫你們嘗嘗什麼叫十八層地獄!」
「噗嗤——」
「啊——」
手中鐵釘狠狠扎入劉玉鳳暴睜的雙目,拔出的一瞬,帶起兩簇血花,灑在她尖瘦的下巴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嚴言帶血的面容,猶如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不顧響在耳際女人的慘叫哀嚎,她一步步走向已經縮到角落的嚴思明。
「你——你不要過來!」
他驚恐的盯著不斷有血珠滴落的鐵釘,口中顫抖的求饒道:「言言,對不起,是叔叔錯了,求你不要傷害我!言言,我是你叔叔啊——」
「叔叔——?!」
女孩毫不停歇的腳步,彷彿一步步踏在他的心尖,令他宛如吞了千斤冰雪,心頭又冷又沉,「你也知道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為什麼當初你還要這麼對我的家人?錯了?現在知道錯了?哈——」
她嗜血的雙眸泛著無邊無盡的煞氣與恨意,「當初我父親心軟放過你,不計較你的所作所為,更不計較你的狼子野心,你呢?——你怎麼報答他做出的決定?你將他逼入死地!你在他顧念著手足之情的時候,不折手段的將他逼入死地啊——!現在來跟我談,你是我叔叔?當初,我父親,母親登上那輛有問題的懸浮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談兄弟情,談血緣情?哦——我忘了,那車子,還是你動的手腳,讓我來猜猜看,你是哪只手對剎車系統動的手腳?」
腳尖碾過他的左手,又碾過右手,「是這隻?還是這隻?」
聽著他壓抑在喉間的慘叫聲,一陣快意從心底升起。
「想來,叔叔你還曾派人監視我和阿語在C區的活動,阿語那麼辛苦也是你的手筆吧?那時候怎麼不談你是我們叔叔呢?嗯?!——」
腳下狠狠一碾,冰冷的鐵釘劃過他手腕上的肌膚,戰慄隨著鐵釘的移動傳到全身。
想到嚴語的病,想到季教授與她在遊戲中交談的一席話,眸中殺意一濃,前世輾轉在C區的種種齊齊湧上心頭,指尖用力狠狠一挑,「啊——啊啊!小賤人——你竟敢!啊啊——」
被挑斷的左右手筋傷口處迸出潺潺血跡。
聽著滿臉血污的男人不斷響起的痛嚎,她俯身,輕輕吐出唇間的話,「叔叔,侄女這是給你上個教育課,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欠債還錢,血債血償。」
「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那就是,像你們這樣,慢慢腐爛在某個角落,感受死亡每天一點一滴侵蝕你們,每天活在絕望中,看著親人不斷痛苦,承受非人的折磨。我會讓人每天給你們觀看錶姐和表弟的視頻,也會讓人來治療你們,讓你們繼續活著,活著感受生活的煉獄——」
蒼白的薄唇牽出一抹殘忍至極的笑容。
突然——
「抓住她——在這裡!」
遠處突然傳出的爆喝聲令嚴言笑容凍在嘴角,偏頭看向嚴思明瘋狂的神情,暗啞道:「想讓我死,沒那麼簡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