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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是在伺候祖宗。

  第19章 他是在伺候祖宗。


    靳森托著薑司茵的腦袋, 動作很輕地把她放回了他的肩膀上。


    她找到了依靠的地方,心滿意足地抽了下鼻子,安穩地沉睡, 越睡越熟。


    靳森把視線放回了舞台上, 試圖重新沉浸入劇情中。


    但肩膀上微沉的重量不容忽視,一直在提醒他,旁邊還躺了一個睡美人。


    一整場話劇下來,靳森根本就沒有看進去多少內容。


    他不時回頭看一眼薑司茵,今晚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照顧這個睡美人上了。


    薑司茵倒是睡得香, 毫無知覺地享受靳森的“服務”。


    她頂頭上司的高階服務,今晚不花一分錢,她就舒舒服服地體會到了。


    這哪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員工?


    靳森覺得他是在伺候祖宗。


    話劇結束後, 觀眾陸陸續續散場,薑司茵還在睡。周圍嘈雜的聲音, 似乎影響不到她分毫。


    原來睡美人不但一睡不起,還需要叫醒服務。


    靳森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喊。


    “薑司茵, 起床了。”


    薑司茵睡得很香,聽到這聲音, 輕輕抬手, 在耳邊微微晃了幾下, 像是在趕蚊子。


    叫都叫不醒。


    靳森:“……”


    他又叫了幾聲,直到耐心耗盡。


    話劇院裏,演員們早就下場了,靳曼容站在不遠處望過來,略微好奇地打探這邊的情況。作為姑姑, 她很關心侄子的私人生活。


    靳森回頭看了眼靳曼容,他脫下西裝,把薑司茵的臉擋住。


    西裝兜頭蓋下,鋪天蓋地一片漆黑。


    半夢半醒間,薑司茵察覺到她落進一個清冷的懷抱,下一秒,她很快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在懸空的那一瞬間,薑司茵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做夢真好,在夢裏還會被靳森公主抱。


    西裝傳來靳森的味道,淡淡的冷杉味縈繞在鼻間,眼前是朦朧的黑暗,睡覺的絕佳環境。


    不過幾秒鍾時間,她又睡了回去。


    靳森一路把薑司茵抱出了話劇院,觀眾還沒走完,引來不少人頻頻側目。


    “大晚上秀恩愛羨慕死了。”


    “被這麽帥的男人公主抱好幸福啊!”


    “今天不是情人節啊,怎麽也有情侶怒殺單身狗。”


    聽到旁人的議論,靳森目不斜視,全然不顧別人怎麽想。


    他神色寡淡,走到了車後座:“開門。”


    司機立即從駕駛座下來,打開車門。


    靳森把薑司茵放在了後座,掀開了西裝外套,隨手扔在一旁。


    這時,靳森的手機突然振動,他低頭看了一眼,視線微微頓住,停留在屏幕上麵的號碼。


    他眉頭微蹙,吩咐司機:“你看好薑小姐。”


    靳森關上車門,轉身走進夜裏,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初冬的夜風溫度很低,他的聲音很冷:“有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和的中年女聲:“阿森,你已經回國一個多月了,為什麽不回家看我?”


    靳森輕嘲:“這一個月,想必靳夫人已經收到了我送的禮物了。見或不見,有什麽區別?”


    聶蔚嵐對靳森的態度不是很滿意:“叫的這麽生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你後媽,不是生你養你的親媽。”


    靳森不置可否。


    聶蔚嵐:“過兩天有個慈善拍賣會,我看重了幾套私人收藏的珠寶,能陪我去一趟嗎?”


    靳森語氣冷冷淡淡:“沒空。”


    聶蔚嵐沒惱,她自知理虧,音色輕柔道:“那你今年生日總該回家過吧,你在國外那麽多年,都沒給你好好辦過生日……”


    靳森打斷了她:“再說吧,掛了。”


    ,


    與此同時,車上的薑司茵醒了。


    車窗外夜色漸深,她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因為褪黑素軟糖產生的困乏已經緩解了大半。


    薑司茵睜開眼的時候,隱約記得她剛才做了一個夢。


    夢裏靳森給了她特殊待遇,不但照顧她睡覺,還抱了一路。這種體驗肯定是隻能在做夢的時候有。


    薑司茵逐漸清醒過來,發現她沒在話劇院裏,而是在車上。


    這情況不太對啊,她話劇都沒看完就直接睡著了,怎麽現在突然躺車上了,那靳森人呢?


    薑司茵掃視一圈,靳森不在,車裏隻有司機。


    司機察覺到後麵的動靜,看了過來:“薑小姐醒了?”


    司機像是看出了薑司茵的疑惑,解釋道:“是靳總抱你過來的,他讓我好好看著你。”


    薑司茵愣了,原來她沒在做夢,竟然真的被靳森公主抱了。


    太可惜了。


    她剛才為什麽就睡著了呢,一點兒也沒體驗到。


    薑司茵趴在車窗上看廣場,尋找一番,終於找到了靳森,他舉著手機在打電話。


    她盯著靳森的背影,默默地思考人生。


    夜深了,話劇院散場後,廣場空曠寂靜,連話劇院招牌上的霓虹都熄滅了。


    薑司茵的手放在後座,觸摸到了靳森的西裝。她看見靳森站在黑夜裏,背影顯得有些寂寥。


    打完了電話,靳森轉過身,走到勞斯萊斯旁邊。


    薑司茵立即反應過來,她猛地竄回了原來的位置,端坐在那裏,試圖掩蓋她偷看的行為。


    她突然想起來,靳森在車外麵,似乎根本看不見裏麵的情形。


    多慮了。


    車門開了,靳森坐了進來,和薑司茵想象的不同,他沒有問她為什麽今晚看話劇睡著了,也沒問她什麽時候醒的。


    隻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車門關上,但還是帶進了一陣冬夜的寒風,薑司茵渾身哆嗦一下,感覺到了冬天刺骨的冷。


    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靳森的側臉。


    身為文案策劃,薑司茵的覺察力一直都是挺敏銳的。


    第一次見到靳森的時候,她對他那張臉太過上頭,衝昏了頭腦,後來回頭一想,她能感知到他的漠然。


    薑司茵覺得,靳森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國王。隻是他身上的那種漠然,不是上位者的姿態,而更像與生俱來的自我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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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薑司茵終於靠近了靳森。


    接觸到他冷漠背後的另一麵。


    但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有一種強烈的感受,靳森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漠然。


    薑司茵久久沒有開口。


    靳森合著眼,倚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問:“睡醒了?”


    月色被烏雲遮擋,車內的光影影綽綽。


    在半明半暗間,薑司茵仰頭看著靳森利落的下頜骨,線條略顯淩厲。冬夜的寒風裏,好像也有寒意透過車窗鑽了進來。


    有個念頭破土而出。


    現在不能回家。


    薑司茵知道今天晚上她在話劇院睡著了,這會影響到她的人設,坐車回家然後裝作無事發生,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她知道,她必須留下來。


    薑司茵忽然問:“靳總,你著急回去嗎?”


    靳森緩慢地睜開眼,平靜地打量她,吐出兩個字:“不急。”


    薑司茵雙眼微微睜大,摸了下肚子,編了個理由:“我有點餓了。”


    “附近有夜市,我們去吃宵夜好不好?”


    車廂裏靜默了一會兒,風聲被隔絕在外,這裏靜得落針可聞。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森神情稍鬆:“好。”


    薑司茵鬆了一口氣,唇邊帶起了笑。


    司機看了眼中央後視鏡,眼觀鼻鼻觀心,隨即發動了汽車。


    幾分鍾後。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夜市入口。


    還沒下車,薑司茵就已經感覺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注視。


    誰坐著勞斯萊斯來夜市?


    薑司茵輕咳兩聲:“能停遠點嗎?”


    “好的,薑小姐。”司機聽話地把車開到了附近,“我在這裏等你們。”


    時間已經很晚了,夜市一條街仍然熱鬧,兩側燈光傾瀉而下,在黑夜裏尤顯燈火通明。


    下車後,薑司茵走到常去的一家餛飩店。


    薑司茵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和同學來夜市。這家餛飩店,她光顧好幾年了,老板和老板娘都認識她。


    這家店很符合薑司茵的口味,希望靳森會喜歡。


    老板看到薑司茵,眼睛一亮:“小薑,你好久沒來了,還是老樣子嗎?”


    薑司茵趕緊打斷他:“我要一碗素餛飩!”


    老板本想抓肉餛飩的手停在半空,他嫻熟的動作被這句話打斷,表情怔住:“就一碗?今天不吃肉餛飩?”


    薑司茵:“……”


    不行不行,一句話就能把她打倒嗎?


    不可能。


    薑司茵能感覺到,站在旁邊的靳森正偏頭看向她。她伸手順著長發,給老板使眼色:“我不是一直都吃素餛飩的嗎?老板你記錯啦。”


    老板看了看她身旁西裝革履的男人,再琢磨一秒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很機靈,幫薑司茵找補:“我年紀大了,連你喜歡吃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時候,老板娘端著一碗餛飩從薑司茵身邊經過,她笑著說:“小薑你換口味啦?你吃了這麽多年,我們怎麽會記錯啊。”


    薑司茵:“……”


    老板尷尬一笑,他若無其事地抓了一把肉餛飩,仿佛在說:小薑,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薑司茵麵不改色:“靳總,你吃什麽?”


    半晌,靳森淡淡出聲:“和小薑一樣,肉餛飩。”


    “……”


    薑司茵一口氣沒緩上來,垂在身側的手悄咪咪地捏緊了拳頭。


    三個人連環拆她的台,今晚這餛飩還吃得下去?


    大鍋裏的熱水沸騰,肉餛飩下了進去,在水中翻滾。


    “紫菜香菜蔥要嗎?”


    薑司茵瞄了眼靳森,看見他眉頭微蹙,馬上回答:“他不要紫菜不要香菜不要蔥。”


    “好嘞。”老板麻溜地裝好了兩大碗湯底,眼神在薑司茵和靳森之間晃了晃,不由得露出笑容。


    “靳總,坐嗎?”薑司茵指了指裏麵的空位,她輕聲問,“要不要我幫你用紙巾擦一下?”


    靳森看著薑司茵猶豫的臉色,也不知道她在腦補什麽。


    他輕哂:“不用。”


    薑司茵拽著靳森的西服衣角,把他拉到了一張桌子前。


    “那你先坐,餛飩馬上就好了,我幫你拿。”她笑意盈盈,好像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靳森開心。


    把靳森安置好後,薑司茵就跑過去,耐心地等待。


    她一邊等待,一邊跟老板老板娘輕聲交待,她想在喜歡的人麵前留一個好印象,不要暴露她啊。


    看著薑司茵的背影,靳森彎了下唇,覺得心情沒那麽糟糕了。


    或許她自己不會意識到,她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心思細膩的一麵。


    剛才在車上,薑司茵很敏銳地察覺出了他情緒的變化;現在他們坐在這家小餛飩店裏,她隻是看了一眼,就馬上知道他不喜歡吃什麽……


    薑司茵故意擋在那裏,手舞足蹈地跟老板他們說話。


    靳森猜測到了她在說什麽,其實她不需要偽裝,畢竟,她的偽裝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沒一會兒,薑司茵端著兩碗餛飩走過來。


    她皺著一張小臉,剛放下碗,就用手指捏住兩個耳垂:“好燙啊。”


    薑司茵雙手揪著耳垂,仰起臉:“靳總,要我幫你吹冷嗎?”


    靳森原想開口說不用演了,但他看著薑司茵認真的模樣,又沉默了。


    靳森目光平靜,聲音平淡地問:“在話劇院照顧了你一晚上,還抱你上了車,現在要我幫你吹冷嗎?”


    薑司茵:“……”


    薑司茵聽出了“您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的意思,她臉頰泛紅,低下頭,準備大快朵頤。


    老板可能是以為她最近胃口大變,所以把香菜也加上了。


    剛才光顧著幫靳森點了,都忘記說她不吃香菜了。


    薑司茵脫口而出:“我不喜歡吃香菜。”


    靳森頓了幾秒,把自己的那碗餛飩放在她麵前:“吃吧。”


    薑司茵抬起頭,撞進靳森的眼睛裏,他的眼神波瀾不驚。


    但她的心重重一跳。


    那一刹那,薑司茵在想。


    她那高不可攀的國王,偶爾被拉進了人間煙火裏,他身上少了淡漠的疏離感,而多了一些煙火氣息。


    晚上坐車回家的時候,薑司茵越想越覺得,這個夜晚真美好。


    好像有什麽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


    20樓的電梯門打開,薑司茵輕輕抬手,摁住了開門鍵。


    她扭頭看向靳森,忽然開口。


    “你覺得今晚的小餛飩好吃嗎?”


    靳森視線往下一移,看著薑司茵身上那條青色長裙,很明顯是刻意為了看話劇而穿的。


    他腦海中的畫麵定格在話劇院裏睡熟的女人和不安分的小腦袋。


    靳森後槽牙有些癢。


    他目光定在她的眼睛上,意有所指:“還是今晚的小青蛇比較好看。”


    薑司茵非常心虛,她對不上靳森的思路,而是立馬聯想到了今晚話劇院那令人難堪的一幕。


    她看了個開場就睡著了,青蛇好不好看,她怎麽知道。


    薑司茵提著裙子蹬蹬蹬跑出電梯,頭也不回,把身上的青裙子都要揪成碎片了。


    臭和尚陰陽怪氣!


    這絕對是在諷刺她小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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