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真沒用
看著一地的身體，賀一劍心中怒氣卻絲毫沒有停歇，他再度舉起劍，朝著風鈴身上刺去。
劍，在風鈴的喉嚨三寸處硬生生停下。
風鈴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
“為什麽不刺下？你此刻，已領悟了魔劍大道，本該六親不認，可為何，依舊對我手下留情？”
賀一劍握著劍的手在顫抖，血紅的瞳孔，猶如野獸一般，掃在風鈴身上。
“殺了她，殺了這個出賣身體的婊子！”
“不能殺她，她可是你唯一的女人！”
兩個聲音，同時在賀一劍耳邊出現，
對於他而言，無關正邪，無關對錯，不過是……一個選擇罷了。
隻有當這個女人，對自己不再重要的時候，她才會變成一個選擇。
賀一劍的手在痙攣，不斷地喘氣，發著抖，兩眼閃出血紅的光芒，就像忿怒的野獸。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
賀一劍的情緒，忽然慢慢平靜了下來，
隻因為，他好像聞到了什麽味道，
一股，熟悉的飯香味，
自遠方，寥寥傳來……
他突然肚子呱呱叫，餓了，倦了，
他想吃飯，吃風鈴做的飯，
他想吃麵，吃風鈴下麵，
就在此時，風鈴忽然動了，
她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柄劍，一柄鋒利的劍，
對於賀一劍這種層次的劍修而言，一眼就能看出，這劍至少是上品法寶……
可是，她怎會有上品法寶？
來不及多想，還在入魔狀態的賀一劍，本能地手腕一轉，勾魂以一種弧形角度，輕飄飄地刺了出去……
哐——
火光，摩擦在風鈴的劍上，亦如曾經摩擦她的身體……
劍斷，人亡……
等賀一劍清醒過來的時候，風鈴已變成了一具屍體，隨著風，化作淡淡的藍色光芒，開始消散……
“不，不——！”
賀一劍徹底瘋了，扔掉勾魂，對著空氣一陣抓捕，
可是，他除了空氣，
什麽都抓不住。
既抓不住自己的愛人，也抓不住那悔恨的淚水……
“一劍，你一生心願，便是踏入劍之大道，現在，你終於成功了……”一陣縹緲空靈的聲音，在微風中緩緩傳來，“你以前說過，最強的劍，便是無情……可是，因為我的存在，你一直做不到無情，這也是，你一直存在破綻。”
“現在，你親手斬了我，從此，你再沒有任何弱點……隻是，我依舊恨你，你可知，最無情，不是劍，而是人心，千年來的孤獨，你要我，如何承受？”
聲音，隨著微風，逐漸消失……
賀一劍忽然明白了。
原來，這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為的，便是讓自己踏入劍之天道……
但，她恨自己，也是真的……
……
這一日，賀一劍魔劍大成，天地之中，大放異彩，整個靈墟界為之震撼……
他的劍，已不在血衣十三之下，甚至更勝一籌……
隻是，自那之後，賀一劍“封印”勾魂，哪怕再遇到生死大敵，也隻用普通的寶劍應戰。
傳言，之後他到處尋找秘境、洞天寶藏，
為的，就是複活他的女人風鈴……
人死，本不能複生，但她是風，為什麽，就不能活下來呢？
我曾說過，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劍鞘，你不在了，劍也就不完整了……
……
……
賀一劍忽然醒了，
眼前，是鮮血彌漫的廣場，流光溢彩，光影搓搓……
他躺在地上，從昏迷中醒來，手裏的勾魂，依舊握得很緊。
如今他終於明白，即便是魔劍，也不可能操縱人心，
真正操縱自己的，始終是自己，
若是自己當年能夠理解風鈴的痛苦，能夠代入到她身上想想，或許勾魂，就不會斬下了……
但，為時已晚。
他現在要用一生，去彌補曾經的過錯……
“喂，你醒了？醒來就他媽快點過來打架啊，我們要撐不住了！”
半空中響起一聲怒罵，賀一劍抬起頭，看到曾劍正變成僵屍形態，與魚幼薇，玄武三人，和魔君激戰。
魔君胸口長袍破了一個洞，但傷口卻已恢複完畢，自己那一劍，終究是因修為差距，沒有殺死他……
“擦，還愣著？你傻了啊？”
曾劍此刻真是苦不堪言，本以為這青龍悟出天道的劍法，能秒殺魔君，沒想到魔君強悍的恢複能力，居然讓碎裂的心髒瞬間複原……
這都算了，你丫的怎麽就暈過去了呢？
無奈之下，他隻好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和魚幼薇還有玄武去對戰魔君。
魔君盡管之前消耗了大量法力，但天玄境巔峰的實力依舊不可小憩，好在魚幼薇和玄武也是天玄境，雖然論法力精純度與空間法則理解差了一大截，但也算是緩解了不少壓力。
一番交戰之後，自然是隻有紫眼境界的“菜雞”曾劍受傷最頻繁，若非僵屍之體，恐怕早就被打得隻剩渣子了……
“哈哈哈哈，天都城四大神將今日居然來了三個，真是懷念啊……隻可惜，如今的你們，根本不被本座放在眼裏！你們，太弱了！”
魔君在空中一邊瘋狂進攻，一邊狂笑著。
深紅色的氣勁，猶如螺旋一般，不斷地朝著三人衝擊過去。
砰——
魚幼薇躲避不及，被紅光擊中，吐血拋飛，但魔君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一個幻影掠到她身後，隨即一抓下去……
“小心——”
曾劍臉色一變，化作紫光，擋在了魔君麵前。
然而剛一接觸，登時被這磅礴之力，狠狠撞飛……
“見鬼，差距還是太大了嗎？”
曾劍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心中鬱悶到了極點……
眼看魚幼薇即將陷入危機，這時候玄武突然大吼一聲，身體凝聚出一個巨大法相——龍頭、龜身，蛇尾之龐然大物，正是遠古凶獸玄武。
玄武法相，硬生生地擋住了這一擊不說，蛇尾同時甩出，卷在魔君身上，同時龍首噴出蔚藍色火焰，“呼”地一聲，將魔君覆蓋……
“我勒個去，以前怎麽沒發現，這玄武這麽厲害？”
躺在地上的曾劍，嘖嘖稱奇。
魚幼薇脫困，臉色蒼白地閃到曾劍旁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說了句讓他很受傷的話：
“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