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說出口的思念

  楚錚終究還是跟著楚厲琛走了，而且這一走就直接音訊全無，直到傳來他們要去台/灣的消息。 宋祁他們連夜趕火車追過去，卻仍舊沒有趕上。 望著那滔滔無邊的海水，這一次，他們誰也沒有說出“會見麵的”這句話。他們將這一份希望深埋在心底，誰也不敢說出，生怕一說出口就又生了變故。 “回去吧，海邊風涼。”宋祁輕輕的拉了拉林月笙的胳膊。 當年楚錚離開的場景仍舊曆曆在目，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那次放手之後，他們竟然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麵，就連在戰場做敵人的機會都沒有。 看到林月笙滿臉的絕望，宋祁開始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強硬的將楚錚留下來。 林月笙就那樣站在海邊，任海風肆意拍打著臉頰卻仿若不知，一個人想著很多問題，想著從阿錚出生到現在的所有事情。然後悲哀的發現，他們母子之間的回憶，真的好少好少。 “走吧，我們去南京。”良久之後，林月笙這樣對宋祁說道。 南京終究是楚厲琛的根，如果哪一天他們回來了，肯定會去南京。 宋祁也是這麽想的。 人生漫漫，他們心中堅信，楚錚一定會回來的。可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漫長的等待，會是他們餘生所有的時光。 五年之後，林靜安大婚，楚錚沒有回來。 再十五年之後，宋祁六十歲大壽，靜安的兒子十三歲，青澀的模樣中藏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恍如那年離開的楚錚，而他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所有人都對此不發一言，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卻仍在團圓桌的席位上留出一把空著的椅子。 壽宴上觥籌交錯，每個人都開心的笑著，眼角的餘光卻總是不經意瞥過那把椅子，好像一不留神，那裏就會多出來一個人似的。 如果有人問宋祁，他現在後悔了嗎？ 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他，他後悔了，非常非常後悔。如果當初強硬的把楚錚留下來，最多就是父子間鬧一段時間的矛盾。可他就為了那一時的自私，就為了讓自己在楚錚心中有個好印象，造成了他們三個人長達二十幾年的思念之苦，甚至還可能會更久。 無數次半夜驚醒時，聽著林月笙在夢中一聲又一聲喚著“阿錚”，宋祁就已經後悔了。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永遠都不會有後悔藥。曾經年少時犯下的錯，都要用餘生來償還，自責，愧疚，後悔，傷痛，不安……沒有盡頭。 許是因為多喝了幾杯酒，宴席結束，宋祁準備起身送客時，竟然突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嚇壞了一屋子的人。 “爸爸……”都已經三十幾歲的林靜安，看著宋祁額頭上的鮮血，嚇得瞬間哭了出來。 “媽媽，爺爺不會有事的。” 林靜安看著眼前這個不高的男孩，踮起腳尖給自己擦眼淚，腦海中突然閃過當年楚錚的模樣，不覺哭得更凶。 “哥哥，我真的好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呀。”林靜安泣不成聲，說著這二十多年都不敢說出口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