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私授箭術
執兵！
陳千萬和趙同身軀一震，不由自主地大步往前，將大石上的木弓撿起。
「戰者，不僅能執槍矛殺敵，同樣能挽弓射敵！從今天開始，每天凌晨四時，你們的任務就是拉弓！」
「弓箭的使用並不在於力，而是在於感覺！感覺到了，力有三分，就能發揮三分，力有十分，想發揮幾分就幾分！」
「拉弓射箭！只有拉開了弓，才能將箭射出去！」
「而拉弓並不像尋常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們的前方五十米處，分別有一顆碗口大的樹，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死死地盯著樹榦，拉弓拉弓再拉弓！直到你們有一天覺得自己閉上眼都能看到目標為止！」
鄭晃負手而立，點滴雨雪落在髮絲上，讓他的眼神似乎都有些迷濛。
這一個早上，陳千萬和趙同拉了三個多小時的弓，以他們的力量也大感吃不消，整隻手臂幾乎完全失去了知覺。
鄭晃死死地盯著，只要他們有一絲的懈怠就會用自己的腳讓兩人明白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鄭晃還給了他們一些要求。
弓不能斷，弦要拉滿，否則視為懈怠處理！
拉完弓之後，兩人只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然後就被帶到了演武場上。
今天的演武場地上，放置的是大刀！
「執兵！」鄭晃站在隊伍前方，喝聲道。
陳千萬和趙同不得不忍受胳膊的疼痛，和其他的強盜一同練習。
一周過後，兩人終於適應了這殘酷的鍛煉方式。
強盜們赫然發現，這兩個年紀並不算大的人，身上已經帶著一種令他們感到不舒服的氣勢。
山寨外。
鄭晃迎風而立，目光肅殺。
身前，兩個少年弓成滿月，凝視著前方的目標。
和平常不同，今日他們手中的弓多了一樣事物——箭！
弓是木弓，箭是木箭，但當兩人放開弓弦之後，木箭發出驚顫的嗡鳴聲，噗地一下，沒入了前方的目標內。
「哈哈，成了！」趙同大笑起來。
就連越發穩重內斂的陳千萬，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可惜，很快地，兩人的好心情就被打亂了。
「還差得遠呢！」
鄭晃忽然走上前，將趙同手裡的弓拿過來，隨後搭箭拉弓。
嗡~
箭出流星，沒入樹榦之中。
陳千萬和趙同頓時啞言。
尤其是趙同，臉上漲紅，似乎被人狠狠地扇了一次臉一樣。
厲害！
陳千萬心中暗嘆。
鄭晃這一箭竟是破開趙同先前射出的木箭，沒入同一個點上。
僅憑這點，就能看出其箭術的精準度極高。
而趙同射出的是木箭，鄭晃射出的也是木箭，以同樣材質的箭矢破開另一支箭矢，而沒有絲毫角度偏差，有此可看出其技巧和力度都打到了一種非凡的境地。
哪怕是在軍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神箭手吧！
陳千萬暗自猜測。
「夜郎自大，在戰場上，就是找死！」鄭晃將木弓扔給了趙同，隨後冷聲道：「繼續！」
陳千萬和趙同不得不繼續拉弓。
不過此時他們的心境和以往卻有了許多的不同。
被鄭晃一擊，趙同心中憋了一股氣，練習得越發的賣力。
而陳千萬一直就很賣力，但此刻他心中想得更多的，卻是鄭晃此人。
不同的境界看同一樣事，會得出不同的東西來。
在陳千萬的心裡，他更好奇的是，鄭晃背後隱藏的東西。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
這一天，一個令陳千萬感到意外的人闖進了演武場，將他規律的生活瞬間打破了。
「鄭兄！」謀士陳澤在幾個強盜的簇擁下走到了鄭晃跟前。
「陳謀士！」鄭晃面無表情地撇了陳澤一眼。
「陳某難得來演武場一趟，鄭兄就不請我進屋坐坐？」
「屋子太小，容不下陳謀士這般大才之人！」鄭晃毫不客氣地道。
如此直接的話，即便是陳澤這般城府極深的人，也難以不露聲色地掩飾過去。
他冷笑一聲，也不想和鄭晃多言，只是說道：「關頭那裡人手吃緊，要我來這裡要一些人！」
鄭晃沒有說話。
陳澤忽然質問道：「怎麼？鄭兄莫非是翅膀硬了，連關頭的話也不放在眼裡了！」
鄭晃臉色微變。儘管他不懼陳澤，但對於關山卻是頗為顧及，此言若是落實，只怕關山那裡要對他猜忌極深了。
「陳謀士最好不要亂嚼舌頭，我鄭晃對關頭如何，所有人都能一眼明了！」
「一眼明了？我怕是心悸叵測，暗藏賊心吧！不然，為何你偷偷地傳授別人箭術！不知道這個是不是我亂嚼舌頭？敬愛的秦家軍神箭營副尉鄭晃閣下！」陳澤目露深意地看著鄭晃。
此言一出，鄭晃目中精芒暴漲。
陳澤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但想起了什麼，硬是扛住了來自鄭晃的壓力，望著鄭晃，冷笑不已。
演武場上的眾多強盜紛紛發出瑣碎的聲音。
強盜和官本來就是天生的敵人。
像鄭晃這種出身軍營的人若是加入強盜團伙，除非其是老大，否則身份一旦暴露，定會受到強盜們的排斥。
當然，鄭晃在這裡待的時日不短，僅憑這點並不會落得如此結局，但威信下降卻是不可避免的。
陳千萬心中暗驚。
這陳澤不愧是謀士人物，一言一語之間就能使得對手喪失優勢。如果他以後要與關山為敵的話，此人絕對是他最大的阻礙。
「我的身份我清楚，關頭也清楚！就不用陳謀士勞心了！」鄭晃說著，指向底下的一群新人強盜，說道：「人在這裡，陳謀士想挑儘管挑就是了！」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陳澤笑道。他目光一掃，落在陳千萬和趙同身上。
「就他們了！」
鄭晃搖了搖頭，道：「不行！」
「怎麼？難道鄭兄真的打算和關頭作對？」陳澤言語攻勢一下子達到了頂峰。
「這兩人的箭術還未練好！想必關頭會理解的，陳謀士還是另選他人吧！」既然被陳澤挑明，鄭晃也不掩飾，直接說道。
強盜中都知道，鄭頭只教槍矛刀，很少有人知道其會箭術的，此刻聽到他正在教陳千萬和趙同兩人箭術，不由得心生不滿。要不是攝於其威，只怕早將不滿發泄出來了。
陳澤臉色陰沉，鄭晃連續拂了他的面子，他如何不怒？
「我就要這兩人了！帶走！」陳澤索性不理會鄭晃，扭頭對身後的幾名強盜說道。
「我不同意，誰敢帶走！」鄭晃喝道。
正要動手的幾名強盜不禁猶豫起來。
陳澤他們得罪不起，但鄭晃更是不能得罪。
後者實力不凡，更是訓練過許多強盜，可以說都是他們的老師。鄭晃一怒，誰敢保證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當然，有一人除外。
那就是——關山！
「如果是我呢！」
一道聲音響起。隨後一大群的強盜衝進演武場，為首的正是強盜之首——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