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懷疑
“這後宮妃嬪之間的事，的確不是你該插手的。父皇將她們冊為妃嬪，大多是看中了她們背後的家世。前朝的權利傾軋，便體現在了後宮之中這些妃嬪的高低榮寵。”
“父皇寵幸哪個妃嬪，往往不是看這妃嬪有多美多溫順，而是看她來自哪個家族，能給他帶來什麽利益。”
“故此，即使有時候，有些妃子暗中做了不齒之事，父皇也隻是放在心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父皇早也離棄慕氏之心，否則，你就是數出慕貴妃一百條罪狀出來，父皇也未必會對她如何。”
這些道理在皇上跟慕容蘇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便有所覺悟。隻是現在南宮徹說出來，還是讓她更有感觸。
慕容蘇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隻是我覺得，人命不該白白犧牲罷了。隻可惜這裏的規則，和我所以為的，不太一樣罷了。”
“你的規則，是什麽？”
慕容蘇一愣:“我的規則，自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做了什麽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南宮徹聞言冷笑一聲:“那你還真是天真。”
“今天為何又和陸明軒在一起？”
南宮徹陡然問出這句，還是叫慕容蘇有些錯愕:“什麽？不過是碰巧遇見罷了。”
她抬頭看向南宮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南宮徹最近越發古怪起來:“你……又去麟德殿做什麽？”
“我去找父皇議事。”南宮徹冷哼一聲。
慕容蘇環顧四周，已經不知走到了什麽地方。這裏離麟德殿早已不知多遠，慕容蘇噗嗤一聲笑出來:“那徹王殿下您不進麟德殿，跑來這裏做什麽？”
南宮徹沉下臉來，所謂的議事不過是自己扯出的幌子，他是擔心慕容蘇被皇上為難，才急匆匆地趕到麟德殿中。
誰知看見慕容蘇與陸明軒玩笑，一下子怒火中燒，便扭頭走了。
“你和陸明軒，光天化日之下行止不端，就不怕被人看到？”
“什麽行止不端……”
慕容蘇念出這幾個字，皺起眉頭:“我何時和陸大人行止不端了？”
想到剛才自己竟然差點打了陸明軒，正在宮中的確十分不合規矩，慕容蘇深覺自己有失體統，便乖乖閉上嘴巴，不願多提。
誰知道她的行為在南宮徹眼中，卻是心虛的體現。他見慕容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不知道在想什麽，甚至微微低下頭去，心中越發不悅:“你身為宮中女官，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朝臣接觸，究竟在打什麽算盤？”
見南宮徹這樣發問，慕容蘇以為他是懷疑自己和陸明軒勾結，一下子拔高音量:“不知徹王殿下這是什麽意思？我不過與陸大人在麟德殿外偶遇，徹王殿下究竟在懷疑女婢什麽？女婢知道自己如今和徹王殿下在一條船上，還不至於這麽快就棄了徹王殿下的好船，跳到別人的船上去。徹王殿下仗著自己的身份，幾次三番無緣無故教訓奴婢，實在是好沒道理。”
南宮徹見慕容蘇炸了毛，愣了一下。不時有幾個經過的宮人，向這邊投來疑惑的目光。南宮徹見狀一把拉過慕容蘇，藏到了花樹後頭:“你在叫嚷什麽，不要命了，你想讓所有人聽見嗎？”
慕容蘇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的嗓門太大，她捂住嘴，見自己和南宮徹此時躲到了一棵花樹後頭。這花樹遮天蔽日，十分茂盛，即使在這樣的季節，那深綠的樹葉之間竟還長有細密的白色小花。
一陣陣芳香裹著風鑽入鼻間，慕容蘇嗅了兩口，清清涼涼的，卻怎麽也不想不出這究竟是一棵什麽樹，暗歎這皇宮之中果然有不少奇花異草。
慕容蘇也辨不出他們此時的方位，隻覺得就這麽躲進小樹林裏，實在是有些奇怪:“徹王殿下，咱們本來就光明正大地談些正經之事，躲在這裏，若是被人看見，才是有理說不清吧？”
南宮徹見慕容蘇那一雙黑亮的眼睛咕嚕咕嚕轉個不停，因為方才動作太大，這花樹受到震動，撲簌簌落下許多細小的花瓣下來。
那花瓣落在慕容蘇頭頂和肩膀上，她受驚地縮了一下腦袋，南宮徹心裏一動，伸手替她拂去那些落花。
慕容蘇說得有些道理，南宮徹輕咳一聲，才道:“無妨，我們躲在這裏，他們不會看見。不過，我們方才也沒有在談論什麽正經事情吧？”
南宮徹驚覺自己近來和慕容蘇的談話越來越莫名其妙起來，他嚴肅了神色，這才對慕容蘇道:“小彭子抓來了，隻是抓到之時，他咬舌自盡了。”
“咬舌自盡？”慕容蘇覺得自己舌上一痛，連忙閉緊了嘴巴。
“嗯，我懷疑這件事，和皇後有關。”
“什麽？為何？”慕容蘇有些詫異。
“我查到那兩個小太監，之前和皇後宮中的宮人有過接觸。皇後表麵無心於後宮之事，可是在慕貴妃倒台以後，卻屢屢弄出動靜來。你在後宮之中，最近小心一些，給我密切注意著皇後的動靜。”
慕容蘇點點頭:“好，對了，紅衣教的事，你查得怎麽樣了？”
紅衣教那邊的線索多而雜亂，讓南宮徹一時理不清頭緒。他皺眉思索了一會，而後道:“依我看來，我懷疑紅衣教的人，有潛伏在朝廷之中的。”
“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這句話，慕容蘇的腦中一下子閃過一個背影。在那背影之後，她又迅速想到了陸明軒的身影。
這兩者之間的聯係有些莫名，她想要開口，還是將滿肚的疑惑憋了回去。
以她前世做警察的經驗，直覺有時候雖然準得可怕，但在沒有證據之前，還是不要隨便懷疑。
“我也隻是猜測。”
南宮徹低下頭:“女官之中的輪假開始了，你若是有時間，去見見餘和淼和亞瑟，探聽一些消息。千萬小心，不要被人發現。”
談論起正事，慕容蘇的神色也嚴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