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葉昭媛陳情
“彩荔，你接著說下去，不用怕。”
皇後看向彩荔，有鼓勵之意。
彩荔的淚珠垂在眼睫之上，她跪著朝慕容蘇磕了一個頭。慕容蘇看出她這一磕之中的決絕，心中升起絲絲寒意。
“對不起，司製。”
彩荔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滿是痛苦。
彩荔看向皇後，擦了一把眼淚，繼續開口道：“那夜奴婢到司製的房裏，發現司製竟然在研磨白曼陀羅和草烏的粉末。奴婢看見司製將那粉末倒在清水之中，又將給小公主準備的冬衣放進去。衣料沾染了毒水，便是有了毒性，以火灼之術烘幹，仍然和新的一樣。”
“奴婢看見這一幕，卻不明就裏，因此不敢隨意胡言。直到東窗事發，十公主性命垂危，才知道司製的險惡用意。前幾日司製得知我看見了她下毒的經過，威脅於我，奴婢告假回家，不敢再入宮來。無奈姐姐姐夫不知道其後的隱情，又將我送進宮來。若不是有李尚宮相保，奴婢實在不敢在皇後娘娘麵前說出實情。”
聽著彩荔說這些話，慕容蘇隻覺得自己跌進了一個冰窖裏，渾身結滿冰棱，凍得根本不能動彈。人心到底有多可怕，才能在別人麵前，說出昧著良心，說出這些胡言亂語？
聽著彩荔的供述，林尚宮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皇後娘娘，若非彩荔害怕慕容蘇向她下手，到我麵前來告發，我又怎麽敢相信慕容蘇是這樣惡毒之人？”李尚宮朝皇後行了一禮，“還請皇後娘娘嚴懲惡人，還後宮一個清淨。”
林尚宮此時冷靜下來，她輕輕捏了一捏慕容蘇的掌心，發現慕容蘇手裏一片冰涼，不由有些同情起來。
她看向彩荔，皺眉道：“若是依你這樣說，給十公主下毒之事是慕容蘇一人所為，與旁人都無關係？”
彩荔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
“皇後，我們尚功局中的人皆老實勤勉，自女婢入尚功局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除了慕容蘇以外，別的女官、宮女，女婢都看了幾年了，忠心可見。此事是慕容蘇一人所為，女婢鬥膽請皇後娘娘莫要因此牽連了尚功局！”李尚宮朝皇後如是言道。
皇後點點頭道：“後宮之中雖偶爾會有明爭暗鬥，可是暗害主子的事情，本宮的確也鮮有聽聞。你執掌尚功局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宮自然分得清明。”
見她們在這一唱一和，慕容蘇心中隻想冷笑。她內裏生出深重的無力之感，隻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事已至此，她自然已經明了，皇後是存心在這件事上和自己過不去了。看彩荔遲歸和回宮之後的形容，她必定早早受到了威脅，要來揭發自己。
和彩荔相處的時間雖不長，她對她的人品卻也是信得過的。陡然說出這些胡話，恐怕也是迫於無奈，被人以極重要的東西威脅了。
此事早有預謀，可是，為什麽偏偏要針對她呢？她不過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官罷了。
也許，在揭發貴妃之後，她在這宮中，便已經樹敵不少。
也許，皇後在讓她進尚功局之時，便想好了計策。
以慕容蘇如今所知的來看，皇後的醜事也不少。在自己幫助南宮徹扳倒貴妃的時候，她就已經認定自己是南宮徹一黨了吧。自己幫的是南宮徹，而若是與太子有染的真的是她，那她必定是太子一黨。
徹王黨和太、子、黨水火不容，她幫著太子砍掉南宮徹在宮中的一條人脈，順便掩蓋自己的醜事，的確是一舉兩得。
可是慕容蘇絕不容許自己就這樣被人冤枉，她正要開口，便聽林尚宮道：“皇後娘娘，這彩荔不過隻是個婢女，空口無憑，這樣的話太好編造，也不可太過相信。眼下，隻有拿出真的能證明慕容蘇下毒的證據來，才可定她的罪。”
聽林尚宮這樣說，李尚宮冷笑道：“我竟不知道林尚宮竟然如此偏袒慕容蘇，若是彩荔這丫頭不能證明什麽，那還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慕容蘇下了毒？林尚宮有意偏私，便是如今真的在慕容蘇的房裏翻出了毒藥，也是有心人故意陷害吧！”
皇後看向林尚宮，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是啊，依林尚宮所言，還需要什麽證據呢？你在這後宮之中時間不短，又居最高尚宮之位，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本宮。你若是對本宮如此不滿，不如本宮將這皇後之位讓給你來坐，把定奪之權交給你，如何？”
皇後這話說得十分嚴重，林尚宮一下子煞白了臉，朝皇後磕了一個頭道：“女婢不敢。”
“既然不敢，就不必再護著她了。慕容蘇謀害公主之事證據確鑿，本宮將她交給刑問司，按宮規定奪。”
皇後滿意地抿了一口清茶，此時，外頭卻風風火火進來了一個人。
來人披一身淺青色鬥篷，手中捧著一個手爐，她臉上紅彤彤的，似是在外頭受了寒風，帶進一股子寒氣進來。
來人正是葉昭媛，她進殿之後解了鬥篷，向皇後行了一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見葉昭媛來了，皇後蹙起眉頭，似是有些不悅。
她擺擺手：“葉昭媛來得正好，謀害十公主的人，本宮已找著了，準備交由刑問司定奪。”
葉昭媛似乎有些訝異，看向慕容蘇，眸中掠過一絲暗色：“噢？不知這謀害公主的凶手是誰？”
皇後指了指慕容蘇：“便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本宮親手提拔的尚功局司製。”
葉昭媛似乎有些驚訝，朝皇後笑道：“皇後娘娘日理萬機，操心後宮事務，臣妾等感恩戴德。隻是，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麽誤會？這位慕容司製與我有些故交，若不是她，恐怕臣妾還生不出十公主呢。”
“當日臣妾受奸人暗害，若不是慕容司製，十公主也不能保全。若是她有害我孩子的心，又何必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