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懲罰(1)
她用手指著慕容蘇,怒道:“你,你竟敢打我!”
張秋娘在尚功局也有些年頭了,便是李尚宮也沒有責罰過她。而慕容蘇雖是司製,卻也是個後輩。
在宮裏,若是打了臉,便是十分嚴重的責罰。這裏還有不少人看著,對於張秋娘是件十分沒臉的事。
慕容蘇冷笑一聲,大喊:“彩荔!”
彩荔自然是跟著慕容蘇進來了,看見慕容蘇掌摑了張典製,她心中也頗為驚訝。雖然知道自家司製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但在這種明麵上親自打人,還是需要些魄力的。
“奴婢在。”她沉了臉色,走到慕容蘇身邊。
“張典製蔑視司製,出言不遜,大庭廣眾,隨意誹謗,又辱沒劉典製,你說說,她犯了哪些宮規?”
“是。”彩荔垂下眼睛,“張典製犯了多言多舌,中傷上級,散傳謠言之忌。”
“那按照宮規,該當如何?”
慕容蘇聲音冷沉,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情緒。她冷冷地站著,周身籠罩出清肅之氣,叫人不敢直視。
慕容蘇身上的強大氣場,叫那些宮女和女官訝異。她們紛紛低下頭去,生怕惹禍上身。
“是。”彩荔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托出,“按宮規,當掌摑二十下,自降一級,罰俸三月。”
“那孫掌製作為共犯,又該如何?”
慕容蘇的視線落在孫掌製身上,孫掌製瑟縮一下,垂下頭去。
這個人,也討厭得很,慕容蘇並不想放過她。
“與上同處。”彩荔應聲。
“那就這樣辦吧!”慕容蘇一錘定音。
這句話掀起軒然大波,誰不知道張典製是李尚宮身後的人,慕容蘇這樣,無異於打了李尚宮的臉。
張秋娘果真一臉憤怒,指著慕容蘇怒道:“慕容蘇,給你點臉就真把自己當做司製了?你一個剛來司製房幾天的黃毛丫頭,就膽敢責罰於我?”
“我怎麽不敢?”慕容蘇輕笑一聲,“我是這尚功局的五品司製,責罰你這個六品典製,是有什麽不對?”
“你……”張秋娘指著慕容蘇,冷笑道,“好啊,不過說你靠男人,就這樣惱羞成怒了!哈哈!你有本事就將我趕出司製房,不然我永遠不會服你這個司製!”
“那我就看看,是你在司製房待得久,還是我在司製房待得久了!”
慕容蘇沉聲喝道:“彩荔,還不將張典製和孫掌製帶去刑問司受罰!”
“夠了!”
威嚴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李尚宮緩緩走進來,瞥了慕容蘇一眼。
看見李尚宮進來,張秋娘如看見救星一般,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放下手,露出自己紅腫的臉頰,撲向李尚宮:“尚宮,請您一定要為女婢做主!”
她指向慕容蘇,控訴道:“她仗著自己是司製之位,就要對女婢隨意責罰!女婢在尚功局十多年,一向兢兢業業,認真勤懇,想不到今日要受如此屈辱。”
“慕容蘇!”
李尚宮瞪向慕容蘇,一臉不滿:“你剛來司製房幾天,就鬧得上上下下雞犬不寧!”
在李尚宮麵前,慕容蘇便是再不滿她也有給幾分薄麵。慕容蘇壓下心頭的怒氣,不卑不亢道:“張秋娘身為司製房典製,不知以身作則,卻喜挑撥離間,以言語惡意中傷我和劉典製。若是司製房中不睦,如何上下齊心?我身為司製房司製,不能辜負皇後娘娘和尚宮大人的信任,故此一定要擔負責任,肅清司製房中的不正之氣。”
“今日女婢這樣做,雖會叫張典製心有不滿,叫尚宮心有不滿,但以後若是司製房中不會有人再造謠傳謠,以言語挑撥,那麽女婢今日所做之事便是值得。請尚宮一定要理解女婢的一番苦心,不要阻止女婢。”
“好你個慕容蘇。”李尚宮氣極反笑,“我看你好大的威風,既然你對司製房有諸多不滿,又不許我插手,那這尚功局的尚宮,也由你來做吧!”
慕容蘇低下頭去,壓下心底的怒氣:“女婢不敢,請尚宮不要誤會。”
她看向張典製,見張典製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她心下嗤笑一聲,道:“隻是張典製為人不端卻是事實,她上次在女婢的花樣之上畫自己的私印迷惑尚宮,在尚宮麵前撒下大謊,詆毀女婢,其心險。女婢為了維護司製房的顏麵和平和,未將此事抖摟出去。”
“可是張典製不僅不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公然在司製房中詆毀女婢和劉典製!女婢焉能讓這種人繼續興風作浪!故此女婢冒尚宮之不諱,便是將此事告知皇後娘娘和林尚宮,也不能讓張典製繼續心懷惡念,敗壞司製房的聲譽。”
上次張秋娘偷換花樣的事全被李尚宮壓了下來,就是司製房裏也沒幾個人知道。眼見慕容蘇又捅出這件事,李尚宮和張秋娘一下子變了臉色。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丟臉的不僅是張典製,便是李尚宮也會受到責問。她束下無方,任尚功局出了這種醜事,又瞞上不報,確實是大過。
李尚宮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想不到慕容蘇又將此事重提。
若她真的要將這件事告訴皇後,那李尚宮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皇後如今看在皇上的份上,在明麵上至少會給慕容蘇幾分麵子,那麽遭殃的,就會是李尚宮了。
張秋娘害怕地拉了拉李尚宮的衣袖:“尚宮,您不能讓她這樣折辱女婢!”
李尚宮心下厭煩,暗罵張秋娘真是個蠢貨。上次的事情的確有她的暗中授意,本想給慕容蘇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張秋娘做得如此明顯,一下子就被慕容蘇辯駁過來,連帶她自己都下不來台,匆匆保了張秋娘。
如今張秋娘又這樣光明正大地和慕容蘇不對付,將她自己都推到了風口浪尖。
放眼尚功局,慕容蘇、劉映書哪個不比她聰明?就是下麵的三個掌製都比她有腦子。
想到張秋娘的這些錯處,李尚宮也覺得氣悶至極,便無心再維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