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頹廢青年
男青年很生氣，心想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是誰啊？
你說你救人就救人吧，又勸人家死是幾個意思？
再說這裏風水怎麽不好了，有山有水的，下麵就是女士內衣店，萬一運氣好剛好死在更衣室，以後每天做個豔福鬼也不錯啊！
曾劍坐在旁邊的台階上，眼神玩味地打量著麵前的年輕男子。
27歲左右，臉頰消瘦，憔悴，眼窩深陷，長相屬於有點醜陋的那種，主要是鼻子和眼睛地方有點歪，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當然，最讓曾劍注意的是，青年的眉心之間，竟徘徊著一股陰氣。
陰氣？
“怎麽會有陰氣呢？”曾劍摸了摸下巴，皺眉自言自語。
“你說什麽？”青年疑惑道。
“我說，你幹啥要自殺？這麽年輕，死了多可惜啊。”曾劍笑著說道。
青年哼了一聲，說：“關你屁事，反正活著也沒勁，奮鬥一輩子，也注定得不到她，倒不如死得幹脆省事，多舒服。”
“嘖嘖，聽你這麽說，又是為愛殉情咯？LOW不LOW啊？怎麽你們這些學生，一天到晚就是為了愛要死要活的，沒這個東西你們就活不下去了？”曾劍斜著眼睛，語氣鄙夷地說道。
“你什麽都不懂。”青年語氣落寞，眼神眺望遠方，喃喃道，“我等了她三年，而她呢，卻隻陪了他三天就放棄了我，嗬嗬，這種諷刺感，你一個局外人，永遠也不會明白。”
“喲，還是有故事的人呢？”曾劍笑嘻嘻地說道，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要不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邊吃邊說？”
“也好。”青年愣了愣，隨即點頭。
“……”曾劍一頭黑線，心想這王八蛋前一秒要死要活，現在吃東西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他並不打算帶青年去吃什麽大餐山珍海味，而是回到之前自己剛吃過麵的阿美麵館，給他點了兩碗雞蛋麵，不加牛肉的那種。
青年明顯餓壞了，在碗裏灑了一點辣椒花，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兩碗麵，很快被他風卷殘雲地掃蕩了一個幹淨，最後還把水也喝光。曾劍看這個勢頭明顯兩碗是不夠，又給他叫了兩碗，這一次青年撓了撓腦袋，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態。
“有事？”曾劍問。
“能不能加點肉進去？我都幾天沒吃肉了……”男青年挺不好意思。
“……”曾劍嘴角抽了抽，讓老板娘給他加了牛肉。
依舊是餓死鬼投胎的速度，將兩碗麵吃光，男青年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看著窗外藍天，眼神露出幾分憂鬱，淡淡道：“我有時候想，人生苦短，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什麽苦都不是苦了。若你放棄，這世間哪那麽容易讓你一次次碰到真正能怦然心動的人呢？”
曾劍哼了一聲，嘲笑道：“所以說，愛情這種狗屁，不過是你們這些吃飽喝足的家夥，無所事事而消遣打發的樂趣罷了，真到了困境，首先想到的就是生存，哪還會為這些情情愛愛去殉情？”
“有道理，也許我就是這麽一個窩囊廢吧。”男生苦笑。
“說出你的故事。”曾劍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說道。
青年拿出一根煙，自顧自叼上，輕聲道：“我叫李磊，她叫……”
“韓梅梅？”曾劍笑道。
“她叫韓茜。”青年皺了皺眉，似乎對曾劍的打算有所不滿，調整了一下情緒後，繼續道：“那年我22，那年她19，我和她……“
“行了行了，講重點好嗎？我待會還有事呢？你以為都像你這個頹廢大學生一樣，一點不忙，整天顯得蛋疼在那自怨自憐？”曾劍敲了敲手上的手表，不耐煩地說道。
“……”青年幽怨地看了曾劍一眼，朝著外麵衝過來的轎車撲了過去。
曾劍同學趕緊一個健步把他拉回來，拍了拍的肩膀，誠懇地說道：“兄弟，我很喜歡你的故事，你慢慢講，溫水煮青蛙，特別要注意細節，你要講太快我跟你急。”
李磊揮了揮手，語氣落寞地說道：“肚子餓，還想吃碗麵。”
“你他媽是豬……”曾同學大怒，但看到李磊做好了往外衝的動作，連忙改口道，“老板，再來三萬麵，帶牛肉的。”
麵上來，李磊吃的不再有之前那麽快。
吃著吃著，李磊抬頭看著曾劍，眼神迷離。
“怎麽了小老弟，是不是還不夠啊？不夠還可以點。”曾劍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戰戰兢兢道。
“我想問件事。”李磊說。
“說。”
“像你這種尊榮的人，是不是做什麽事都很不順啊？”
“……”
曾劍握緊了拳頭，手臂青筋直冒，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他娘的要冷靜！
“其實，還好啦。”
“哦。”李磊點了點頭，說道，“你覺得我帥嗎？”
“額……和我五五開吧。”
“唉，果然自殺是對的。”
“……”
李磊一口氣吃完一碗麵，喝光了麵湯，語氣憂傷地說道：“總有人說，容顏是天生的，誰也無法改變，有一顆善良的心足矣，可現實總是讓人心涼，和我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在遇到一個比我帥的人之後，不到三個月淪陷，我們三年的感情付之東流，理由就是我長得醜，“我就想問她，帥能當飯吃嗎？”
曾劍心想還真不好說，畢竟你長得這麽難看，不也在我這裏蹭到飯了嗎？”
李磊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三年前我和韓茜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了，我們對彼此的印象還都不錯，我們就試著相處，沒過多久就確定了戀愛關係，這一眨眼就是三年，“我和她都是大學本科畢業，都有相對不錯的工作”，都二十五六歲了，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我把這個想法給韓茜講過，韓茜卻不以為然的說還早著呢。
我隻好聽她的，我們的婚事一拖再拖，一直過了三年，我事業上比較穩定，但未來發展肯定是有的，隻是眼下比較苦，畢竟“先苦後甜”。而韓茜這三年來換了多份工作，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工作，“現在在一家酒店裏做大堂領班”。
她自從去了酒店工作後，人整個都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隻要有空閑時間就陪我，有時候徹夜不回，我打電話問她，她說和同事聚餐、加班等理由，直到有一天我下早班沒帶租的房子裏的鑰匙，我去她們酒店找她，沒想到應該上班的她此時卻沒在崗位上，我假裝韓茜的哥哥問了她的同事，她的同事告訴我“韓茜今天請假回她男朋友老家去了”。
她男朋友？我趕緊問：“她男朋友是誰”，那女同事說是酒店裏的“安保主管”，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有多麽痛嗎？原來這麽久，我一直活在欺騙中。
我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當即就給韓茜打電話，直接明說，韓茜在電話裏支支吾吾的說道：“晚上回來和說”。等到晚上後，韓茜直接坦白，她喜歡上了酒店裏的那個安保主管，還給我看了照片，說那人長得比我帥，我當即質問，他就是一個安保主管，而我在事業單位，難道我不如一個保安頭頭？韓茜淡淡說了句“你不懂！我們還是分手”，當晚她就不顧我的阻攔從住處搬走了，從此再也沒聯係過我……
“你說，多麽可笑？反正我算是看清了所謂的“感情”……我他媽一個有頭有臉的白領，卻比不過一個保安，這算是什麽？不就是他長得比我帥嗎？”
“有時候我就想啊，如果我像電競韓國電競明星PDD那麽英俊，哪怕身無分文，哪怕隻是一個繡花整頭，韓茜也會像母狗一樣跪著過來舔我！”
李磊越說越激動，最後讓老板拿了一瓶白酒過來，也不管曾劍同不同意，打開就往嘴巴裏灌了一大口，喘著粗氣慘笑道：“以前看《十麵埋伏》，華仔有一句話是說對了，我等你三年不如他陪你三天，人，輩子大概真的是有還債一說的，什麽他愛她，她不愛他，她又愛另一個他，或者她愛他，然後她也愛他……總之人世間的情債大概隻能用緣分二字來解釋其中的玄妙。愛情不是食堂打飯，來得早先得。有時候她還真不如一碗粥來得實惠，喝到肚子裏便是你的這麽來得有安全感。她就是一陣風，變幻莫測，抓不住摸不到，你越是想掌控越是控製不了，越是想了解得多越是傷得深。”
“總之，我是徹底敗了，這三年小心翼翼的嗬護，到頭來什麽都不是，其實三年又如何？我這張臉，就算給我三十年，她一樣也會移情別戀。”
曾劍收齊了嬉笑的表情，拍了拍李磊的肩膀，說道：“兄弟，想看點……不過你一直強調長相什麽的，你覺得這東西真的有意義嗎？”
“怎麽沒意義？”李磊打了個酒嗝，瞥了眼曾劍，冷笑道：“柯震東吸毒被捕時，粉絲在其微博留言：“你依然是我的男神，不管你吸不吸毒”，“我們一直在。如果你能痛改前非，我們依然愛你！”
同樣的事件，當套用到李代沫身上時，畫風陡然一變：“吸毒真可恥！”“永遠不想見到你！”“傻了吧！進去了吧！”
“帥哥吸毒就喊加油，醜男吸毒就挨罵，這是一個看臉的時代。”李磊自嘲道，“古時候男子上門提親，風流英俊，姑娘滿意，就會一臉嬌羞的說:“終身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如果長得醜不滿意就會說:“女兒還想孝敬父母兩年。”古時候英雄救了美女，如果美女滿意，就會一臉嬌羞的說:“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如果不滿意就會說:“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報此大恩。”
“你看，這還不能證明什麽嗎？”
曾劍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去整容？”
“你以為我沒去嗎？我當然去了！不然，我怎麽會落魄到連飯都吃不起！”李磊緊握著拳頭，咬牙說道，“我把所有積蓄拿出來去了韓國最大的整形醫院，折合人民幣四十多萬，那醫生說我臉型不錯，適合照著他們那裏一個叫五五開的歌星去整，我信以為真，結果，結果……”
“結果整容失敗了？”曾劍看著李磊幾乎扭曲的臉，平靜地問道。
“是……”李磊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有你以前的照片嗎？”曾劍問。
李磊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翻開了相冊。
相冊裏，一個穿著西服，談不上多麽英俊，但勝在幹淨的男生，臉上笑容燦爛。
“這個笑容，你永遠也不會擁有了。”曾劍麵無表情地說道，“這是自信的笑容，這是最真實的笑容。”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李磊慘笑，“反正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整容失敗，還被韓國那醫院忽悠，導致現在索賠都無濟於事……如今的我，失去了工作，沒了長相，就是去夜總會當鴨，恐怕都沒富婆看得起……這樣的我，活著有什麽意義？”
“確實活著沒意義，那就去死吧。”曾劍點點頭，依舊平靜。
嗚嗚——
一輛大貨車，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李磊神色木然的站起身，看了曾劍一眼，說道：“謝謝你請我吃麵，來世若有機會，我再報答兄弟你。”
說罷，李磊轉身，大步走向了外麵。
嗚嗚——
這一塊是學校，限速30碼，但附近很多急著趕貨的貨車司機可顧不了那麽多，反正車牌號也被灰塵遮掩住了。
眼看著將近60碼速度的大貨車疾馳而來，李磊臉上沒有一絲恐懼，抬起腳尖，往前麵衝去。
砰——
就在這時，曾劍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李磊的麵前，抬起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襠部……
李磊臉上劇變，捂著雙腿，┗|｀O′|┛嗷~~地一聲慘叫，成一條弧線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