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吃貓

  這孫老板的樣子著實嚇人，明明是一個人類，全身的皮毛卻不像個人。


  最可怕的是，他屁股後麵居然有條尾巴。


  我瞪著眼睛，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孫老板問我：怎麽樣小曾，有的治嗎？


  “這……”


  說實話，我還真沒多少把握，他這現象吧，有點類似返祖……但硬要說返祖也不對，因為他這一身黑毛既不像山頂洞人，也不像北京猿人，倒像個某個動物的毛黏上去的。


  楊薇紅著臉看了一會兒，跟我說：曾哥，我覺得孫老板的尾巴，有點像貓尾巴。


  我一聽愣了愣，問她確認不？


  “確認。”楊薇說她奶奶家以前養過很多貓，有大貓和小貓，一般小貓的尾巴可愛的軟軟的小絨球一樣，也像還未吹散的蒲公英。大貓的尾巴說難聽點像棍子，好聽點吧像棒子。


  我仔細瞅了瞅，還真是那麽回事……孫老板那尾巴，在那甩來甩去的，可不是貓尾麽？


  不光如此，我還注意到……孫老板的臉上，脖子上，還有胳膊上，都有深淺不一的傷痕，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抓出來的。


  我覺得孫老板這是造了什麽孽，被陰靈給報複了……


  我問他，你是不是殺過貓？

  孫老板也沒否認，點點頭說：殺過。


  “什麽時候殺的？為什麽要殺？”我問。


  孫老板不吭聲了，我再問，他開始支支吾吾，說不記得了。


  我覺得他不對勁，肯定有什麽不好的事想隱瞞。


  而且，就算是殺生，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啊？

  這必定是犯了極大的罪孽，或觸怒了某個禁忌，才會讓孫老板橫遭此禍。


  “孫老板，你事不說清楚，我幫不了你。”我說道。


  孫老板急了，說你就用那啥喪屍推拿，給我推一下不就好了，還管那麽多前因後果幹啥？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給顧客請了神再說。


  但經曆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遇到過這麽多奇葩顧客，還被坑了這麽多次，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愣頭青了。


  我說那不成，就算是用屍魂推拿，我也得把事情了解清楚……不然到時候陰魂找到我頭上，我還得跟著你一起倒黴。


  孫老板沒辦法，說：行，那我告訴你，但你別說出去。


  “那你放心。”我說道。


  孫老板開始講述，他為什麽要殺貓。


  聽了之後我算是明白，這家夥……是真的坑爹啊！

  原來，孫老板殺貓，是為了給他燒烤店添加“食材”。


  想到在他那吃的烤串裏，居然有貓肉，我頓時感到胃裏一陣沸騰。


  楊薇也是捂著嘴，跑到衛生間去吐了。


  孫老板歎了口氣，把事情真相都告訴了我……


  以前看新聞報道，說燒烤攤的肉大多為流浪貓狗，一開始我是半信半疑，但直到聽了孫老板的講述，這才算是“大開眼界”。


  在我們細水鎮，流浪貓狗是非常多的，因為鎮裏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也沒有一家寵物醫院，絕育什麽的基本不現實。很多人家養的貓狗，都是讓它們自己出去覓食，交配。長期下去，不斷地繁殖，流浪貓狗就特別多，尤其是一到晚上，那喵嗚喵嗚的叫聲，跟嬰兒似的，特別滲人。


  流浪貓狗多了，打它們主意的人自然也很多。


  一種是心理變態，喜歡虐貓虐狗的，一種就是孫老板這種燒烤店的老板。


  就像他說的，為了節約成本，他開始大量捕捉貓狗，然後製成燒烤。


  不過流浪貓都是很機靈的，想要抓住非常困難。


  孫老板一開始並沒有急著捕捉，而是買了一大堆貓糧，主動給這些小家夥們喂食。等貓貓們對孫老板產生了信任和親切感，就會帶很多小夥伴一起來用餐。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流浪貓開始被孫老板喂養。最多的時候，甚至有2,30隻同時出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孫老板成立了流浪貓收容所，誇他特別有愛心。


  孫老板說，一般隻要有30隻以上的野貓過來求食，他就會執行捕捉計劃，在貓糧裏下迷藥，隻要這些貓吃下去，很快就會迷暈，然後就被孫老板送到燒烤店的廚房，剝皮抽筋，變成了客人們的盤中餐，腹中肉。


  聽完了孫老板的講述，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看著這張憨厚老實的臉，有種說不出的厭惡和心寒。


  都說沒有交易就沒有買賣，可這些燒烤店，卻打著羊肉串的旗號，掛羊肉賣貓肉，把這些弱小的動物，殘忍的殺害，欺騙著我們這些消費者。


  我冷哼一聲，說道：那就不用說了，你身上這些玩意，必定是流浪貓的報複。


  孫老板嚇得臉色發白，問我該怎麽辦？

  我問他，你最近還在殺流浪貓嗎？


  孫老板連忙說沒有，最近生意他都交給侄子打理了，自己完全沒有插手。


  “那你侄子有沒有抓流浪貓做成烤串？”我問。


  孫老板不吭聲了。


  我冷笑出聲：有區別嗎？你的店還在開著，雖然你沒有親自動手，但所有計劃，都是你一手安排，就好比你雇傭殺手去殺人，殺手有罪，你難道就沒罪嗎？


  “這……這也叫有罪啊？”孫老板低聲嘀咕道。


  “你覺得沒罪？”我反問道。


  孫老板說：如果這算是罪，那屠宰場那些殺豬的為什麽都活得好好的？

  “豬和貓不一樣，貓的肉不能吃。”我沉聲道。


  孫老板猶豫了一下，說道：小曾，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別怪我，你不吃貓肉，但肯定吃豬肉對吧？貓和豬都是生命，為什麽你覺得貓肉不能吃，豬肉卻可以吃呢？難道豬就天生賤一些？

  我愣愣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大老粗，居然還懂得舉一反三，真是刮目相看了。


  我跟孫老板說，貓不能吃有兩點。


  第一，貓是有靈性的，貓屬陰，眼能看靈……在醫院如果看到貓徘徊在某個病重患者床前不走，就預示這個病人要去世。外人以為是貓帶走人的靈魂，實際是警示，就像地震前的動物遷徙奔走，警示人們要注意，做好安全逃生措施。


  以前在農村，當家裏有人過世的時候，家裏人會把他的遺體抬到祠堂，經過三天或是五天的拜祭後再入葬。而在這個過程中，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在祠堂守靈，而守靈人的主要任務就是趕走祠堂裏的貓，不要讓它靠近遺體，否則會發生屍變，突然站起來掐住人的脖子，直到那個人窒息。


  孫老板若有所思，說第二點呢？

  “再說第二點之前，我先舉個例子，如果你和你的朋友，還有一個陌生人，三個人被野人抓住了，野人要你選擇，必須死一個人才能活著離開，你會選擇誰？”我一本正經地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陌生人啊，我又不認識他，肯定優先讓朋友活下來。”孫老板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點點頭，說道：那就對了，人都是感情動物，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其實並不能做到完全客觀，尤其是中國人，哪怕再正直再無私，難免都會存在“幫親不幫理”的態度。貓雖然沒有完全馴化，但也算是我們人類的朋友了……它陪我們玩耍，在家裏幫我們抓老鼠，一定意義上，論貓和豬的感情，相信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貓，既然這樣，我們優先選擇的食物，自然不是貓，而是豬。也許這聽起來很不公平，但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優待於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聽了我的話，孫老板沉默了片刻，燦燦道：可是……貓並不是我的朋友。


  我歎了口氣，知道想改變他的觀念是不可能的。


  畢竟，我的觀念也談不上完全正確，如果按照萬物皆平等來看，豬和貓，都是不可殺的。


  我並非愛貓人士，但潛意識裏，還是認為，不該屠宰那些和人類走得比較近，關係較為親密的生物。這個想法或許是自私的，是可笑的。但感情這種東西，不就是為了偶爾對抗冷漠的理性而存在的嗎？

  我對孫老板說，狗肉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反正從今天起，無論是你親手殺生，還是間接殺生，都是不可以出現的。否則，你身上的孽障隻會越來越深，永遠都無法消除。


  孫老板“哦”了一聲，又問我，他燒烤店那些肉，都是從凍品批發部買的，這樣應該不算殺生吧？

  我說這樣當然不算，隻要不是你親自動手，或者教唆別人殺生，孽障都不會出現。


  “那螞蟻呢？我每天走在路上，肯定不可避免要踩死螞蟻，那不是也殺生了？”孫老板問。


  我笑了笑，說：這種沒關係，雖然也算殺生，但沒有殺生的罪業，隻要沒有殺生之心，無意之舉都不會怪到你身上。


  孫老板這才放下心來。


  我看了眼孫老板身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孫老板打了個寒顫，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他說正要告訴我呢，最近一段時間，他晚上經常做噩夢。


  第一次噩夢醒來，孫老板覺得大腿很疼，打開燈一看，驚駭地發現，大腿處居然有一個7,8厘米長的傷口。


  傷口處流著血，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切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