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像
「免貴姓胡，古月胡。嗯，如果媛媛她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老闆多多包涵。我也知道她的請求有些過份了，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幫不上忙的，老闆你只要幫著糊弄過去就好了……」
最後一句話輕得只有石堅和男子兩人才能聽到，不過仔細看去，能看到這時男子眼眸當中閃過的幾分哀傷。
大人終究不同孩童，或許有朝一日，媛媛也會明白過來『人終究會去的』這意味著什麼，但在此時，他們顯然還希望能夠讓自己的孩子一直如此開開心心的生活。
「大哥哥，你看，這就是我爺爺。」
還沒有等石堅開口回答，一旁的胡媛媛已經高舉著一個相框到自己眼前，顯然小女孩早已經有著心思，特地將相框放在小書包當中。
不管媛媛她有沒有理解，但這份心意已經十分明白的表現出來。
仔細看去，相片之內有著一個抱著小姑娘正自笑得開懷的白髮老人，從那笑容當中不難看出其中含著的和藹、親切、疼愛之色。
「嗯，原來這就是媛媛的爺爺。說不定我可以滿足媛媛的願望，媛媛請稍等一下。」
石堅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轉身回到屋內，片刻之後，重新拿著一個錦盒和一件小飾品走了出來，然後將這些東西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一個壽星像，個頭並不算大，做工更是平平，並不算多麼出奇，算是普通的玉飾。
對於石堅突然如此做為，這一對夫婦的確感覺到有幾分奇怪。
但或許是上一次特別的經歷，讓他們明白石堅這一個店主做法往往會與一般人頗有些不同，所以這時遲疑著並沒有立即開口詢問。
他們不問，石堅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徑直拿起刻刀就是準備動手。
這一次石堅並沒有再打算如同上一次面對陳月一般，直接拿著這壽星像當作原材料玉石進行雕刻的想法，畢竟這壽星像個頭本來就不大，如果再繼續進行精雕，根本不可能有多少料子可用，雕刻出來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成為飾品。
石堅另外有著自己的想法。
當下只見刻刀輕慧，每一動都好似輕輕碰到玉飾表面，連一絲停頓都沒有，但隨著刻刀揮過，就見到細細的玉屑漸漸飄落，手中壽星的模樣在在一刀刀揮舞之間漸漸生出變化。
「呃……老闆你這是？」
見到石堅一言不合就開始動手，夫婦兩人自然很不理解他在做些什麼。
他們夫婦兩人可不是寧心這樣對於飾品有著深刻了解的人，對於石堅這時所為，自然看不出什麼玄妙，心下十分古怪得很。
畢竟這麼看，石堅這麼年輕的人都不會是什麼雕刻大師才對。
但根本不等他們多做懷疑，石堅就已經停下了手，說起來這一次只不過略作修改，雖然相比上一次用刀的次數也不見少多少，但難易程度根本不同，所以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已經完畢。
隨後淡淡一笑，石堅徑直將手中的飾品放到了小女孩媛媛的身前。
「媛媛，你看這個飾品如何？」
「這是爺爺！」
胡媛媛看著玉像，想抓取又是不敢，最後小心翼翼的捧過，旁邊的那一對夫婦這時也十分驚訝，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石堅只是看了一下相片之後，就在片刻間雕刻出來這麼相像的一個玉人。
像？
其實不像，或者說，只在面貌上有著三分相像而已，因材修改，哪怕是石堅也不可能將之完全的『改頭換面』
所謂的像，像的是神韻，或者說得更明白一點，是那種『和藹可親』的氣質，是那種對於自己孫女的『疼愛之情』。
也難怪小女孩胡媛媛這時如此珍惜寶貴，盯著玉像的眼眸連眨都不眨，好似生怕它下一刻就飛走了一般。
「老闆，謝謝你願意為媛媛進行雕刻。」
那一對夫婦畢竟是成年人，很快就此回過神來，男子先自上前謝過，而後又有些微的猶豫。
「不知道這個玉像要多少錢？」
這時男子的猶豫不是因為害怕『被宰』之類的，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哪怕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實在不應該提什麼買賣，這簡直就是對自己已逝的父親的侮辱！
更何況，這種有著特殊含義的玉像本來就不是簡單地能用金錢進行衡量。
「雖然這玉飾本身只是普通玉石所制，但畢竟花了我一些力氣，所以哪怕是失敗作，起碼也得值個三百塊。」
石堅說得很直白，很不中聽，甚至直言這是失敗作。
不錯，這是失敗作，當然，這『失敗作』的含義卻與尋常的『失敗作』有些不同，更多的是在說，這一件作品完全不符合自己小店出售的『標準』。
如果說上一次給予胡媛媛的那個觀音掛墜還能保佑一點小事，那麼這個玉飾那就是完全沒有辦法對人進行保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玉像而已。
特別修改之後的壽星像自然不可能再代表壽星，而更近似於小女孩的爺爺，而天上可沒有這麼一個神仙，自然不可能給予什麼庇佑。
既然是失敗作，那麼就不可能按著小店的標準出售，如果一定要出售，那麼就只能按照飾品本身來計算。
這個飾品價值三百，其實並不算貴，畢竟經過石堅的妙手雕琢之後，整個玉飾的做工已經變得更為精美，再算上特別的含義，哪怕石堅喊價一千，恐怕這一對夫婦最後都會咬牙承受下來。
但還沒有等對方開口，石堅又是微微搖搖頭，他不算差錢，自然就不會為了一點錢財，就借著這個機會『敲詐勒索』。
「我之所以雕刻這個玉像，本來就只是為了滿足小媛媛的一個願望而已，所以這玉像也就算我送給她的吧。嗯，你們不用拒絕了，也不用多說什麼。不過我要你們提醒一點的是，正所謂：可一可再不可三。如果你認為我這店總是在進行贈送之類的，那麼就請不要多想了。本店『本小利薄』，所以我可不是每一次都會這麼做賠本的生意！」
那一對夫婦對於石堅很感激，但如果沒有最後一句那麼堅決的話，他們會更加的感激石堅，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令人感覺難堪？
可偏偏，就算他們想要拿錢購買些什麼做為謝意，也完全沒有任何辦法，這整個店裡，就沒有一件明碼標價的商品！
其實，石堅這般做法無疑是最讓他們感激，所以才讓他們感覺為難，無可以回報啊！
最後，他們依舊只能做感謝，不僅自身感謝，還讓胡媛媛感謝，聽到最後，就連石堅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收些錢更好？
當然不是一元，兩元那種『良心價』而是『實價』，或許純粹的買賣就不會導致這種雙方都感覺為難的事情了。
最少在『出售』這種失敗作的時候，絕對不能再弄這些了。
心中古怪的思量，石堅面色卻是不顯，面對高興感謝的一家三口，他最後十分乾脆地擺擺手，很是『惡劣』地說道。
「該買的東西你們也自買到了，若還有什麼想要買的，那麼請等到合適的時候再來吧！我這店還要做生意呢！」
不管石堅的本意是什麼，都這麼直白地一說，那一對夫婦終於只能在感謝過後，帶著淡淡地不好意思帶著胡媛媛一同離開了。
在他們一家離開之後，石堅又是忍不住微微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今天好似又做成了一單生意？
嗯，這一家子其實算是回頭客，對於石堅的生意並沒有多大的改善，雖然因為是在小假日當中，往來的顧客多出不少，但真正成為小店的顧客卻幾乎沒有，甚至一個上午讓石堅清閑得還有時間了解一下所謂的文藝匯演。
嗯，這文藝匯演嚴格來說是政府出面組織，各個學校群起響應，目的是為了能夠更好的讓廣大學員能更好的開展文藝活動，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官方的說法就是這樣，但反正在石堅看來，與其說是這樣，還不如說是藉此宣傳這個購物廣場，哪一個家長會在演出完畢之後就那麼直接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不說其他，就是為了犒勞獎賞一下自己的孩子，都會帶起一些消費吧？
更不用說借著這一次文藝匯演吸引來的遊客就更加不少了，尤其是美食一條街就在附近，就連午餐就近解決也不難，似乎一下就完美了！
可惜啊！
做為美食一條街上少有的幾家不是賣美食的店家，石堅這店的人氣實在旺不起來啊！
跟旁邊熱火朝天，尤其是『陳氏小吃館』的火熱比起來，石堅這店面的確算不得什麼，誰讓陳月新想出來的兩道菜品，別說做早餐，哪怕是做中餐，也足夠讓人放著米飯炒菜不遲，而是品嘗包子、香餅了呢？
看來只有等下借著『福祿珠寶』的舞台展示一下自己真本事，若不然，就算自己不在意，這樣的『蕭條』也實在落了自己的顏面不是？
正當石堅有些自怨自艾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就湧來了一大批帶著孩子前來的顧客，這些顧客好似沒有感覺到身為一家飾品店整個店面都沒有擺出飾品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一進來當即就是各個開口問道。
「老闆，你這裡的掛墜能不能拿幾個出來看看？合適的話我就買了！」
「老闆，聽說你這裡的飾品能專門定製，這是不是真的？」
「老闆，有沒有適合我兒子的飾品？」
小小的店鋪當中一下就擠滿了人，再加上那一句句的問話，一下就弄得石堅整個頭都大了，好在他也算自小在店鋪里長大，以往這樣的場面也不是沒有見過，當即抬抬手示意了一下。
「各位請不要著急，無論各位是從哪裡知道小店的，既然來了小店，就請按照本店的規矩，若不然就只能請到空閑的時候再來了。另外，我在這裡說明一下：本店出售的飾品是針對本身就是信奉『神仙』，信奉能得到『神仙保佑』的顧客所出售的。若本身其實並不信奉神仙，只是希望能在這裡購買到合適的飾品的話。那麼我們對面就是『福祿珠寶』，全國有名的珠寶首飾公司，其中既有時尚、奢華的高端珠寶，也有物美、價廉的低端飾品，遠遠更比小店更為適合各位選購。」
一聽這話，慕『名』而來的眾多顧客一下子就全部都傻了眼，面面相覷之間，一時都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才好！
有沒有搞錯？
難道這店是『福祿珠寶』下轄店，這麼給『福祿珠寶』做宣傳？
反正在聽到石堅的話音之後，無論男男女女，就連那些被父母帶來的小朋友們都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向石堅，好似在說：該不會你的腦袋被驢給踢到了吧？
「咳咳……」
在這樣的目光之下，饒是石堅的心足夠大，這時也感覺有些承受不住，只能暫時將話題岔開，儘可能化解自己的尷尬了。
「嗯，請問一下，各位到底是從哪裡聽到本店的？我記得我可沒有做過什麼宣傳吧？而且看各位這個架勢似乎是一起一同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