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第78節

  其實現在除了她自己,所有人,包括薛瀅他們都以為她已經走出來了。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努力跟其他人一樣生活著的樣子,都隻不過是她偽裝堅強的假象。


  有關那個人所有的一切……


  依然是她內心深處無法觸碰的暗傷。


  雖然已經結痂,但隻要輕輕一扯,依然能鮮血淋漓。


  痛不欲生。


  “哪那麽容易忘記?”


  薛瀅一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是媽媽錯了。媽媽隻是有些擔心你,擔心你一個人太孤獨,一直陷入這個情緒裏走不出來。”


  所以薛瀅就想讓她多接觸一下其他人,盡快徹底走出陰霾。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一直堅守這些東西,隻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出不來。她做母親的,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直封閉自己的內心,獨孤終老。


  “媽,我明白你的意思。”薑念笑了笑,“但目前,我真的做不到,你多給我一點時間吧。”


  “好好好,媽媽不說了,你放寬心,媽媽隻是隨便提提,你不喜歡的話,媽媽也不強迫你的。”


  “謝謝媽。”


  一頓飯很快結束,薑念吃完就上樓了。


  薛瀅望著背影落寞的薑念,陷入了自責:“彥明,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當年薛瀅擔心薑念的狀況,便提議讓她出國讀書,重新換一個新的環境,看能不能讓她振作起來。


  薑念也同意出國了,但即使她人在國外,也一直不放棄上訴,委托人幫她處理於肆的案件。


  有時候有空的話也會親自回來上庭旁聽。


  當年於肆的案件,第一審是判了死刑的。但薑念選擇上訴,經過漫長的兩年時間,在律師和警方的共同努力之下,薑念終於等來法院宣判於肆的無罪。


  於肆被宣判無罪的那一天,薑念回到於肆的墓前,跪著大哭了起來。


  她哭了很久,帶著兩年來的辛苦和不甘心,通通宣泄出來。


  這一次的哭,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塵埃落定後的喜極而泣。


  從那以後,薛瀅就再也沒見薑念哭過。


  左彥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好啦,你也別多想,念念許是一時還不習慣,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


  第二天薑念特意請假,回了一趟雲城。


  再次回到這裏,薑念抬頭望著那古舊的小瓦房,心情依然很沉悶。


  她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依然熟悉的家具和環境,即使過四年,這裏還是一成不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遺留著曾經他們生活過的痕跡。


  於肆離開的那段時間,薑念每天都會跑來這裏,睡在於肆曾睡過的地方,趟在於肆趟過的躺椅。每天晚上都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深深地聞著還沾染有關他氣息的棉被。


  隻有這樣,她才能騙自己,於肆還在她的身邊,兩人還互相擁抱著睡覺。


  她才能勉強睡著,不受噩夢的折磨。


  薑念躺在躺椅上,望著窗外的夜景,眼淚再次無聲沿著眼角滑落。


  薑念這一待,就待了三個多小時才離開。


  感覺肚子有些餓,她離開之前,去了一趟麵包店,買了幾個麵包和一瓶牛奶。


  老板把打包好的麵包和牛奶遞給她:“您好,一共二十。”


  薑念正好給錢,一名男子歪頭看了看她,有些不確定地喊道:“薑念小姐?”


  薑念手一頓,扭頭看向身旁的男子。


  長袖灰白襯衫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露出俊朗的眉眼,薄唇有型,淺勾著溫和的笑意。


  “您是……”


  “我叫溫殊然,你媽媽給你的照片給我看過,沒想到會在這能碰見你呢。”


  薑念一愣,終於想起來,原來他就是昨天薛瀅跟她提過的溫家小少爺,溫殊然。


  溫殊然滿臉欣喜,看著薑念沒有付款,便主動想付款,但被薑念婉拒了。


  “溫少爺,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有錢,就不讓您破費了。”


  付款後,溫殊然跟著她離開麵包店,一路也跟試圖跟她說話,但薑念態度客客氣氣,有問必答,客氣又疏離。


  “溫少爺,天已經不早了,您也快點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薑念笑了笑,“我有車。再見。”


  說完轉身離開。


  溫殊然望著遠去的背影,無奈地低聲笑了。


  還挺可愛。


  他轉身正準備離開,迎麵差點撞上一個人。


  他穩住身體,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一個打扮嚴密奇怪的男子。


  眼前男子貌似年紀不大,一身黑,寬大的連衣帽包裹著整個頭部。他兩手插兜,臉戴黑色口罩,左耳上帶著一枚銀黑色耳釘,眉骨上那道一截拇指長的疤痕顯得野性十足。


  尤其是他看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帶著極深的陰冷。


  溫殊然狐疑地掃了他全身,被他身上自帶的森冷氣息怵到,扯了扯嘴角,故作鎮定:“先生,您……擋住我的路了。”


  他眼皮抬起,冷眼盯著溫殊然:“別靠近她。”


  溫殊然一愣,有些驚訝他發出的聲音。


  像是聲帶壞掉一樣,低沉且沙啞,根本不像是一個年輕男子該有的聲音。


  幾秒後,溫殊然才反應過來,眼前男子說的是薑念。


  溫殊然不解:“為什麽?”


  “她結婚了。”


  溫殊然詫異:“不會吧?我聽她媽媽說,她單身啊?”


  溫殊然又看了看他:“你們認識?”


  “……”


  “你是她的誰?”


  “少打聽別人的事,不然……”他咬牙,顯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眯起,非常危險,“死得快。”


  溫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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