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兩更

  第59章 兩更

    陳葉雲笑了笑, 直接說了,“我們結婚了的。”


    “啊?”孟晶瞪大雙眼看著她,“真是沒瞧出來你都結婚啦。”


    黃秀荷也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跟自己一樣是條件放寬進來的, 再一問,兩人居然都是有過兩年在鄉村衛生所工作的經驗的,也算是找著同好了。


    看著快到時間了, 陳葉雲讓郝少東回去,她把人送到樓道口,因著周圍都是學生,隻能簡單說了兩句話,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眼裏都是不舍, 揮手道別。


    後來宿舍又來了四個同學, 一共八人,陳葉雲就這樣開啟了大學生活。


    許是因為十一年的高考中斷,77級, 78級的學生裏年齡差距很大,班裏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已經參加工作的,還有六人已婚,有16,17歲的應屆高中畢業生,也有30歲左右的“大齡”學生, 不過沒有人在乎這些,大家都很珍惜這次得來不易的學習機會。


    陳葉雲的班級一共有三十五人, 比往屆都多,是上頭決定擴招的結果。


    第一個星期, 大家互相熟悉, 每天早起, 和其他班上的同學在大的階梯教室聽課,最開始接觸的是解剖學和生理學這類基礎醫學基礎課。


    周六中午放學後,陳葉雲和宿舍同學道別,準備回家去。


    “雲姐,記得給我們帶好吃的!”孟晶躺在床上喊她,孟晶特別自來熟,和誰都聊得來。


    “行,等著我回來。”


    陳葉雲轉了兩次公交車回家,隻是離開短短一周,卻已經讓人思念不已。


    院裏,趙月看到她回來,忙招呼她坐下說話,“上大學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那兒學習氛圍特別好,所有人根本不管別的事,滿心滿眼都是讀書學習。”


    “那真不賴。”趙月看她急著回屋,笑著告訴她,“湘湘不在屋裏。”


    “在少東那兒?”


    “也不是。”趙月跟她賣起了關子,“聽說農場現在要改製什麽的,具體的我也不懂,反正現在是要幫助大家心無旁騖搞生產,開了托兒所和幼兒園,像那些國營大廠看齊呢。”


    “還有這種好事?”


    “那可不是,全都是免費的,招了三個育兒阿姨,所有開支都是農場出。”


    “這還挺大方的。”


    “悄悄跟你說,聽說後頭我們農場就要自己賺錢自己虧錢了,反正就是那麽個詞兒,白威跟我提過的,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你瞧我這腦子。”


    陳葉雲想了想,“自負盈虧?”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兒。所以啊,我們要把一切障礙都掃清了,好好發展生產。湘湘現在也在那兒,對了,珍姐就去應聘上了育兒阿姨,一個月有28塊錢呢。”


    “那我趕快過去瞧瞧。”


    說著兩人就往新開的托兒所去。


    農場找了個寬敞的平房還帶個小院子,布置了托兒所。大概能容納三十到四十個,一歲到兩歲的孩子,一共五個育兒阿姨,三班倒,平時要是農工沒空顧著孩子就把孩子放過來,這裏有吃的玩的喝的,可以不用擔心工作和生活的衝突。


    下工了再來接孩子就是,要是有人晚上夜班,把孩子放這裏過夜也成。


    陳葉雲和趙月到托兒所的時候,正好看到黃麗珍在給孩子擦手。


    “珍姐!”


    黃麗珍聽到聲音有些熟悉,一抬頭就看到熟人了,“你回來啦?快來快來。”


    她說完話,轉頭又朝屋裏喊,“湘湘,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陳葉雲進了院門,正好看到閨女走出來了,小丫頭臉上懵懂,看到自己卻一下子笑開了,“娘~”


    現在她發這個音已經發得很標準了,說著話還提了速衝過來。


    “哎喲,我的乖寶。”陳葉雲一把把她抱住,“讓我看看長胖沒?”


    她細細端詳湘湘,孩子像是又長了點重了點,牙齒也長好了一些,瞧著整個人都大了一點。


    等晚上郝少東回家的時候,她把這話跟他說,男人笑得不行,“你就走了一星期,湘湘哪能長這麽快?”


    陳葉雲再看看窩在自己懷裏的湘湘,“可我怎麽就是覺著不一樣了,真的長大了。”


    說完又去親親寶寶的臉蛋,湘湘的臉蛋還是軟軟的。


    大軍和玲玲看到姐姐回來了也高興得不行,兩人爭先恐後把作業拿給陳葉雲檢查,就想掙個臉。


    陳葉雲一一看了,“不錯,都有進步。”


    “姐,那我能考上大學不?”


    “那肯定能,你這麽聰明。”


    “啊!好哎!”


    等湘湘和兩個孩子都睡了,郝少東才有功夫霸占媳婦兒的時間。


    他將人圈在懷裏,淡淡問她,“在學校怎麽樣?”


    “挺好的,老師很好,同學也很好,大家都特別努力學習。我們班上有個同學上課第一天就自我介紹,說她要當一個很好的醫生,因為她小時候發燒差點命沒了,是村裏一個醫生給她治了把她救回來了,她也想以後救很多人,當時我們聽了,全班都給她鼓掌。”


    “你以後肯定也是一個好醫生。”郝少東低頭看著陳葉雲翻了個身,和他麵對麵躺著,“農場現在真要搞那些托兒所和幼兒園了?還有什麽自負盈虧。”


    郝少東沉默一瞬,“嗯,應該是要逐漸改革了,上頭放權,讓我們自己大展拳腳。”


    “那是好事啊。”


    “嗯,是機會,也是挑戰。”


    *

    放假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陳葉雲又回到了學校,這才真正遇到了挑戰。


    理論課的學習之後,終於是迎來了實踐。


    對於大多數沒有實際經驗的學生來說,更是第一次拿著醫學器材麵對真實的人體血管和器官。


    不少人心裏打鼓,有些畏懼。


    老師前一天就提醒了大家今天早上別吃早飯,兜裏備點酸梅幹或者酸的糖。


    孟晶一晚上沒睡好,她膽子一直挺小,今天早上起來都有黑眼圈了,整個人扒拉在陳葉雲身邊。


    “沒那麽嚇人。”


    “你知道什麽,雲姐,你每回上課沒經過那個屍體儲藏間嗎?”


    李倩茹聽了她這話直打她,“你別說了,越說越嚇人。”


    “好好好,我不說了。”


    後來的舍友方芳問陳葉雲和黃秀荷,“你們倆之前在衛生所幹的時候做過手術動過刀沒?”


    黃秀荷搖搖頭,“我們那兒犄角旮旯的沒那麽多機會動刀,就開點感冒藥,打個針,輸個液頂天了,要開刀的都拉縣城醫院去。”


    陳葉雲想了想,“我在衛生所就給人縫過線,倒沒有真的拿過手術刀動手術。”


    “能縫線就不錯了!”孟晶又跳出來說話,“我現在都後悔怎麽報了我們專業,我想著要拿針去戳人家的肉我就哆嗦!”


    孟晶高考填誌願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填什麽,還是她爹娘做主的,說讓她去給祖國醫療事業做貢獻去。


    她就稀裏糊塗答應了。


    這會兒宿舍八人一齊去上課,平時都要先去食堂吃個早飯的,今天沒人敢吃。


    路上正好遇到同班同學,大部分人都戰戰兢兢的,有幾個膽子大的男同學還趁這個機會嚇唬人。


    “我聽76級的師兄說,那解剖室邪門得很,晚上啊,有風飄過,吹得大門哐當哐當響,”


    “啊啊啊啊啊,你別說了!”


    黃秀荷看不過去了,她是班裏年紀最大的,大家都叫她一聲荷花姐,她一嗓子吼過去,“張凱,你再瞎說我們就告老師去啊。”


    “行行行,我不說了。”


    陳葉雲看了看手表,“快到時間了,我們走吧。”


    學校的解剖學分為係統解剖學和局部解剖學,係統解剖學約360學時,采用30人小班授課方式,局部解剖學為60學時,約8~10人解剖一具標本。①

    她們今天要上的就是係統解剖學。


    走進人體解剖學教研室,原本鬧騰的學生們瞬間安靜下來,教研室裏陳列著多具骨骼和屍體製成的教學標本。


    屋裏氣味不太好,有同學已經有些反應,尤其是看到人骨後,膽子小的同學立馬移開了視線。


    “大家沒吃早飯吧?”


    “沒有。”回答地有氣無力。


    “那就好,不然待會兒還不好收拾。”黃老師是外省人,畢業後來到這裏教書,一教就是二十多年,為人風趣幽默,教學生動形象。


    人群中響起一陣笑聲,一下子打散了大家的緊張害怕情緒。


    陳葉雲因為去過地震災區,見過不少生死時刻,此刻還算鎮定,隻是一旁的孟晶就不大好了。


    她年紀小,生活優渥,也沒見過這種場麵,這會兒正拽著陳葉雲小拇指緩解緊張情緒。


    當堂課,黃老師主要是給學生們講解了人體各類器官部位和人骨分布,對應著以往大家看到的都是書本上畫的器官圖。


    像陳葉雲和黃秀荷這樣有過真切醫學診療工作的人,情況稍微好一些,但是二人也沒有做過大的手術,沒有如此直麵過人體解剖後的結構,那種震撼和對人類生命的敬畏更加深重。


    係統解剖課過後,大家胃口都不太好,有人連食堂都沒去就回宿舍了,起初鬧騰得最厲害還嚇唬人的張凱出了教研室就開始幹嘔,另外還有幾個同學也難受得很。


    “晶晶,你怎麽樣?還好嗎?”陳葉雲看著孟晶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我挺得住!”孟晶給自己鼓勵。


    陳葉雲從兜裏掏了塊酸梅幹塞她嘴裏。


    一行人去食堂吃飯,上大學國臼恃洸家補貼全部免費,學雜費不收,吃飯就在食堂吃。


    宿舍四樓77級的師姐熱情跟她們打招呼,“今兒食堂有紅燒排骨,快點兒去,去晚了就沒了。”


    一聽這話,孟晶心裏更難受了,她連連擺手,李倩茹幫忙捂住師姐的嘴,“我們,我們剛上了解剖課。”


    “哦。”師姐懂了,畢竟自己半年前也是這麽過來的,“沒事兒,多上幾回就好了。”


    後來,陳葉雲這個班的同學天天吃素,偶爾食堂上了點肉都沒敢去碰。


    又過了一周,大家才逐漸恢複過來了,孟晶又吃得高興,她家裏條件好,自己也愛買些小糕點糖果。


    李倩茹打趣她,“你就知道吃,不是胃口不好嗎?”


    “我緩過來了,作為一名偉大的醫生,怎麽能怕這些呢!”


    陳葉雲剛從家裏回來,帶著一身風霜,“哦,那這周局部解剖課可是要真上手解剖了,我等著看你偉大呀。”


    孟晶掙紮著起身,“啊,雲姐,今晚我跟你睡吧。”


    “哈哈哈哈哈哈。”宿舍裏爆發出一陣歡笑聲。


    周二的局部解剖學還是來了。


    大家好不容易緩和的心情又變了,想著要上手了,一個個進門之前就在深呼吸。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我們進入正題。今天大家要上的局部解剖學,這門課可能有同學害怕,這是人之常情,誰都怕死,也害怕去解剖屍體,要是你一點不害怕,我反倒有點害怕你了。”


    “哈哈哈哈哈,那確實!”


    “想想是挺可怕的!”


    漸漸的,大家適應下來了,一個個臉上也沒那麽緊繃,陳葉雲也感覺到孟晶再一次拽著自己小拇指的力道輕了些。


    “大家能看到我們教研室裏的所有人骨和屍體,都是辛苦收集來的,其中還有人自願捐獻的。這一具遺體是我們學校的已故教師,錢進的。”


    說到這裏,大家表情嚴肅了起來,目光自發地看向教研室中間的遺體。


    “他為了醫學事業奮鬥終生,臨終前,又自願捐獻遺體給母校做解剖實驗,隻希望我們學校我們國家的醫學事業能多一點進步。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學習,不要辜負先輩們的良苦用心。”


    站成三排的學生們自發鼓起了掌,同時向前方鞠了一躬。


    接下來,在黃老師的帶領下,大家組成了8,10人小組,每組進行人體解剖,一邊講解一邊解剖。


    學校裏學習在有條不紊地行進中,學校外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1978年12月,陳葉雲和宿舍的幾人在食堂打飯,入冬了,大家穿著藍的灰的棉襖,梳著一樣的辮子,吃著一樣的大鍋菜,不時討論著今天學的東西。


    有同學拿著兩份報紙進來,一份《人民日報》,一份《光明日報》,大家爭相傳閱,上頭標著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確立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把黨和國家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


    一個個年輕人熱烈討論,分享意見。


    ,,

    一月,寒假終於來了,陳葉雲收拾好衣服回家,家在外地的同學要去坐火車,站在學校門口,大家揮手告別。


    郝少東今兒特意來接他,這人把著自行車站在學校門口,身材高大,英俊挺拔,還惹得不少人往那邊看。


    陳葉雲笑著跑過去,一屁股坐上自行車後座,“走吧。”


    郝少東特意給她一個雷,鋒帽,可折疊的棉帽,一戴上去,就把人的臉遮了快一半,尤其是最容易受凍的耳朵被包得嚴實。


    “是不是很久沒有放過寒假了?”


    “是,以前還是看大軍和玲玲放呢,沒想到現在我還能放寒假。”


    路上人還挺多,騎了一半,陳葉雲扯扯他衣角,“我來騎會兒吧。”


    那聲音伴著寒風吹進郝少東耳朵裏,還帶著些寒意。“你歇著,這點兒算啥。”


    陳葉雲應了一聲,又把身子蹲在男人背後,被他擋了個嚴嚴實實。


    晚上,一家人坐在四方桌前吃飯,大軍剛過了十二歲零幾個月,人也竄了一個頭。


    “怎麽長這麽快,感覺上回才到我腰這兒呢,會不會下回回來就比我高了。”


    郝少東看她發笑,“那得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才行。”


    大軍擱下碗筷跑到剛來農場時,姐姐劃的身高線那兒比劃,“看我到沒有?”


    “我看看。”陳葉雲定睛一看,“真快到了。”


    “姐,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陳葉雲看郝少東一眼,她也想家了,“你能走不?”


    “今年過年去我爹娘那兒,明年你放暑假我們去你家。”郝少東迅速思考一番,給了結論。


    “好!”


    一轉頭陳家三人高興得不行。


    “要,娘,要,這,”什麽都還不懂的湘湘站在小竹椅裏,竹椅是郝少東給她做的,人站進去正好夠著飯桌,她時不時還要站著蹦躂。


    “這個?”陳葉雲指指大白菜,結果湘湘嘟著嘴,搖搖頭。


    她又指了指南瓜片,“吃這個不?甜甜的。”


    湘湘點點頭,然後立馬張了嘴。


    陳葉雲夾了一片南瓜片到自己碗裏,用筷子搗碎了再喂給她。


    “嗯嗯嗯,”孩子吃得可香了。


    郝少東最近忙著啤酒大麥的種植,大夥兒都閑下來了他早上還出門,陳葉雲帶著三個孩子在屋裏烤火。


    煤爐生了起來,上頭圍了幾個紅薯和玉米,身子烤暖了烤紅薯和烤玉米也能吃了。


    三人一人一個烤紅薯吃得湘湘眼饞,她努力伸出手想去夠她娘手裏的烤紅薯,小眼神滿是渴望。


    “這個你不能吃,湘湘。”陳葉雲把紅薯放到一邊把閨女抱起來。


    “嗯,吃,,湘湘,吃。”湘湘努力說著話,一本正經地告訴她娘,她要吃。


    陳葉雲瞧她模樣就好笑,伸手抿了一絲紅薯下來喂給她,“好了,就這麽一點點,多的不行了。”


    那一點點紅薯甜蜜蜜的,小丫頭上下嘴唇碰著嚐著甜味。


    陳葉雲幾回回來都去看了周醫生,快過年了,她帶著買的東西又去看了她。


    “學習怎麽樣?”周醫生扶了扶眼睛,看著她。


    “挺好的,每天上課特別忙。”


    “你好好學習。”


    陳葉雲看周醫生在低頭看書寫字,忙問她,“周醫生你看什麽呢?”


    “說是今年要考核赤腳醫生,考核合格者頒發“赤腳醫生證”,不合格的要淘汰。”


    “現在要考核啦?”


    “嗯,說不準我就要被清退咯。”


    “怎麽會,你肯定能考過。”陳葉雲非常肯定,她朝四周望了望,“付醫生呢?”


    “去辦戶口糧油遷移手續,準備回城了。”


    “回城?能回去了嗎?”上回兩次高考,付紅沒考上,她還說要繼續準備來著。


    “知青回城政策放寬了,她娘的工作位置讓給她,讓她頂替回城。這幾天就要回去了。”


    周醫生看她一眼,“這陣子來我們這兒或者去城裏醫院看病的又多起來了。病退困退,頂替父母工作,反正都在想辦法回去。”


    “哎,也是不容易。”陳葉雲歎了口氣。


    回到家,陳葉雲跟郝少東提起這事兒,“感覺去年到今年發生好多事兒,農場裏好多熟麵孔都要走了。”


    “還傷心了?”


    “有點兒,總是感覺認識了挺多人,但是又走了挺多人。”


    “挺正常的,每年都這樣。以後還有機會再見。”


    “你知道我們上了什麽課嗎?”陳葉雲猛地坐起來,問他。


    “什麽?”郝少東看她的模樣倒還來了興趣。


    “人體解剖課,我雖然給人縫過線,可也沒這麽近距離看過人體解剖後的器官,那種感覺真的說不出來。”


    “現在好點沒?”


    “現在緩了。”


    “不過拿著手術刀上手的時候還是有些抖。”陳葉雲用手比劃著朝郝少東身上動作,“就像這樣,”


    男人一把握住她亂動的手,將人壓到身下,親了上去,


    屋裏的氣溫陡然上升,把冬日的嚴寒都驅散了。


    一月十六日,一家人收拾了兩個行囊準備出發,去往郝少東爹娘那兒過年。


    曾誌剛開車送他們到火車站,陳葉雲抱著湘湘,大軍和玲玲在她身邊,郝少東跟人說了兩句話再過來匯合。


    時隔三年,再次坐上綠皮火車,陳葉雲心裏是說不出的感受,這回他們買了四張臥鋪票,去到臥鋪車廂的時候裏頭還沒人,車廂左右兩邊各有三層鋪位,陳葉雲和湘湘睡左邊下鋪,玲玲睡中鋪,郝少東睡右邊下鋪,大軍睡中鋪。行李就放在下鋪的床板下麵。


    湘湘是第一回 坐火車,覺得一切都好神奇,她眼睛不眨地四處瞧,濕漉漉的大眼睛一會兒看窗外頭,一會兒看著外頭過道上走來走去的人。


    “怎麽傻了。”大軍伸手擋住她的視線,湘湘才眨了下眼睛,嗬嗬嗬笑起來。


    “娘~”湘湘回身摟住陳葉雲。


    “我們這是坐火車了,去看爺爺奶奶,火車。”


    “和,扯,”湘湘努力學著,成功逗笑了車廂了其他人。


    看到大家都笑自己,湘湘趕緊閉上了小嘴,玲玲立馬走過去,抱著湘湘安慰,“說得很好,我們沒有笑你。”


    湘湘看看她爹,直到看到郝少東點了頭,她才滿意了。


    作者有話說:


    ①摘自:《談談我校學科發展史那些事兒——人體解剖學學科發展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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