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瓣戀愛了
花瓣戀愛了,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也不是第一個知道的,原來,我們都開始學會保護起小秘密。
他的名字叫季宇。
才知道,延川有這麼廣的人際關係,他的生日聚會,羅格,季宇,延川,包括後來感情篤厚的芮娟,竟都悉數在場。說不清17歲的這場聚會對我們有多大的意義,但一切的後來似乎早已註定,重來一次,依然會做同樣的決定,充滿擔當,無所畏懼。
如果花瓣當初沒有放棄去橘灣高中的機會,橘灣高中的新科狀元就不會是季宇。這不是唯一一次機緣巧合的證明,花瓣還忽略過很多事情。
除了畫畫,花瓣從沒對任何事情端正過態度,包括幾段說斷就斷的戀愛包括想起來才用功的學習,但這不影響男孩子們前赴後繼窮追不捨的熱度和決心,也不影響她一路漂亮到底的學習成績。
應付奧數競賽她就是玩兒的心態。
那年,我們初二。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歌詞無與倫比的契合了季宇彼時的心境。站在同一領獎台卻只拿第二的季宇,看著笑容如春日光明麗的花瓣,愛情的種子就此埋在時間的土壤里。很多年後,季宇給我看當時拍下的照片,總覺得被定格的不是寫滿心事的容顏,而是愛情之門打開的瞬間,恰好,門外的人中了一記丘比特之箭。
那天被羅格拽出來以後,花瓣一路追我到餐廳門口。叮囑又八卦地交代著:「走路就走路,幹嘛拉拉扯扯的。羅大主席,對我們家貓溫柔點,她可動不動流鼻血。」
死半賤,我愛流鼻血還不都是拜你所賜,我就不相信,拉個手也能流鼻血。事實證明,花瓣是對的,她話剛說完,我就感覺不對勁,繼而聞到了腥糟糟的血的味道。我還能丑成什麼樣子,奶油,鼻血,全都賴著我不走。我想找個地方藏起來,想要自己在羅格眼裡是漂亮的樣子。羅格卻更用力的拉住我阻止我任何的逃避,後來乾脆脫了外套借我當手帕用。
看到這兒,本要給我遞紙巾的花瓣很釋然地發表了句感慨:
「可真是泡妞高手。」
羅格把我的書包扔給花瓣,還了句:
「你掂量掂量,你幫她背回去,我們都溫柔點如何。」
「貓,你好好管管他,他欺負我。」
我自顧自地清理鼻血,狀況真是史無前例的糟心啊,只好捂著鼻子跟半賤打交代:
「你等會我,我馬上回來,要一起回家啊。」
花瓣卻只回我一個鬼臉。
除了花瓣,一路追出來的還有季宇。
羅格拉著我下了地下通道,花瓣背著我的書包上了天橋,季宇跟在花瓣的身後。
沒有我陪在旁邊供她嘲笑,花瓣也沒了心情回去吃蛋糕,只想著找家書店看看漫畫打發等我的時間,說好了一起回家,她就決不食言。從來如此。
花瓣晃悠了半天,沒找到書店,卻在一個地攤前停下專心看起漫畫來。直到城管突襲追著攤主索要罰款,正看到興頭上的花瓣,乾脆幫著攤主收拾漫畫一起躲城管。下了天橋跑到十字路口,早已恭候多時的季宇,熟練的接過攤主扔過來的一包漫畫書。
「拜託,老地方還我。」
「放心吧石頭。」
眼瞅著花瓣還跟在後面,背著書包捧著滿懷的書跑得花容失色的,季宇看著不禁覺得可愛又好笑。於是乎二話沒說的箭步上前一把牽住了花瓣的手,這下花瓣就更加花容失色了。也顧不上好人壞人竟任由季宇拽著跑,驚險,瘋狂但又覺得很好玩。
「我們要跑去哪兒?」
「去一個他們想不到也去不了的地方。」
「我可以相信你的對嗎!」
「這種時候了你不信我的話難不成要跟他們走嗎!」
季宇帶著花瓣熟門熟路地躲開了城管,終於,在一所幼兒園門口停了下來,值班室的大爺非但沒做阻攔反倒敞開了電動門請他們進去玩。就這樣理所當然的,季宇牽著花瓣躲進了一所私立幼兒園。彼時恰逢周末,整個幼兒園只有值班室的大爺正聽著收音機打著盹,偌大一個操場空無一人。
眼見著季宇走進值班室不一會兒的功夫捧著兩碗熱騰騰的杯麵、幾罐玻璃瓶裝的汽水走了出來,花瓣便急忙上前一邊接過汽水一邊直截了當的開口問向季宇:
「怎麼可以?我們怎麼可以就這樣進來?你該不會是幼兒園老師?」
「我在這裡上的幼兒園,我姑姑是這裡的校長,值班室的大爺是我爺爺,周末我常來這裡陪他聊天,就這麼簡單。」
「你不早說,嚇死我了。」
「擔心我綁你的票?」季宇開著玩笑,滿眼堆著笑。
「擔心你被綁票!」
「我才沒那麼弱!」雖然季宇表面上不甘的回著,內心裡卻因為花瓣對他的擔心開心得不得了。
說話間花瓣看到值班室大爺,不,應該是季宇的爺爺走了出來走到季宇的身邊,花瓣便笑意盈盈、恭恭敬敬的上前打了招呼:
「爺爺午安,我是花瓣,謝謝爺爺請我吃面。」
花瓣話未說完,季爺爺已然開心得合不攏嘴了,只見他手指筆畫了半天,看得花瓣是一頭霧水被傳染了似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不用謝,他說你很可愛,他說……」眼下里,季宇儼然成為了花瓣和爺爺的翻譯。
「說什麼……」花瓣迫切的追問季宇。
「說……你以後可以常來。」爺爺不能說話可是聽得真切,雖然季宇沒把他想說的話如實轉達給花瓣,可是看著季宇紅著臉看向他的姿態,爺爺就樂呵呵的回到值班室繼續聽他的收音機去了。
彼時,累到脫相的花瓣也顧不上天上掉下來的這枚救星了,包括慈眉善目的季爺爺,還有這偌大的一個幼兒園,末了還是沒吃到蛋糕,但是有更合胃口的汽水和杯麵,還有白色最新一期的《鳳凰淚》,天大的愜意也不過如此了。終於能坐下來好好歇歇了。
「其實啊,我不是賣書的,我是看書的。」花瓣邊吃邊跟季宇解釋起來。
「那你跑什麼?」
「還差一點沒看完。」
「你就這麼喜歡白色?」
「只要他的畫我都有買,這樣叫喜歡?」
「當然。」
「我是喜歡他的畫!面都沒見過哪裡是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很簡單啊!必須帥啊!」
「那你覺得我帥嗎?」季宇很是期待的等候花瓣的回應,花瓣卻只是很認真的看向季宇的眼睛:
「看你這麼幫他,你跟賣漫畫的那個人認識吧。」向來直接的花瓣卻有意避開了季宇的問題,故作忽略的不對他的相貌做評,此時此刻再不敢去看他誠懇的眼睛,因她覺得認識他太意外,因她覺得他真的帥。青春歲月里,最最膚淺又純粹的喜歡無非就是覺得你好看,自認為不是膚淺的人,卻逃不脫似的動容於你的眼神你的嘴唇,著了迷似的想聽你說的一字一句看你的一笑一顰。我不做任何草率的決定,包括喜歡你,愛上你,和你在一起。所以,再給我些時間可不可以。
「知道名字算認識吧?」
「當然。不過你可真夠仗義的,只知道名字還這麼幫他。那,你為什麼幫我?」
「因為剛好知道你的名字,算認識。花瓣你好,我是季宇,季節的季,宇宙的宇,很高興認識你。」
我眼中花仙子一樣的姑娘啊,你肯定不會知道,我其實很早就認識你,可是,到今天才有機會讓你認識我;你肯定不會知道,我在很早前就喜歡上你卻連話都沒說過一句;你肯定不會知道,因為有這次機會,我心存多大的感激。原來,年輕的年紀也可以很看重感情,原來,我竟對你這樣深深的不能自已。像現在,陪著你,聽你說話,你的每個動作表情都看在眼裡,就從未有過的開心。
對男孩子的示好,花瓣向來很有免疫力。好看的男生也沒少見過,家裡就擺著兩位現成的混血哥哥,不去拍電影都嫌可惜。可是,季宇,他不一樣,跟她以往見過的男孩子都不一樣,其實,她比誰都清楚,更不一樣的是她因他才有的微妙小情緒。
事後回想,意外的相遇除了天降的季宇,還有那個年輕的漫畫攤主,總覺得哪裡見過卻總也想不起哪裡見過。但不管怎樣,她和季宇打好約定,一定去天橋把漫畫書還給他。
「哎呀,我要回去了,貓還等著我一起回家呢,你都不知道,我們家那個死心眼的貓啊,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她就會一直等下去。」
季宇話未說完,花瓣便匆匆離開。剩季宇一個人喝完了剩下的幾瓶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