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徹查（1）
“哼，你這小賤人，滿口胡話。”夏修媛狠狠瞪了慕容蘇一眼，“她說在小產前隻用過我的銀耳，便真的隻用過我的銀耳裏？這水中，器具中，皆有可能使她小產的東西，為何偏偏認定了我？可見，你們分明就是想陷害我！”
夏修媛一下子流下淚來，膝行著往皇上而去，哭道:“皇上可要替我主持公道，不能聽由她們信口胡來。我根本就沒聽說過梅才人懷孕的事，連皇上都不知道的事，臣妾又怎麽會知道？”
她惡狠狠地又瞪了梅若辭一眼，冷笑道:“隻怕是梅才人自個滑了胎，又栽贓到臣妾的身上！”
梅若辭聽夏修媛這麽說，忙急急地對皇上道:“皇上，嬪妾真是好大的冤枉。嬪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若是知道，又怎麽會亂吃東西？求皇上為嬪妾做主，處置了害臣妾孩子的凶手。”
“你既然說，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孕，我便更加無從得知！謀害一事，實在是無中生有。”夏修媛抓住這一茬，反駁梅若辭道。
惠嬪此時涼涼一笑，梅若辭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誰知道梅若辭忽然過來哭訴，害得皇上大發雷霆。
在皇上麵前討好的機會錯失，為了進來麟德殿，她可花了好一筆銀子打點。如今皇上案上，她自己親手熬的雞絲粥已經沒了熱氣，惠嬪攥緊手中的帕子，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皇上，那日我往端寧宮中去探望梅才人，正巧看見慕容蘇從端寧宮中出來。臣妾想著，這慕容蘇是尚功局的司製，怎麽偏偏親自往端寧宮中給梅才人送東西。往日裏，也沒聽說過慕容司製與梅才人如何相熟。”
霍棲蘭的唇邊起了一抹笑意:“如今看來，原來是慕容司製存心要給梅才人出頭了。隻是她一個尚功局女官，竟有本事查出這銀耳之中用了何物，也實在是叫臣妾刮目相看呢。”
這一番話實在譏諷，也是在意指慕容蘇心術不正。
慕容蘇雖跪在地上，卻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啟稟皇上，女婢在司書房時，曾經受命到梅才人家中宣旨，與梅才人也算有緣。”
“梅才人小產，在端寧宮中養病，女婢正巧要送冬衣，便順道過去探看一番。卻發現梅才人正在月子之中，天氣寒涼，端寧宮中卻連紅羅炭也沒有。”
“女婢見梅才人憔悴難受，便詢問小產事宜，因此才有懷疑。女婢初時查看銀耳，不過是為了排除嫌疑，誰知道這銀耳之中竟果真有問題。夏修媛一口一個不知道梅才人懷孕，而梅才人自己也不知道。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還請皇上請來端寧宮的診脈禦醫，看看究竟是禦醫失職，還是有人說謊。”
慕容蘇瞥了夏修媛一眼，道:“眾人皆知，梅才人算不得受寵，若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必然多加愛惜。人心都是肉長的，失了自己的骨肉，怎麽能不找一個交代？還請夏修媛娘娘說一說，這銀耳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
夏修媛怒道:“這銀耳，是內務府給臣妾的。臣妾每日都用這銀耳，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偏偏送給梅才人，就害得她小產了。臣妾本是憐惜梅才人受了皇上的降位心裏難過，才帶了東西過去探看她。誰知道出了這些幺蛾子，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夏修媛說完這些，頗為委屈地看了皇上一眼。
惠嬪此時似是想到什麽，笑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在亭子裏，夏修媛似乎是說了幾句對慕容司製的玩笑話，慕容司製莫非是因此記恨了夏修媛，才在這裏胡言亂語？”
聽到惠嬪所言，皇上眸色加深，疑惑地瞥了一眼慕容蘇。
“好你個慕容蘇，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同你的玩笑話，想不到事情都過去了這些天，你在尚功局裏也是風風火火的，竟還將這些放在心上，現在勾結梅才人，跑到皇上麵前陷害於我？”
慕容蘇聽她們一口一個“陷害”，頗為頭痛。這兩個人莫非是心虛了不成，這麽快就跳腳了？
慕容蘇磕了一個頭，抬起身道:“女婢隻是請求皇上喚來梅才人的請脈禦醫，既然夏修媛娘娘說這銀耳是內務府供的，便請皇上將修媛娘娘宮裏的銀耳和內務府裏的銀耳也尋來。如是那些銀耳之上，也有益母草和生草烏，那便是內務府的失職了。女婢隻是想為梅才人尋一個公道，並沒有說事情就是修媛娘娘所為，隻不過是因為修媛娘娘與此事關係重大，才詢問她一番罷了。”
“是啊，嬪妾並無構陷修媛的意思，隻是想為失去的孩子討一個公道。”梅才人又落下淚來，哭得梨花帶雨地伏在地上。
皇上見她的模樣神情，心腸軟了幾分，便道:“那就依你們所言吧。”
見皇上真要派人去搜宮，夏修媛倒像是急了眼，匆匆說道:“皇上，我好歹也是修媛之位，若是隨意因為一個才人就搜了臣妾的宮，日後後宮中人，豈不是都要懷疑嘲笑臣妾？還請皇上憐惜憐惜臣妾的顏麵。”
看來這夏修媛也不是個言行無狀沒腦子的，說的這幾句話倒是有些邏輯。隻可惜以她區區修媛之位，說這些話，未免有些可笑。
夏修媛進宮也有好些年了，原本長得還算秀美，隻是這些年無寵，慢慢顯出老態，笑起來時眼角已經開始堆出細紋。
皇上原本對夏修媛的印象並不深，隻記得在她初入宮時寵過幾日，後來有了旁人，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些年裏，也沒有再加進封。
他記得夏修媛從前與貴妃過從甚密，因此，對她越發沒什麽好感。
皇上的臉色沉下來:“若是皇後與我說這些，還有幾分道理。你不過是個修媛，要說什麽顏麵，倒是不至於。”
皇上說完這些話，夏修媛的臉刷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