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4章 阿深(1)
阿深進來后,白敘凡按動按鈕,窗帘緩緩自動關閉,辦公室徹底封閉,外界無法透視。阿深先是看向坐著的大哥,后看到站在辦公桌前的小弟,最後看到的是大哥面前的一沓文件。
阿深心中清楚,這是一場鴻門宴。
他們的動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一些,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阿深神色淡定的走向二人,彷彿問心無愧。
「為什麼。」
不等阿深坐下,顧白便率先發難。
「什麼為什麼?」阿深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仰頭反問。
「為什麼隱瞞關於荊燃的事情,你明明調查出其他線索,卻選擇隱瞞。」顧白咄咄逼人的看向阿深,雖然他已經找到結論,可是依舊選擇由阿深親自說出口。
與此同時,白敘凡也看向阿深。
來了!
阿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輕描淡寫的笑了笑,他看向大哥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阿深的不配合顧白早已猜到,他索性將文件拿過來,甩給阿深,「你自己看。」
阿深沒有拒絕,反而真的有模有樣的看了起來。
越是看,越是心驚。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調查出了如此深層的東西,甚至有他只是揣測並未拿到真憑實據的線索。阿深心裡有些慌,他本以為他們只調查出了些許皮毛,叫自己過來是詐一詐自己,自己可以再撐一撐。
沒想到,竟是自己大意了。
阿深心中這樣想著,但面兒上卻依舊不顯,「哦,你們這些東西?我覺得沒用,所以沒有說。難道,這些東西有用?」
此時此刻,阿深心中很清楚,他們已經有了很清晰的結論。只是他不知道二人沒有戳穿的緣由,當然既然他們不說透,自己何必說穿呢?
「這些線索非常關鍵,你為什麼不拿出來。」顧白質問。
為什麼?
當然是不想拿出來,阿深為顧白愚蠢的問題感到羞恥。如果他是顧白,現在的自己已經啞口無言被掃地出門!
婦人之仁!
阿深眉頭微皺,因顧白的心慈手軟而不悅的同時,遊刃有餘的反將顧白一軍,「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這些事情是我調查出來告訴你的,既然你信任我,當初何不自己去查?現在回過頭來找我,是為了荊家秋後算賬?還是另有他謀?」
顧白知道,確實應該自己去查,可是他……
見顧白如此「溫柔」白敘凡心中搖頭,索性接過話來,直白的問:「阿深,你是想推顧白上位,還是希望取而代之。」
「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阿深扭頭看向白敘凡,比起顧白,白敘凡更難以應付,他必須提氣百分百的精神,大腦飛快的旋轉。
白敘凡微微點頭,身體後仰,靠在椅背,舒適的開口道:「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是你不該如此。如果早些知道這些事情,我們將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現在。」
「當初我給了你們更好的選擇,但是你們不要!」阿深眼睛微眯,冷笑一聲。
「所以,你也知道這些線索,瞞而不報。」顧白順勢道。他萬萬沒想到,那時的阿深就已經知道岳父的事情!
當初,阿深與顧白爭論如何應付白家時,阿深的辦法因過度極端,所以被顧白與白敘凡共同拒絕。但若是現在看來,在知道荊先生必死的情況下,阿深的辦法則是最高效,最有利,收益最大化的選擇。
故而,那時的阿深早已知道隱情。
事已至此,阿深索性也沒有任何好隱瞞的,大大方方表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真正的將白氏集團做大,就必須做出常人無法做出的事情。大哥,小弟,你們都太婦人之仁。」
想到妻子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想到荊先生的深謀遠慮,想到種種的一切,顧白咬著牙怒恨道:「那是岳父為了……」
不等顧白說出真相,白敘凡已經伸手制止,他只對阿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得過且過。」
「得過且過?」阿深驚訝的看向白敘凡,隨即狂笑起來,他身體抖動著,指著白敘凡道:「你居然對我說得過且過?!哈哈哈哈,你居然這樣說。」只見阿深臉色突然驟變,猛地起身雙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身體前傾,陰冷的盯著白敘凡,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明明是最趕盡殺絕的人!」
「是否選擇趕盡殺絕是要看當時的情況,以及對手的情況。」白敘凡確實素來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是他能走今天,絕對不只是因為足夠的心狠手辣。當他選擇不再緊握權勢,掌控白氏集團,退一步后。恍然發現,他的兩個弟弟都非常不爭氣。
不提顧白的貪慕溫柔鄉,跟在自己身邊幾十年的阿深居然只學了些許皮毛,只學會「趕盡殺絕」與眼前的蠅頭小利。
白敘凡失望的搖搖頭,他們皆不是能成大事者。
看起來,沒有培養他們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失責,如此想來未來的白家難矣。
索性現在不算太晚,白敘凡難得循循善誘的教育阿深道:「有些事情需要斤斤計較,趕盡殺絕,有些事情則不同。如我們與荊家,雖是敵對關係,但鬧得太僵反而是旁人漁翁得利。且,」說到這裡,白敘凡看向顧白:「顧白娶了荊家的女兒,在外人看來,我們總歸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相殘殺,傷人傷己。你以為這是逼顧白站在我們這一邊,殊不知你是推他離開我們。不單單是離開我們,而且一著不慎,前功盡棄,反倒是荊家如虎添翼。你以為荊燃沒有後手?不可能,他老謀深算,只是這些年未顯山漏水。阿深,你問題太過片面。若我們真的吞掉荊氏,而且是在荊燃重病的情況,你當荊家會如何回擊你我?不說其他,取你我項上人頭便不是難事。這些事情,回去好好想想。」
白敘凡言至於此,話里話外飢全是暗示阿深目光短淺,未曾考慮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