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淩雲鈞的眸子此刻犀利如鷹隼,
隻見裴晏如先前那般,用右腳拇指給拉開了弓,姿態弧度優美如蝶。
再給上了箭矢,裴晏腳拉過頭頂,她眯著眼對準那羽毛彈子,嗖的一聲,箭矢嘩然而出。
下意識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跟隨那箭矢而去。
隨後,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那箭矢準確無誤恰恰地射到了那羽毛彈子上,隻見將那羽毛彈子給射了出去,最後那箭矢將那羽毛彈子給釘在了南邊敞口的柱子上。
四座皆驚!
淩雲鈞臉色立即變了!
這丫頭射術竟然如此精湛!
難怪她敢賭!
一下子敞廳內寂靜如斯,落針可聞,哪怕連呼吸聲也不敢漏。
在一片靜賴當中,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劃破死寂,
“大都督,您覺得這局是我贏了呢,還是你?”
裴晏的聲音很好聽,如泉水清脆,如鳥兒婉轉,卻又帶著一股咄咄逼人。
聽的淩雲鈞心如針刺,聽的王慧綸眉目舒展。
這丫頭有勇有謀,哪裏是等閑之輩了。
瞧瞧,這下是連淩雲鈞都拿下了。
其實表麵上來看,難以去說高下,畢竟規矩是說隻要射中那羽毛彈子就算贏。
可稍稍懂射術的就知道,裴晏顯然更勝一籌。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那一擊必中的瀟灑和篤定。
淩雲鈞那一刻,目色幽深如潭,
“你贏了!”他不是奸詐之輩,願賭服輸。
裴晏笑了,眉眼彎彎如月牙,那一瞬有一種冰雪初融的驚豔。
淩雲鈞看呆了……
隻覺得這種神情,有些似曾相識。
小皇帝震驚了。
他的大都督居然沒贏過一個小姑娘?
可震驚之餘,內心居然有一點點竊喜。
“裴晏,你老實告訴朕,你射術是打哪學的?”
大家都被裴晏的本事驚呆了。
裴晏收弓,笑了笑,“哈哈,陛下,您別驚訝,其實嘛,很簡單,大都督呢,沒把比試當回事,所以隨意應付了下,而臣女呢,恰恰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都在練習這一招,當然優秀啦!”
“原來如此……”
小皇帝接受了這個解釋。
淩雲鈞神色已經正常,看著裴晏,多了幾分欣賞,
“不管怎麽樣,你的射術確實不錯,很有天賦。”
看的出來,小丫頭是故意挖坑給他跳,隻是,他右腳腳趾受傷這事……她到底是知道呢,還是誤打誤撞?
裴晏回頭看他,伸出手,聲音大的敞亮,
“大都督,願賭服輸,既然我贏了,那我給你提一個要求!”
“你說!”
淩雲鈞也很爽快。
小丫頭片子能提什麽了不得的要求,都給她辦了就成了。
大不了以後罩著她!
他心裏這麽想。
可這個念頭一起,他就發現裴晏伸出的那隻手,指著他的腰間,
聲音帶著少女的稚嫩和嬌憨,
“我看上了大都督腰間這塊玉,把它給我吧!”
淩雲鈞當場色變。
王慧綸緊張得站了起來,來到了外頭的圍欄處。
小皇帝也扶著圍欄看熱鬧。
“不可能!”
淩雲鈞下意識地反駁。
七羽也大吃一驚,要什麽不好,偏偏要夫人的信物,這是要主子的命。
所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家的目光齊齊投注在那塊胭脂玉之上。
淩雲鈞呼吸急促,仿佛是有人掐著他喉嚨似的,他悴了毒地盯著樓上的王慧綸。
“王慧綸……”他咬著這三個字。
肯定是王慧綸的詭計!
王慧綸倒是不避不閃,走到皇帝身邊,拱了拱手道:“陛下,堂堂大都督說話不算數,還真是丟臉,輸了丟臉就算了,現在人家小姑娘喜歡他的一塊玉佩,居然還不樂意了,願賭服輸,大都督若食言,還真是不配為帥!”
眾人聞言霎時驚愕了,大氣不敢出。
這已經上升到了朝爭了,太傅該不會是想利用這件事除掉大都督的兵權吧!
淩雲鈞怒到了極致。
裴晏看著他樣子有些可怕,她怕淩雲鈞忌恨王慧綸,立馬站出來,聲音故意有些發抖,
“陛下,您要給臣女做主,先前大都督可是說了的,說是沒什麽賭不起的,現在好了,不過是個玉佩而已,就要食言了,大都督這不僅是戲弄臣女,更是丟陛下的臉,枉費陛下信任他,給他五千兩銀子的彩頭,如今好了,他丟了陛下的臉就算了,還敢食言。”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陛下和大都督可要給臣女一個交待,否則我不幹!”
裴晏把那長弓往地下一丟!
皇帝見狀,一個頭兩個大。
他為什麽要來看熱鬧啊,而且還是費了幾千兩銀子買的位置,不僅如此,還費了五千兩給淩雲鈞添彩,本來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這下好了,不僅輸了這五千,而且還要加一倍,也就是給一萬兩給裴晏,完了,還攤上麻煩了!
小皇帝被噎得隻有進的氣沒出的氣。
再怎麽虧,皇帝還是要有皇帝的氣派。
“咳咳,那個大都督啊,這個願賭服輸,朕再怎麽偏袒你,也不能當眾說話不算數啊。”
依著他的旨意,他要把裴晏給捆起來,小丫頭片子,居然坑了她兩萬兩銀子。
大家都看在眼裏的事,何況還有個王慧綸,皇帝隻能秉公處理。
淩雲鈞臉色有些扭曲,裴晏有些不敢直視他。
可他越這樣,裴晏越惡心,她看不慣他這樣裝深情的樣子。
“快給我,說話算數,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裴晏氣的瞪他。
淩雲鈞一雙眸子跟黑潭似的,仿佛要吸入一切光芒,
“裴姑娘,算我求你……我可以給你十萬兩,我可以給你一千畝莊子,我可以讓你們裴家飛黃騰達,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唯獨……唯獨這塊玉佩不可以……”淩雲鈞近乎祈求。
那是硯硯唯一留給他的東西,是這輩子唯一的念想,是可以證明他身份的信物。
沒錯,他淩雲鈞什麽都可以不在意,卻隻想要一個名分,舒硯夫君的名分。
僅此而已。
裴晏睜大了眼睛,望著他吃驚已經震驚。
這樣卑微的淩雲鈞讓她陌生,太陌生了。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這樣的淩雲鈞是有多愛她啊……可明明不是啊。
他們結婚三年,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回了京也不願意見她,那是厭惡至極了。
她去的信,石沉大海,他連回都不回……
不能被他騙!
雖然不知道淩雲鈞有什麽理由,可裴晏一點都不信他。
“淩雲鈞,你當我裴晏是什麽人?借機要挾你是嗎?”
“我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別拿那些錢財厚祿侮辱我!”
任誰瞄了一眼那小身板,那都是一副淩然浩氣的身影!
裴家的人幾乎要衝下去,捂住裴晏那張嘴,接受淩雲鈞的條件。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天大的餡餅。
如果執意要胭脂玉,完全是得罪了淩雲鈞,裴家上下還有好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