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陷害

  “是,我已經在準備了。”慕容蘇如實答道。


  “司製初來乍到,第一次便承辦這樣重要的事情,若是出了差錯我們如何擔待得起?女婢如今倒是有個主意,不如讓女婢和司製一同準備,到時候尚宮覺得哪個更好,便用哪個。”張典製瞥了慕容蘇一眼,眼裏有些嘲諷的笑意。


  這是公然質疑慕容蘇的實力,也是將和她的較量直接擺在明麵上來。如果慕容蘇輸給了她,那以後顏麵盡失,還如何在司製房中立足?

  慕容蘇心中不悅,誰知道李尚宮卻點了頭:“好,那你和慕容司製都備出一份花樣來,明日呈給我看。”


  冬衣是早就預備下的工作,張秋娘自然早有準備,但對於慕容蘇來說,時間還是倉促了一些。


  她並未說什麽,隻點頭應下了。


  離開李尚宮那裏,彩荔不滿道:“明日就要呈上花樣,豈不是太趕了?”


  “沒事。”


  慕容蘇沉著臉色,卻並無退縮之色:“不過就是幾個花樣子,我這就回去準備。還有,鵝絨一事我想過了,既然鵝絨不夠,那就不用鵝絨給成嬪娘娘做鬥篷。你們讓司織房用鵝絨紡出線來,再給我尋幾隻竹針來。”


  “司製要做什麽?”


  慕容蘇隻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彩荔很快將事情吩咐下去,慕容蘇又按著宮中的規矩將十公主的衣裳交代完畢,自己親自畫了幾個卡通的花樣子讓繡娘縫製在衣服上。


  剩下的時間,她都窩在房間裏準備給皇後、晉妃的花樣。昨日給成嬪的綠梅已經畫好了,她又給皇後畫了幾朵牡丹,這牡丹並不同於普通的工筆牡丹,而是用了水墨畫法,以顏料大片渲染,看起來十分大氣。


  至於晉妃,慕容蘇想到她的異域風情,便畫了幾朵波斯菊,為了不與皇後的牡丹撞風格,她倒是用了些抽象手法,將波斯菊圖案抽象成菱格狀,看起來倒有些萬花筒的樣子。


  這樣張揚的圖案若是用刺繡做出,再點綴以珍珠,必然十分出彩。慕容蘇這樣想著,又繪製了幾款流蘇圖案,用來點綴在衣服上。


  這樣一番忙碌,又一直忙到後半夜。


  慕容蘇畫完最後一筆,終於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


  早起時,案上的一遝雪浪紙已經不見了。慕容蘇問過彩荔,彩荔便道:“已經被李尚宮身邊的蕙如拿去呈給尚宮了。”


  “好。”


  慕容蘇點點頭,換上衣服:“那我們過去瞧瞧。”


  一進李尚宮的屋中,慕容蘇便感覺到異樣的氣氛。


  李尚宮坐在主位上,麵色冷沉不發一言。看見慕容蘇進來,她撇開眼去有些不屑。


  慕容蘇一愣,並不知道自己何時又得罪了這位尚宮。


  難道是花樣太大膽新奇,讓她不喜?

  張典製就站在李尚宮旁邊,見慕容蘇進來,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她麵對李尚宮,神色焦急又委屈:“尚宮,昨天晚上女婢畫好花樣,便放在了我的書案之上,今早起來便不見了。什麽樣的奸人敢這樣使壞,請尚宮一定要為我做主。”


  李尚宮看向慕容蘇的目光生涼:“慕容司製可曾看見張典製的花樣?”


  慕容蘇一愣,她的花樣,自己怎麽會看到?

  “可是被風刮在了什麽角落裏?”慕容蘇並不太想搭理她,“張典製再派人好好尋尋就是。”


  張典製目光落在盛了慕容蘇的花樣的匣子,有些迫不及待道:“想不到慕容司製的動作這樣快,花樣這麽快就做好了。這樣吧,不如尚宮您先看看慕容司製的,我再派人回去找找。”


  “蕙如,你去替張典製尋一尋。”李尚宮吩咐下去。


  蕙如應聲離開,李尚宮打開匣子,取出那些雪浪紙,一頁一頁翻過去,臉色驟然變了:“慕容司製,這些是你畫的?”


  “是。”慕容蘇低低應了一聲,她連續兩天睡得不好,精神有些低迷。


  張典製卻在看見那些花樣時眼中冒出怒火來,指著慕容蘇道:“好你個慕容蘇,不過來了司製房兩日,便學會了使這些手段!”


  張典製從李尚宮手上接過那遝雪浪紙,怒道:“這些花樣明明是我熬夜所畫,卻被你偷梁換柱扣到了自己身上,你是以為我眼瞎還是以為尚宮眼瞎?想不到你竟是這種卑劣之徒!”


  慕容蘇被她這一番嗬斥弄得一愣:“張典製這是什麽意思?這些都是我連夜所畫的心血,如何就變成了張典製的?”


  “嗬。”張典製冷笑一聲,“你一個前燕國不學無術的公主,原本罪奴庭的罪奴,進了司製房兩日便會畫花樣,這話說出去旁人信,我們卻是不信的!你畫不出花樣,便來偷我的充作自己的,我還沒有見過這樣不知廉恥的人!不知道你原本在司書房裏,是不是也喜歡做這樣下三濫的事情。”


  “行了。”


  李尚宮出言喝止張典製,看向慕容蘇的目光也有幾分失望:“慕容蘇,此事你如何解釋?”


  “張典製說這些是她畫的,便是她畫的了?張典製如何證明這是她的東西?”


  慕容蘇不卑不亢,隻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李尚宮指著每張雪浪紙上左下角的菊花圖案,沉聲道:“秋娘出身於秋季,最喜歡墨菊。她所畫的花樣,都會在角落裏印上一朵墨菊作為標記。”


  慕容蘇側頭一看,這才發現那些原本空白的雪浪紙角落裏都多出了一塊墨菊圖案。


  而這些,在她畫完這些花樣以後,都是沒有的。


  慕容蘇看向張典製的目光裏多了些沉思,張典製卻好像抓住了慕容蘇什麽把柄一樣,趾高氣揚道:“慕容司製初來乍到,恐怕還不知道這墨菊是我專用的標誌吧?你偷我的東西也就罷了,怎麽不將這些墨菊除了,也好裝得像一些?”


  “尚宮,你仔細瞧瞧,這花樣與墨菊分明不是一種風格,顯然是兩人所畫。”慕容蘇指著那些圖案對李尚宮解釋,“且這墨菊的墨跡濃重,一看就是後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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