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燒死
因為費先生的“摻和”,這幾個小時的佛牌店購物,除了兩個性格軟弱的老太太買了兩條蝴蝶佛牌,幾乎沒人出手。導遊氣得破口大罵,什麽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其中費先生和導遊吵得最狠。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朋友就是賣佛牌的,這家店的佛牌都是商業牌,請回去屌用沒用!”費先生義正言辭地說道。
“放你的屁,你憑什麽說這是商業牌?你請過嗎?你找大師鑒定過嗎?你這個老雜毛!”導遊不甘示弱地罵道。
兩人越罵越凶,就差打起來,旅行團的人連忙把他們拉開。
“今天中午沒飯吃!”導遊看了我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下午還是照常逛佛牌店,沒有消費到五萬,晚上也沒飯吃。”
他的話瞬間激怒了所有人,大家紛紛把他圍住,開始和他理論。
我現在沒心思摻和進去,昨晚的噩夢曆曆在目,現在手臂上還有那灼燒的痕跡。
不光是我,白芸的兒子嘟嘟,那對夫妻,大學生,我們幾個都中了標。
毫無疑問,這一定是那個佛牌帶來的。
我來到衛生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印堂處,黯淡無光。
果然,這是中邪的征兆。
“拜請九天,司令竈君,一家之主,五祀之神,詞候吞於北鬥之中……”
我按著太陽穴默念咒語,想試試看能不能把這股陰氣消除。
“啊——”
念到一半,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嚇了一跳,左看看右瞧瞧,卻不見半個人影。
……奇怪,這聲音從哪來的?
怎麽聽著有點像小孩的聲音?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楊薇打來的,她說導遊被費先生打了,行程有變,現在可能會提前離開佛牌店。
我哭笑不得,心想麻煩事還真是一件又一件的來。
因為導遊被打,費先生被警察帶走,旅行社隻有先把我們安排回酒店,再從長計議。
中午我們隨便吃了點東西,各懷心思地回了房間。
到了三點多的時候,醫生來找我,向我詢問中醫方麵的知識,我實在沒什麽心情,但又不好趕他,隻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聊到一半,房門突然被敲響。
我打開門,看到白芸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
我問她怎麽了?
“嘟……嘟嘟出事了!”白芸急聲說道。
我心中一驚,連忙讓白芸帶我去她房間。
“怎麽了,曾先生?”醫生好奇地問我。
我沒理他,他就跟著我後麵跑。
到了白芸房間,我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有什麽東西烤焦了一般。
隻見嘟嘟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哇哇大哭著……他全身上下如同被烤箱熏過一般,潰爛不堪,小腿上的皮肉都翻了出來,看得人觸目驚心。
楊薇捂著嘴,一臉驚恐。
醫生也是很吃驚,問白芸這是怎麽回事?
白芸嚎啕大哭:還不是那個佛牌害的,中午嘟嘟睡了個午覺,就一直做噩夢,我怎麽都叫不醒他,然後他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那佛牌你還給他戴著嗎?”我問道。
“早扔了。”白芸抽泣。
“怎麽不送醫院?”我皺眉道。
白芸說她已經聯係了旅遊社,但旅遊社正在處理費先生的事,沒時間。
“旅行社這群沒人性的東西,等他們去安排,黃花菜都涼了!”我罵罵咧咧,掏出手機,準備打急救電話。醫生攔住了我,說他記得附近有家醫院,等救護車還不如我們直接過去。
我立刻背起嘟嘟,在醫生的帶路下,來到了醫院。
因為語言不通,接下來掛號,治療等流程都是醫生在用英語交流。
等嘟嘟進了急救室後,醫生開始詢問白芸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嘟嘟睡著的時候,觸碰了什麽電熱設備?
白芸隻是哭,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告訴他,這都是佛牌惹的禍。
“佛牌?”醫生一頭霧水。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
醫生聽了直搖頭,說不可能的,這些都是迷信。
“如果是迷信,怎麽解釋我們戴了佛牌的人全都做同一個噩夢?而且……你看。”我冷冷地說道,抬起輕微燒傷的手臂給醫生看。
醫生瞪大眼睛,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
“啊——”
突然間,急救室內,傳來了一陣淒慘無比的叫聲。
我打了個寒顫,覺得這聲音異常熟悉……和衛生間那時候聽到的很像。
“是嘟嘟!”白芸瞪大了眼睛,瘋了一般衝進去,我和醫生緊隨其後。
急救室內,此刻已變得通紅一片。
“媽媽救我!媽媽……”
嘟嘟全身被火焰覆蓋,不斷地翻滾著,掙紮著,慘叫著。
醫生們手忙腳亂,用被單往他身上撲打,但火焰卻越拍越旺。
我們全都傻眼了,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最終還是楊薇先反應過來,跑向了衛生間,接了一大桶水,潑在了嘟嘟身上。
這一桶水潑下去,嘟嘟身上的火焰依舊沒有減弱。
白芸撲向了嘟嘟,企圖身體把嘟嘟包裹住。
我剛想阻止她,卻發現那火焰根本燒不到白芸身上,甚至都不會蔓延到其他位置。
難道……這火是專門“針對”嘟嘟的?
我心頭一跳,抬起手,顫顫巍巍地在嘟嘟身上摸了一下。
果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火除了嘟嘟,不會燒到其他人,也不會對其他人造成傷害。
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嘟嘟,在烈火中無助地掙紮,一點一點地被毀滅。
這一刻,心仿佛被撕裂了。
這是我第一次感到絕望——是的,我救不了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嘟嘟的叫聲愈發微弱,頭發已經被燒得幹幹淨淨,皮膚全部脫落,露出焦炭一般的漆黑。
火焰,還在無情的灼燒著。
楊薇哭了起來。
旁邊的護士也哭了。
這是對生命消逝的沉痛哀鳴。
這是對生命離去的無能為力。
就這樣,嘟嘟被火焰活生生地燒死。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我眼前離去。
等火焰熄滅的時候,嘟嘟已變成了一塊小小的黑色屍體。
空氣中散發著焦糊的氣味,白芸撲在兒子身上,嚎啕大哭。
失去了丈夫的她,現在連兒子也失去了,她或許已對生命徹底絕望。
我握緊了拳頭,牙齒幾乎要被咬碎,胸口已被怒火填滿,讓我幾乎要發狂。
如果這是一場報複……會不會太過歹毒了?
如果這是一場報複……為什麽要拿如此弱小的生命開刀?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白芸還在醫院陪兒子,我們站在外麵,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彼此無言。
最終,還是醫生打破了沉默。
“我不知道那個小孩的死,是否和佛牌有關……但是這個該死的旅行社,我一定要控告到底。”醫生氣憤地說道。
我冷笑出聲:控告?不,這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必須血債血償!
回到酒店,遊客們似乎都知道了嘟嘟身亡的消息,一個個湊上來問我們怎麽回事。
我沒理他們,陰沉著臉回到了房間。
突然想到了什麽,我讓楊薇立刻把昨天那個大學生,還有那對夫妻全部叫到房間來。
等他們來了之後,我把嘟嘟的事告訴了他們。
那對夫妻聽後嚇得臉都白了,大學生更是一臉絕望,說嘟嘟被燒死了,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們?
“別說了,你別說了!”妻子尖叫道。
丈夫連忙安慰她。
醫生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搖了搖頭,說隻能先給那個蔣導遊打電話,看看她到底有什麽陰謀。
我先給旅行社打電話,要來了蔣導遊號碼,再給她打過去。
“喂,請問你找誰?”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裏麵傳來蔣女士甜美的聲音。
我直接說明了來意。
“曾凡?哦,想起來了,那個買不起東西的窮屌絲是嗎?嗬嗬,你找我有什麽事?”電話裏的聲音無不透露著得意。
我恨得牙癢癢,忍著怒火說道:你做這種喪天害理的事,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蔣女士故意裝傻:我不懂你在做什麽。
“佛牌!你在那佛牌裏麵做了手腳!”大學生衝到我麵前,奪過我的手機吼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害死了一個無辜的生命知道嗎?我一定要報警把你抓起來!”
啪嗒!
電話被掛斷了。
我瞪了大學生一眼,搶過手機,繼續打過去。
電話接通後,蔣女士懶洋洋地說道:你們要告我嗎?沒用的,神鬼之說在法律麵前根本站不住腳,警察是不會管的。
我冷冷地說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目的?我沒有目的。“蔣女士笑嗬嗬地說道,“我就是單純看你們這些旅遊不花錢的窮B不爽!”
她這番說辭我當然不會信,直接開門見山,問她是不是想要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蔣女士說:我認識一個黑衣阿讚(泰國黑衣法師的意思),他住在芭堤雅的邦薩拉伊地區,也許可以幫你們。具體地址我等下給你發短信。
掛了電話後,蔣女士果然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短信上寫著聯係人阿讚達文,居住地芭堤雅東區邦薩拉伊,並詳細告訴了我們怎樣轉地鐵才能到達。
我深吸一口氣,說: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