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全市最差的高中
走在布滿林蔭的小道上,任燦爛的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斑斑點點地印在身上,林子軒肆意地伸著懶腰。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后,林子軒臉上露出一絲疲憊。
這樣很突然的離家出走,他不是沒有試過,但每一次都會先聯繫上逯林,然後帶著她的錢一起出走。可如今,走得太過突然……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君,林子軒無奈地聳聳肩,順著這條小道繼續走下去。沒準,運氣好,還能撿到一頓飯錢呢!
一邊想著,林子軒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一塊石頭,一不小心就被絆倒在地。
「哎呦,我的腿,疼死我了……」
林子軒一邊揉著膝蓋,一邊叫到,突然,眼角一瞥,一道銀色光亮被稀落的陽光送到眼裡。
「咦?錢,哈哈,真的是!」林子軒將路邊的那枚一元硬幣撿起,笑了好一陣,「額,一元錢?我是不是應該交給警察叔叔呢?」
「我去,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交給警察叔叔呢?這時候,應該這樣做……」
路邊的娃娃機旁,林子軒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機械爪,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了一般,連氣都不敢出。
「歐耶!」
拿起從娃娃機里掉落的長江七號,林子軒的長舒一口氣,抹了抹額間的汗水后,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
「哈哈,我的飯有著落了!」
他記得,這邊有一家商店,老闆娘有一個女兒,特別喜歡可愛的娃娃,用這個娃娃換點吃的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繞過幾個街角,林子軒走進一家規模不小的商店。
「阿姨,你好……」
林子軒興沖沖地走進商店,還未看清便對著櫃檯里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喊道,可他還未說完,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什麼?阿姨?林子軒,老娘有這麼老嗎?」
逯林轉過身來,眼中滿是怒火地瞪著林子軒。
「額,逯大小姐,你,你怎麼會在這啊?」
林子軒看清眼前之人,腸子都悔青了,低垂著眼眉,不敢與逯林對視。
「哼!這店是我小姨開的,我為什麼不能來?」逯林白了他一眼,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難道,你這次來,是又要騙我小妹的零食?」
「嗯,哦,不,怎麼可能?我林子軒是那種人嗎?」
「哦?是嗎?那請問,你手裡拿著的娃娃算怎麼回事?」逯林聽完,回頭看向林子軒手中的長江七號。
「額,這個,這個……」林子軒小臉一紅,立刻慌張地把娃娃藏進背後,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哼!我就知道,每次沒錢時,就抓個娃娃來哄騙我妹妹,你還能換點別的嗎?」逯林一臉無奈地看著子夜,一副我早已看透你的模樣。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反正我不是騙,我是正當地交換!」林子軒將娃娃往桌子上一拍,正氣地說道。
「哦?是嗎?」
逯林湊到林子軒面前,吐氣如蘭,和他僅有毫釐之隔。
感受著逯林吞吐的香氣,猶如一股熱流在面龐上滑過,林子軒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直接蔓至耳際,小腦袋晃得像波浪鼓一樣。
「哼!」
逯林不再看林子軒,轉身回到櫃檯里,從裡面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遞至林子軒的面前。
「諾,趕快吃吧!在公園睡了一夜,應該很冷吧!」
「逯大小姐,我愛死你了,唔,真好吃,嗚嗚,大小姐,以後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唔唔,嗯,好吃……」林子軒感動地都快哭了,也不矯情,立馬短起泡麵就開動起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喂,能不能有點節操……」
看著狼吞虎咽的林子軒,逯林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嗯,子軒,阿姨她……」
還不待逯林說完,林子軒就停了下來,吸完口中最後一口面,就站了起來。「大小姐,你不用說了,我,現在還不想回去。謝謝你的面!」
說完,林子軒就黑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子軒,子軒……」
任憑逯林在後面怎麼呼喊,林子軒都沒有回頭,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華燈初上,黑夜被一片燈火驅散,喧囂的街道上,林子軒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街上的人影也越來越少,漸漸變得稀落,只剩下零散的幾個人。
林子軒蹲在牆角,雙臂抱住膝蓋,將頭埋在臂彎里。
「媽媽,媽媽,我要那個!」
一個小男孩拉著一位婦女的手,指著路邊的糖葫蘆喊道。
「嗯,小鹿乖,媽媽這就給你拿,聽話哦!」
「嗯,小鹿最愛媽媽了!」
「呵呵,媽媽也最愛小鹿了,走,回家嘍!」
「嗯嗯,回家嘍!」
「……」
林子軒看著漸行漸遠的母子倆,眼中的淚水抑制不住地淌下,不由自主地抽泣著。
「小軒,回家了。」
就在林子軒哭泣時,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一串香甜的糖葫蘆擺在他的眼前。
「媽……」
「孩子,回家吧,媽媽不怪你了。」蘇文掩面哭著,聲音中是滿滿的心疼。
那一刻,林子軒呆了,他從來沒見過母親這樣,映著燈光,子軒彷彿看見母親在緩緩老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一縷銀絲,似乎將子夜的心死死鎖住,滿是心痛。
「媽!」
林子軒撲進蘇文的懷裡,緊緊地抱住她,失聲痛哭。
「子軒……」
明亮的檯燈,沒有螢火蟲,沒有燈下黑影。
林子軒端坐在書桌前,緩緩將手中的紅色錄取通知書拆開。
「全市最差的高中,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