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圓滿的補償

  五指分開，金色的陽光如流沙一般溜過指尖傾灑在男人的臉上，溫溫的，暖暖的，如同他記憶深處的樣子，這裡一點也沒變。


  三年，他追尋著她遺留下的足跡回味一遍，想念一遍，再.……心疼一遍。
……

  「卓夢，你都快變成豬了。」


  「哪有！」


  她強烈地反駁，伏在他寬厚的肩背上她抑制不住地暗暗偷笑著，她沒有發現，背著她的男人也有著一樣的笑容，那樣明媚，那樣溫柔……

  她撫著他擱在她胸前的手臂，她看著遙遠山頭的半輪紅日，眼神迷離。


  「宮浩……如果有一輩子的時間，你真的願意一直背著我嗎？」


  他低頭苦笑，枕著她總是胡思亂想的小腦袋，和她一樣，他也在欣賞著日出的光華。


  「要是有一輩子的時間，你願意讓我一直背著你嗎？」


  商人的狡猾，明明是她先問的……不自覺地，心，又開始犯疼了。固執地揚起了頭，她看著他好看的輪廓，強忍著不讓眼淚染上她的瞳孔。


  「要是我願意呢？」


  他收回了目光，低下頭看著她晶亮的眼睛。


  「那我就背著你一輩子。」
……

  曾經的影像在腦中不斷回放，宮浩蒙著眼睛沉溺在橙紅的日光里，眼角的淚水一遍一遍流過相同的地方，淺淺的印記成了他最疼的傷痕。


  日光太刺眼了，看，他又哭了……


  「不是說要背我一輩子嗎？」


  嬌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宮浩一滯，不敢相信。


  「你扔下我了，你可真不講信用！」


  緩緩向聲源看去，刺眼的日光讓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樣，抬首望去，他卻看到她腕上六芒星的光芒，印著她臉上投下的柔柔笑意，耀眼得讓他痴迷……


  ……


  喬娜的願望終是沒有實現，她終究是要走出能讓那個男人愧疚的牢籠。


  走出牢籠的暗道，外界的光亮扎得她眼睛生疼，看不清眼前的景物，模糊的人影隱隱約約，她辨不清那人的面貌，卻清楚地知道他是誰。


  怔愣在原地，她不再向前邁步……他來了，她想過這一幕，卻以為，這會是奢望，現在實現，她覺得，那麼地不真實。


  今天是喬娜出獄的日子，江楚凡早早地等著今日要來接她，她一出來他便看到了她，她停在原地，他知道，她也看到了他。


  江楚凡心想，她停住在原地不肯向他走來大概還是不想見他的吧，他傷她太深，從前他未去體會，現在他卻明白得狠……無奈，這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起步，他向她走去，與她對視，江楚凡看著她素顏憔悴，心裡升起一陣心疼：這個愛得他深沉的女人，不該因為他的不愛落得這般慘淡的面貌，她，曾經也是光芒萬丈的。


  「對不起」三個字哽在江楚凡的喉嚨里說不出來，對這個被他傷得遍體鱗傷的女人，那三個字輕得太微不足道了。


  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與她說話，江楚凡只能沉默，默默地拿過她手上的行禮，他有些彆扭地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你在幹什麼？」


  不是疑惑他的行為，和江楚凡在一起的那些年，喬娜太知道他的脾性了，她知道他現在做的這些意味著什麼，可再明白，她還是想親耳聽到他的承認。


  聽到她的話，江楚凡立刻停下了腳步。


  「補償……你要我給你的補償，從現在開始，我給你。」


  他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心裡卻能想像得出他的樣子，眼裡浸上濕潤，她臉上綻出淡淡笑意，深情凝視著眼前背對著她的他，她輕聲問他「你知道我要的補償是什麼嗎？」


  慢慢地點下頭，江楚凡簡短地應了一聲：「嗯。」


  她要他的人，也要他的心，也許他現在還給不了她他的心，他卻可以把人先給她。


  喬娜不做聲，江楚凡開始煩亂起來。有些賭氣地轉身，他一把拉起喬娜的手就要將她帶走，走了幾步他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太粗魯了，不由得又放柔了自己的動作。


  「喬娜，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這話……江楚凡說得彆扭，卻說得真摯，紅了耳朵，他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他的話，突如其來，喬娜一時反應不過，消化了好半晌，她才知道，他說出了什麼話。


  對她好.……只這一句話，喬娜眼裡的淚便再也圈不住，淚水滴落，喬娜仰首看向天空：晴空萬里，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江楚凡，不管你對我的感情是什麼，我們就這樣吧.……」


  就這樣相守，相伴.……即使不相愛。


  沉默了半晌，江楚凡終是緩緩點下了頭：「嗯。」


  他答應了，喬娜心疼到了極致，可就是這樣，她卻抓住了他的手，這個她愛的，她恨的男人，她終究是捨不得放手，她的人生，許是不圓滿，可這樣，她覺得……也很好。