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斷臂

  孫老板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像碎片一樣……開始消失。


  他扯開了喉嚨，大聲慘叫。


  這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臭味——他失禁了。


  很難想象，他到底有多麽痛苦。


  我和湯老板把頭撇過去，不忍心看……倒是林誌勇，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麵，臉上沒什麽表情。


  好在，這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孫老板痛苦的神色就消失了，呼呼喘氣：結……結束了嗎？

  他的右手臂就像被刀斬斷了一般，整個消失……但神奇的是，卻看不到一絲鮮血，仿佛孫老板天生就缺少這條胳膊。


  嗖——


  一道黑影，從蘇老板小腹內飛射而出，落在了無業和尚旁邊。


  無業和尚蹲下身，撫摸著它的腦袋，說：阿彌陀佛，仇怨已報，去投胎吧。


  “喵喵。”


  黑貓溫柔地叫喚了一聲，看了我們一眼，似乎在對我們表示感激，隨即轉身，朝著一處慢慢離去。


  看到它藐小的身影，在道路上越行越遠，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我不禁心神恍惚。


  就算再渺小，終歸也是一條命啊。


  很多年後的某一天，我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閑逛，看到一隻白身子黑尾巴的小貓站在下水道旁邊，對著每一個從它身邊走過的路人喵喵的叫著，它的身子兩邊從腰身開始都有一個從背部到腹部的大刀痕，裏麵流著血和膿，散發著臭味。


  它的求救沒有引起路人的憐憫，或許在大多數人看來，這不過隻是一個卑劣的生命。


  我路過它身邊時，它來到了我的腳邊，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嘴裏喵喵的叫著。


  這一刻，我莫名地想起了孫老板，想到了被他殺死成百上千條可憐的生命。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抱起了這隻可憐的貓咪去了附近寵物醫院。


  醫生掀起兩邊的皮一看，下麵除了肉腐爛了之外，還有好幾個洞，都幾乎要爛到胸腔了，皮下也有很深的洞，最深的有兩寸深，一根棉花棒伸進去外麵隻剩下一點尾部了。


  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這是一些烤羊肉串的人是要活剝貓皮，先用鉤子把貓勾起來，然後從身子兩邊各拉一刀，是要活剝這隻小貓的皮的，用貓肉充當羊肉，把貓狗肉切好後再用羊尿泡，拷出來和羊肉一樣而且羊肉味更勝一籌。


  小貓在治療中，表現得很挺乖，就像堅強的人一樣咬著牙隻是輕聲的呻。吟著，連醫生都不忍心下手，它的舉動感動了那家寵物醫院的醫生們，治療結束後一分錢都沒收。


  後來，這隻小貓我送給了一個女性朋友。每過一段時間，朋友就會給我發來小貓的照片和視頻，她笑著說，這隻貓和她已經是親密無間的夥伴了。我當時心裏暖洋洋的，覺得這世界還是有好人的。


  ……


  言歸正傳，當黑貓離去後，孫老板也終於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他掃了眼毛茸茸的身體，問無業和尚：大師，我身上怎麽還有毛啊？


  無業大師愣了愣，說：可能還要等幾天。


  孫老板“哦”了一聲，對無業大師千恩萬謝，然後去掏錢包。


  林誌勇臉色一變，連忙攔住了他，把他拉到一旁，訓斥道：胡鬧，簡直胡鬧，無業大師是什麽人，哪看得上你這點錢？

  “這……這還不夠嗎？”孫老板都快哭了，“我現在就這麽多錢啊。”


  林誌勇說：你帶了多少錢？

  “二十萬。”孫老板說。


  “那都給我好了，我會轉交無業大師的。”林誌勇道。


  “這……”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王八蛋……居然想獨吞報酬？


  “林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瞪著他說道。“說好的五五分成，你這是想獨吞？”


  林誌勇沒理我，讓孫老板拿五萬塊錢出來，然後把這疊錢在手上晃了晃，說：“這五萬，是你的。”


  我差點氣炸了，十萬變五萬？正要發火，林誌勇一句話就堵住了我：“曾老板，你就說，這趟活你起了啥作用？”


  “我……我怎麽沒作用了？這客戶是我介紹的。”我有些心虛地說道。


  “是啊，你也知道，你就是個中介人……你一個中介人憑什麽拿這麽多？”林誌勇哼了一聲，“無業大師是我請來的，可以說沒有我，這場生意就做不成。這二十萬，給你五萬，還有十五萬，我和無業大師五五分成，一個人也就七萬，你很虧嗎？”


  我頓時啞口無言，心想也是，雖然客戶是我這邊的，但沒有林誌勇的人脈，以及無業和尚的佛法，恐怕這件事還真沒辦法解決。


  行吧，虧就虧點，反正我也不缺錢。


  我把手伸出去。


  “幹嘛？”林誌勇問。


  “給錢啊，五萬塊。”我說。


  林誌勇顯得很驚訝：怎麽，你還想拿錢？


  “你不是說給我五萬嗎？”我怒道。


  林誌勇冷笑道：曾老板，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妞妞那十萬塊，你隻給了我三萬，現在這五萬拿來抵債，你還差我兩萬，記得早點還錢啊，不然我要收利息。


  聽到這話，我又驚又怒，很想把這無恥之徒暴打一頓。


  不過講道理，我確實還差他三萬。


  唉，算了，這就是做聖母婊的代價……通過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好人不能做，做了你就得吃悶虧。


  好在哥們不算太窮，這些年也有不少積蓄，就是就坑了不太爽。


  林誌勇把孫老板那裏收的錢，拿了一部分給無業和尚。


  無業和尚擺了擺手，說：對於出家之人來說，錢財乃身外之物。


  “拿著吧大師，在這世俗界，多點錢防身總是好的。”林誌勇說。


  “唉，好吧，那你給我貧僧十萬就行，不要多給，多給我也不要。”無業大師雙手合十，說道。


  “……”


  林誌勇嘴角一抽，呆住了。


  我忍不住狂笑起來。


  臥槽，真是看不出來啊，這和尚比林誌勇黑還黑，一開口就是十萬？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無業和尚問。


  “沒，沒問題。”林誌勇臉色難看地說道，估計心在滴血，忍痛又抽了一疊錢出來，遞給了無業和尚。


  這無業和尚別看表麵憨厚，人精明著呢，拿到錢還不忘數一數，生怕林誌勇坑他。


  任務完成，無業和尚準備打道回府。


  我心想來都來了，幹脆把湯先生的事一起解決算了？

  想到這，我連忙喊道：大師請留步。


  無業和尚轉過身，疑惑地看向我。


  我把湯老板的情況，跟無業和尚說了一遍。


  無業和尚眉頭一挑，說道：還有這事？


  我推了推一旁的湯老板，他連忙道：“千真萬確，自從13棟被封鎖之後，那幾個鬼每晚都要打電話騷擾我。”


  無業和尚雙手合十，說修道之人以降魔衛道為己任，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吧。


  我大喜，心想運氣真不錯，不但搞定了孫老板的事，還可以順便解決湯老板這邊。


  於是，我們五個人，前往了十三棟。


  十三棟入口圍了一圈封鎖線，顯然警察來過這裏。


  進去後，裏麵很黑，在沒有燈光的情況下更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隻能借著月光模糊看到，樓房處於一種傾斜的狀態，看著搖搖欲墜，就像要倒塌了一般。


  孫老板有些害怕，說他就在外麵等我們。林誌勇冷笑：“行啊，待會要是出現個什麽髒東西，你別喊救命……喊了也沒用，我們在裏麵聽不到。”


  這話一說，孫老板連忙跟在我們後麵。


  樓道裏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還有一些滴水的聲音。


  無業和尚走在最前麵，步伐穩健，我們幾個“凡夫俗子”都拿出手機照明。


  走到五樓後，我身旁的湯老板開始發抖了。


  “就……就是這！”湯老板顫聲說道，用手指著右側方的一扇紅木門。


  門上貼著封條，鏽跡斑斑的。


  林誌勇過去敲門，無業和尚手一揮：

  “且慢！”


  但話已經說晚了，就在林誌勇手碰到門上的一瞬間，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縫。


  一股陰氣從裏麵洶湧而出，呼呼刮來。


  冷！

  徹骨的冷！


  我，林誌勇，無業和尚還好，孫老板和湯老板則是冷得直哆嗦。


  孫老板別看長得五大三粗的，膽子卻一點也不大，嚇得尖叫起來，轉身就外樓下跑。


  “攔住他！”無業和尚大吼。


  我反應很快，一個縱身抱住孫老板，把他胳膊反手一扭，製住了他。


  “淡定點孫老板，咱們這高手這麽多，不會讓你出……”


  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孫老板扭過了頭。


  是的，他扭過了頭。


  確切的說，他的頭是180度扭過來的……


  “嘿嘿嘿嘿，你在叫我嗎？”


  孫老板麵露猙獰，嘴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我瞪大了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問你呢，你是在叫我嗎？哈哈哈哈哈！”


  孫老板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我嚇得寒毛直豎，本能地推開他，然後一腳踢在了他的腦袋上。


  砰——！

  這一記華麗的抽射，孫老板的腦袋就像皮球一樣，飛在空中，然後爆炸了！


  血水，濺了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