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鼓舞
時間在慕容蘇的忙碌中匆匆劃過，新年即將到來，在宮女的圈子裏，每年新年的大宴不能馬虎。宴會的事情與司書局的關係不大，但是司書局卻要準備給每位妃嬪宮中送去的對聯與福字，還有新年之後需要調換的書籍字畫，不過這些都是手下宮女的任務，慕容蘇和寧掌書與陳掌書一起，將皇帝夜宴時需要賞出去的字畫準備好，端過去待命。
宮宴很是熱鬧，闔宮張燈結彩，慕容蘇站在角落的位置，微微抬起了眼，目光所及之處能夠看到玄黑色打扮的皇帝與身著暗紅色鑲金紋的貴妃的身影。皇帝年紀並不大，今年不過四十歲左右，貴妃雖說已經三十多歲，但是依舊美豔如初，宮中的女人擅長保養，貴妃如今的年紀並不顯老，一顰一笑之間更是極盡風流。
而皇後則是慕容蘇第一次看見樣貌，那的確是個年輕的女人，長得妖異美貌，好像能把人吸進去一樣，慕容蘇差點看的愣了神，不過好在是緩了過來，但是她現在對這位皇後娘娘就有些心有餘悸了，美麗到這個程度，總覺得有些可怕。
貴妃與皇帝底下按照官位坐著各位親王大臣，為首的就是安定候慕克海，往下才是徹王，再下首則是承敏公主。從排位上便可以看來，慕克海這位外臣的身份地位遠比皇家的親王公主要高，甚至隱隱有和皇帝平起平坐的意味，慕貴妃笑得意氣風發，慕容蘇雖然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但是想來也是強顏歡笑。沒有那個皇帝願意外戚做大，眼前這位皇帝又怎麽可能例外。
慕容蘇與程雪一桌，她們這些女官不知道該算在宮女裏麵還是算在官員裏麵，皇帝開恩，就給她們安排在了最外麵的位置，也算是能夠參與這次盛宴了。
最開始是禮部的一堆繁文縟節，行完了各項大禮之後，宮宴這才開始。最先的就是寧妃與靜妃的獻禮，這二位在宮中位份高，資格老，自然排在最前頭。兩人合奏了一曲，雖說並沒有技驚四座，但是聽來別有一番閑雲野鶴的味道。
“沒想到這兩位娘娘彈得琴竟然這麽好聽。”程雪飲了一口麵前的好酒，懶散地倚在桌邊，她沒什麽事情要做，免不了好好放鬆一下。
“或許是練的久了吧，”慕容蘇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人家本來就是不愛爭寵的人，這時候倒是顯出來了，這琴都彈出些出塵的味道了，待會兒你看著，宮中女人的花樣可多著呢。”前幾日慕容蘇就曾見到過幾位妃嬪的舞蹈，端的是妖豔至極，皇帝喜歡什麽樣的美人慕容蘇是不知道，但是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會心動。
慕容蘇給自己續了一杯酒，支著腦袋看向了不知哪位妃嬪的舞蹈，跳的是一曲驚鴻舞，傳說是江采萍所做，後人紛紛模仿學習。程雪笑道：“這驚鴻舞跳的是不錯，可是我也看過史書，想想那位江采萍，她的結局可不是什麽好結局，這不是給自己找晦氣麽。”
“也不能這麽說啊，”慕容蘇看著上麵那位不太熟悉的妃嬪，“驚鴻舞是本朝女子之中很流行的舞蹈，要是會跳驚鴻舞的都是這個結局，那還有誰費神去學啊，更別提咱們宮裏可是還有一位梅嬪呢。”
程雪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衝著慕容蘇笑了笑，繼續看起來上麵的節目。
晉妃位份高，節目又是新奇的，好像被安排在了偏後的位置，既可以保證技壓群雄，又不至於上的太晚，皇上已經沒了興致。
又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慕容蘇便看到一身舞衣的晉妃從偏殿裏出來，看來是輪到她了。果不出所料，麟德殿中央的舞台上擺上了一麵大鼓，附近立了十數宮女，手中皆執鼓棒，敲擊著腰間的小鼓，隨著“咚咚”的鼓點聲，一個身披夷族祭服的女子輕盈的躍上了鼓麵。場中的鼓點聲一時靜了下來。隻見上麵的女子敲響了自己身上所佩飾的腰鼓。鼓聲清晰的響動在寂靜的場中，而女子亦隨著鼓聲而擺動身姿。鼓聲敲到四十九下，下方的鼓聲便一起響了起來。
這夷族的祭祀舞，最講究的無非就是旋轉，南玖鳶不知是練了多久，但是能平靜的轉下這麽多圈，也並不是那麽容易。慕容蘇伸出手指數著，而上麵的南玖鳶還在不停的轉著，“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慕容蘇數了一遍，說道：“居然轉了整整七十二圈，就是不知道這晉妃能不能受得了。”
“人家可是練過的，據說這晉妃的舞在宮中和民間都是赫赫有名的，”程雪的消息非常靈通，她這樣年紀小且伶俐的小女官最得這宮中的宮女們喜歡，因此總聽些慕容蘇不知道的東西回來。慕容蘇欣賞著，覺得想起了現代春晚裏看過的一個姑娘，那位可是整整轉了好幾個小時，這樣一比較起來，好像也就沒有什麽了。
慕容蘇理所應當的想著，然後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向了皇帝那邊，節目快要結束了，她舒服的看節目時間也要結束了，這次宮宴也還是有活要幹的。
宮宴進行到一半，照例已經到了皇帝給各位官員賞賜新年禮的時間。慕容蘇站在前麵，身後是另外兩位掌書，要說為什麽都是掌書，偏偏慕容蘇站在了第一個，隻能說是這樣一個原因，慕容蘇是三個掌書裏麵長得最好看的一個，為了司書局的麵子又或是別的什麽關係，慕容蘇就被司書令安排站在了最前麵的位置。
無論身處什麽時代都是要看臉的，慕容蘇深以為然，但是還是感覺非常緊張，她倒不是因為皇帝緊張，而是因為坐在不遠處的貴妃，畢竟，貴妃要是知道她沒有死，肯定會想辦法找各種機會讓自己去死的，那可完全不是慕容蘇向要見到的事情，她現在小心翼翼的掩飾著自己的樣貌，並且祈禱著貴妃記不起來自己這個小宮女長什麽樣字，她現在的樣子雖然有些變化，但是還沒到那種整容一樣的級別，仔細看還是完全能夠分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